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城而入的常胜营,旋风营,翼州营,以及随后跟上的红部骑兵,迅猛地向城内突进。此时,洛阳城内已是大乱,反应稍慢的北城守军立即便被切断退路,旋风营姜奎率万余骑兵将其撤往皇城的通道堵死,北城守军两面受敌。
常胜营王琰入城之后,便直捣洛阳守备衙门,那里是指军洛阳守城的最高指挥所,也是向平的驻地,一路之上,击溃无数散兵游勇,四更时分,将洛阳守备衙门团团围住。
无数的火把将守备衙门照得灯火通明,衙门大门紧闭,从内里有密集的箭雨射出,在高大围墙之上,尚有士兵手持着长矛大刀在拼死抵抗,间或便有一些石弹从里面打出来,显然,这里面还配备着一些蝎子炮。
“怎么还没有打进去?都在磨蹭些什么?”王琰飞马驰到,这个守备衙门是常胜营的第一目标,但王琰绝对不想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眼下城中乱成一团,敌人纷纷撤往皇城,正是追歼的好时机。
“回禀将军,守备衙门里还有不少的敌人,而且是成建制的队伍,正依靠着围墙抵抗。”一名将军跑上来回报。
“还有成建制的敌人?”王琰不惊反喜,“难道说向平还没有平得及跑?”一跃下马,提着他的流星锤,大喝道,“让开,我来砸开这个乌龟壳!”
定州士兵纷纷闪开。
将自己的流星锤舞得风车一般,大喝声中,王琰奔向大门,两个流星锤一前一后,重重地击打在大门之上,两声巨响之中,大门被砸得稀乱,士兵们欢呼一声,一涌而上,被砸得不成模样的大门立即向后倒了下去。
正准备冲进门去的定州士兵们却在踏进院门的那一瞬间全都僵在了那里,正对着大门,一门神威大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平对着他们的方向,而在神威大炮的后方,火绳正在哧哧的燃烧。而在院子的一边,另外十几门大炮还整整齐齐的码着,显然事起仓促,院子里的敌人只来得及准备好了一门大炮。
士兵之中的王琰也看到了那正在迅速缩短的火绳,脑门上的汗唰地落了下来,几乎就在火绳缩进大炮的一瞬间,王琰大喝道:“卧倒!”便直挺挺地平摔到地上。
一声巨响几乎将众人的耳膜震破,王琰直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上呜呜地不知什么东西乱飞,身后传来一阵惨叫声。
王琰一跃而起,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目瞪口呆,神威大炮的确是响了,但是炮弹却没有打出来,院子里安装神威大炮的地方一片狼藉,半截炮管被炸得不知去响,炮架以及后半截尾炮被掀了起来,落到另外一边的神威大炮群中,将那里的大炮砸得东倒西歪。
而聚集在那里的洛阳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大半已经横尸当场,少数幸存者也不是缺胳膊就是少了腿,正躺在那里痛苦的呻吟。
霎时之间,王琰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这些洛阳士兵是唯恐大炮威力不够大,拼命地向炮膛里填装火药,火药过多,引起了炸膛。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琰呀呀地怪叫着,舞着他的流星锤,一阵风似的杀了进去,在他的身后,惊魂未定的常胜营士兵狂吼着冲了进去。
守备衙门足够大,里面竟然还有数百名士兵,而且这些士兵的个人战力都相当强悍,虽然人数居于绝对劣势,被常胜营士兵围殴,居然还是给常胜营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一名校尉被王琰用流星锤的铁链勒住了脖子,“说,向平在哪里?”王琰怒吼道。
那校尉却是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王琰嘿嘿一笑,两手发力,那校尉双眼突出,舌条长长地吐了也来,脖子已是被生生勒断。
“向平一定还在这里,给我仔细地搜,一寸地方也不要放过。”王琰道,通过这个校尉的反应,王琰明白,这些部队一定是王琰的亲军。
随后几个被生擒活捉的士兵没有那个校尉的硬骨头,所交待的事实果然与王琰的判断一致,常胜营上下大为振奋,此时,整个守备衙门里只剩下了零星的战斗,但是向平却还是没有踪影。
王琰坐在一尊神威大炮的炮膛之上,这些大炮大概就是胡东所说的准备暗算主公的家伙了,可惜还没有来得及搬上城头,便已经成了自己的战利品。
“给我掘地三尺,也要将向平找出来!”转着流星锤,王琰大喊道。这可是一条大鱼。
后院里发出一阵欢呼声,“找到了,抓到向平啦!”
听到欢呼,王琰大喜,一跃下地,后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几十个士兵横拖竖拉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让王琰奇怪的是,居然还有两个女人。
“王将军,抓到了,抓到了!”一名宣威将军喜滋滋地叫道,劈手将两个士兵倒翦着双臂的一个花白的头颅拎了起来,一张惊恐的脸庞便出现在王琰的面前,不是向平还能有谁?
“王将军,您知道这位候爷躲在那里么?可叫我们好找!”宣威将军笑道。
“在那里找到的?”王琰问道。
“这位高贵的候爷躲在马棚里,趴在满是马粪的烂草里面,开始是大家伙那里知道这样的大人物会这样的不顾体面,都没有注意这里,要不是他的这几个女从大概是受不了里面的臭气而弄出了声音,我们真还一时搜不到那里去。”
“好一个马粪候爷!”王琰大笑,“来人啊,将这位马粪候爷送到城外去,交给主公处置。”
看着被拖着脚不点地离去的向平,王琰摇摇头,洛阳的大将他见过不少,不论是裘志,还是屈勇杰,周同等人,都是相当值得人钦佩的角色,便是投降了定州的张爱民,那也算是一个角色,这个向平,居然如此猥琐,倒是让人有些惊讶。
洛阳当真是已回天无力了。
“走,出发!”王琰翻身上马,“咱们去收拾敌人去!”
北城,洛阳守将匡义满身是血,手执着马刀,拼死地抵抗着姜奎的骑兵的冲击,此时,他们守卫着的地方已仅仅限于城门口附近里许长的城墙,外面,定州军搭着云梯,正在蚁附而上,而在城内,姜奎的骑兵正在拼命的突击。
匡义所部已经退到了通往城墙的台阶之上,城下,最后的数百敌军已经被逼到了城门洞中,而在城上,更多的定州兵已经爬上了城墙。
姜奎翻身下马,双手执着斩马刀,连接劈翻数人,迎上了匡义。
“纳命来!”姜奎怒吼着,手中的斩马刀自下而上,反撩而上。
匡义厮杀了半夜,此时早已是精疲力竭,那里还挡得住生龙活虎般的姜奎,被姜奎连劈数刀震得双臂酸麻,想要后退,身后却还密密麻麻的挤着自己的部下。
远处的旋风营游骑不时张弓搭箭,瞄准城上的敌人,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射下城来,随着城门洞里那里的一阵欢呼,沉重的大门被推了开来,外面的定州军一涌而入。
看到定州军大举进城,匡义最后的一点精神支柱也被击垮,完全失去了抵抗意志,看到姜奎迎头一刀斩刀,他避无可避,竟是在大吼声中,涌身跳下了高达数十米的城墙,跌在了地面之上,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随着匡义的死亡,北城最后的抵抗也烟消云散。
天色大明,一轮朝阳自地平线上跃起,金色的阳光照耀在洛阳高大的城墙之上,原本的大楚旗帜已被拔出,扔在城下,践踏在脚下,一面面崭新的定州军旗升上城头。士兵们挥舞着兵器,器帜在城墙之上欢呼着,跳跃着。
“主公,洛阳已被我军攻破,城内敌军大部被歼或被俘,残敌现在已被我们压迫到皇城之内,据皇城死守,克复洛阳,指日可待了。”吕大临兴奋的策马奔来,在马上向李清抱拳一礼,大声道。
“恭请主公入城!”
“恭请主公入城!”李清的周围,所有的军将一齐躬身,大声道。
“走,进城!”李清大笑着,扬鞭策马,迎着朝阳,向着洛阳城内奔去。
“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到李清的大旗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向着城门奔来,城上的定州军大声欢呼起来。
太极殿中,文武百官齐聚于此,从明天晚上定州军开始攻城伊始,所有的文武百官便都聚集到了太极殿中,听到外面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天启一身戎装,拄着一柄镶金嵌玉的战马,闭目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在他的身边,昭庆也是手持着一柄战刀,挨着父亲坐着。
一名宫卫军将领脸色苍白的奔进殿来,“陛下,南城占得功投降献城,导致洛阳城破,向平候爷生死不知,匡义将军战死,郭奉先将军领着几万士兵退守到了皇城之前。定州军,已经进了洛阳了。”
轰的一声,原本安静的大殿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天启脸带冷笑地看着大殿之上乱成一团的大臣们,忽地站了起来,大声道:“退朝!”
这一声吼声音是如此之大,让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天启,天启疲惫地摆摆手,“大楚,退朝了,你们各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