抚远县令董明洋,抚远驻军最高长官朱辉率领着麾下一众官员在抚远县衙外站面整齐的两排,迎接定州万里疆域的实际掌控者,他们的主公李清及内阁首辅路一鸣。董明洋如今虽说名义上是县令,但官品早就连升了数级,只比一州知州低了半格,李清正在考虑将抚远从定州单列出来,成为中央直辖的县区。
而朱辉原本就是宣威将军,随着抚远地位日日上升,他也升到了骁果将军,两人都已算得上是定州的高层官员了。本来想出城相迎,但李清不许如此大张旗鼓,换作是别人,他们也许还是会出城相迎,但素来知道李清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如果刻意讨好,违了他的本意,反而会让他着恼,因此众人便只能在衙门口相迎。
李清是打着巡视抚远的招牌下来的,自然要先到抚远,所以任如清,许小刀一干人反而不方便来抚远相迎,而且李清也想听听董明洋关于抚远施政的下一步设想,如今的抚远,更大的意义已成了李清的一块实验田,一个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过渡的种子。李清不指望在他有生之年便能看到这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但却希望这颗种子能生根发芽,能破土出苗,那么,在自己悉心呵护个数十年之后,便会在民众心中扎下根来,那时,即便自己不在了,这个趋势却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逆转。
李清之所以看重董明洋,就是因为这个人胆子大,点子多,敢于担险,敢为天下先,才是这个位置上最佳的人选。董明洋在这个位子一坐数年不挪窝,官品级级上升,职位却纹丝不动,就是因为李清不想换一个人来后,将这股正在蓬勃发展的势头给打弱下去。
“见过主公!”看到马车驶来,以董明洋,朱辉为首,衙门外齐唰唰地跪了一地。
李文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跟前,拉开车门,李清一弯腰钻了出来,看着众人,笑道:“起来吧起来吧!抚远日新月异,变得我几乎都有些认不得了,这都是诸位之功啊!”
“不敢当主公之赞,这都是主公英明,诸臣用心,才有抚远今日之盛状。”董明洋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大声道。
李清跳下马车,抚起董明洋和朱辉,笑道:“你如今可是我们定州的财神了,正清每到季末,便眼巴巴地看着你这儿呢,你这儿的赋税要是晚了一天,正清都会急得跳脚。”
董明洋微微一笑,“为主公效力,是明洋以及所有抚远民众的心愿。”
“好,好!”李清笑道:“你们有这心,并身体力行,我很高兴。”
越过董明洋,走向朱辉,道:“我看了你的请调折子,怎么啦,静极思动,想去打仗了?”
朱辉躬身道:“是的,主公,我是一员武将,不少沙场,全身骨头都酥了,眼见着主公席卷天下,这仗可是会越打越少,再过得几年,恐怕天下就太平了,那时再也无仗可打,我可就没招了,所以想请主公调我去前线。”
李清大笑,“你是不是走了杨大将军的门路,你的请调折子我刚刚收到,杨大将军要人的折子便也到了!”
朱辉赫然道:“主公明鉴,杨大将军是末将的老上司,末将的确请杨大将军为我求主公。我想去杨大将军麾下效力。为主公鼎定天下出力。”
“一刀那里也的确缺人,好吧,这事我会考虑的。”李清道。
朱辉大喜,主公既然这么说,那么自己便几乎可以成行了。
身后董明洋与路一鸣寒喧了几句,赶上李清,道:“主公,府里已略备薄酒,为主公远来洗尘。”
李清道:“如今你抚远可是富得流油,不会太寒碜吧?我如今嘴巴可比以前叼多了!”
董明洋笑道:“定州上下谁不知道主公勤俭仆素,下官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奢侈,只是家常便饭而已,不过是汇聚了抚远的一些特色小吃,乡野小菜,如今正值春浓,这些菜倒是新鲜得很。”
“好,好!”李清拍手笑道:“一次在抚远吃饭还是几年前,说实话,倒还真是想念这里的那些特色小吃啊,走,一鸣,上一次你没有来,这一次跟着我好好地品品。”
“能让主公惦念,那自然是好的。一鸣我可要大快朵颐了!”路一鸣笑道。
在抚过盘桓一日,李清与路一鸣听了董明洋关于抚远具体情况的一些汇报,取得的成绩,面临的问题,不厌其烦,不分巨细,详详细细的听着董明洋的讲述。
出乎李清的意料之外,董明洋的头脑相当清醒,抚远如今的繁华完全是建立在定州第一兵工厂的基础之上的,而随着几年之后战争的结束,这完全是可以预料到的,第一兵工厂的重要性必将大幅度下滑,而倚托兵工厂的这些商家必然会面临困境,对于数年之后,抚远将要如何走才能保持如今的蓬勃发展的势头,现在已经成了董明洋在重点思考的问题。
“必须从现在起就开始逐渐转型,开始向一些民用产品方之上发展。”董明洋道:“抚远要保持持续发展的势头,就必须未雨绸谬,否则事到临头,必然会造成极大的损失,对抚远的发展形成极大的伤害。”
李清有些出神,什么时代都不缺乏眼光长远的人才啊!自己将董明洋按在这里算是做对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呢?”李清问道。
“从现在开始,我们便必须要做好准备,将来没有大仗可打,军工产品的销量必然大降,而随着主公统治区域的扩大,民用产品反而会节节攀升,而我们定州在民用产品之上无论是在品质,还在是价格上,相对于其它地区都有着极大的优势,关键是从现在开始就要逐渐转产,这一次组织船队远航海外,便是由我们县府牵头组织的,不敢瞒主公,我们县府也拿了一大笔钱投入了进去。”
“你们投了钱,那么经营的主导是你们呢还是他们呢?”李清的他们自然是指商人。
董明洋笑道:“治政这些商人不如我们,但赚钱我们却不如他们,我们只管分红同时对他们进行有效的监管而已。”
“你确认你们不会介入到他们的经营当中去,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他们谋取某种好处?”李清笑问道。
董明洋正色道:“这个我们在入股的文书之中便有约定,绝不干涉他们的日常经营,而且,监察院内情司可是紧紧地盯着我们呢,可不敢越雷池一步。当然,也不是一点儿也不管,必要的引导和建议还是有的。”
李清笑了,摸了摸唇上修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看董明洋到是愈来愈顺眼了,“嗯,我有个想法,正好路大人也在这里,给你们透个底儿,明洋你也要有心理准备,我准备将抚远从定州治下划出来,成为中央直辖,也就是说,一旦成式发文,抚远便与其它各州一样并列了。”
董明洋又惊又喜,这意味着他又要升官了,“是将抚远也升格为州么?”
李清道:“嗯,我单独给他准备了一个名字,就叫抚远特区如何?特区者,与众不同也,你们这里所实施的一些政策在其它地方一时难以推广,只能在你们这里形成成熟的经验之后再向其它各州推行。”
“主公英明,抚远特区,言间意赅,一听名字便知其意。”董明洋连连点头。
“上林里地区在骆道明当年的治理之下,商业气息也极为浓厚,将上林里也划到抚远特区中来,由抚远特区管辖,一鸣,你认为如何?”李清转问路一鸣道。
路一鸣道:“上林里汉蛮杂处,民风剽悍远胜内地,在管理之上恐怕要花大力气呀!”
“只要有白花花的银子可赚,我相信蛮人也好,汉人也好,都好管理。再剽悍的民风,在财富面前,也能让他化为绕指柔。”李清笑道:“明洋,有没有信心当好这第一任特区长官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了,但李清亲口说出来,董明洋仍是兴奋不已,主公已经说了,特区摸索出来的新政以后将全面推广,那么,为了保证政策的顺利执行,自己将来进入内阁身为宰执那便是顺利成章的事情。当下便离坐跪了下来,“敢不为主公肝脑涂力,以效绵薄之力!”
“好!你在特区做事,有什么疑难,可以直接上折子给我,要敢于任事,不要怕做得多便错得多,摸着石头过河,总是免不了会一脚踏空,也有硌着脚的时候,我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你,内阁也不会,对吧,路大人?”
“当然,当然!”路一鸣点头笑道,对于这个未来的内阁同僚,他自然不会当头泼泠水。
“明天我们会离开抚远,第一兵工厂那边会派来护卫迎接,我这里除了几名亲卫之外,其它的卫队也不会随行,便留在抚远。”李清吩咐道,“回来时我便直接回定州城,不再进抚远了,你也不必去送我了,正如你所言,时不我待,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呀!”
“是,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