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其后是一支约莫六七千人的蜀州战士,没有披披风或半臂战袍,全部是两当轻甲,除了人人携带有弓箭之外,主要是马刀和长枪,少量的铁矛、标枪,人人面容沉肃,让人感觉到一种无言的威严煞厉,不少男女手臂上缠绕着一条让人一看就感觉冷嗖嗖的黑色怪蛇,似欲窜咬扑噬之状,更是令人惊悚。
而另外一支衣甲迥然有异的梧州圣光骑士则高擎着大旗,也是一色的轻甲,甲胄鲜明,鞍鞯整齐,主要以弓刀武器为主,少数骑士也装备了枪矛一类的长兵器。
这四支在衣甲旗帜上有着明显差别的骑队,唯一共同的是同样的强悍,同样的蕴藏着可怕的战斗力!
列阵于马贼皇帝身后的狼卫骑队的骑士,以往并不是没有见识过战力强横,凶悍善战的骑兵部队,即使是两支关东骑兵,论单对单的个人战斗力,其实也未必就输给眼前这些西南精骑的骑士们,但是作为部队军伍协同作战的整体战力,仅是通过眼前浮光掠影的粗略观察,就很明显的看出这些鬼影骑兵的确高出半筹。
只看西南精骑行进间,从各个细微处表现出来的那种无以言诠的协同呼应,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生硬的痕迹,就知道这些骑士,互相之间的战斗默契达到了一种什么程度,这种默契甚至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只是经过了严格而艰苦的训练就达到了这种程度。
两万西南精骑步调一致的在距离武马贼皇帝千步的地方驻马不前,不动如山。
张霖微微含笑,看着统领着两万西南精骑东来的五位统军将领策马出阵,疾驰而来。
总领西南军马的鸬鹚中将,统领黔州突骑的旱魃,统领巴州鬼兵的鬼影,统领蜀州精甲的玉魁,统领梧州圣军的野牛,这些西南精锐骑兵的到来,意味着“荆州”局势将会因为力量对比的变化而出现微妙的不同。
马贼皇帝先和四大部主寒暄一番,然后又和几位亲信部将聊了几句,当即下令:“大家准备着在‘荆州’和民军打一仗,打完了咱们就班师凯旋,十三爷请大家喝酒!”
群豪轰声回应,笑声如雷,豪气干云!
张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先头部队吃了民军不大不小的一个亏,早想着要找补回来。何况此时,民军在“荆州”遭到驼龙民团和黑隼所部联手反扑、大溃败的消息已经传到北方,趁着“竟州”民军惶恐不安的时机,张霖正有意收降溃散的民军及其眷属,现在不趁火打劫,那不符合马贼皇帝的性格。
现在精兵在握,正好让远道而来的西南精骑发笔横财,“荆州”民军抄掠所得肯定是不少,正好可以取为己有,以助军饷,趁着寿山与黑隼等辈的龙军锐骑还没有打到“荆州”时大捞一把,否则等到他们的追剿兵马一到,可就不大好和他们翻脸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张霖在部署各军
行动,分划区域的同时,还下达了一个秘密指令到各部,此次“荆州”作战可以攻击的对象:一是在“荆州”活动的民军,允许其投降接收整编,凡不从命者,彻底消灭之,并可以表露马贼名号;二是“荆州”目前尚未被民军攻破的教廷郡县,凡是能攻下来的全部攻取下来,可以驱使新投降的民军部众为前驱,以民军的名义去攻坚,钱财、粮食、人口一律掠走,不许留一粒粮食,不许留一个人,只称是民军筹饷,不许泄露马贼参与其中的机密。
马贼皇帝的命令如同恶魔的狞笑,很明显的要对“荆州”来一次无差别大规模扫荡,至于死多少人暂时无心考虑。
于是,“荆州”的许多民军营地,都是在接到马贼的最后通牒,负有看守营地之责任的民军头领还在商议争论是降是战,未曾定案之时,便已经被马贼骑队**,拿下了主其事的所有头领,那时节就是不降也得降,降也得降,根本由不得他们作主了。
其实,马贼皇帝从各方面谍报综合所得,深知这些个聚众造反的民军,不过是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起而造反,铁心造反者甚少。至少在起事之初,他们谁也没有想过要改朝换代。往往在马贼剿抚并用的手段下,答应给他们牛、犁耕种,并让他们的妻小吃饱饭时,民军中的将士便人心离散,都渴望着过正常人的日子。
看准了这一点,张霖在最后通牒中以马贼的信誉担保,通告民军,只要他们投降接受整编,一保证既往不咎,二保证他们一家妻儿老小今后有饭吃有活干。再加上马贼强悍武力的威压,迅速收编了几十万民军溃散部众和民军眷属老小。
对于马贼皇帝来说,各股民军抄掠的粮食是比较多的,在目前的几个月里根本是一粒粮食都不用他出,纯粹是慷他人之慨,将民军攻城拔寨用鲜血和人命所掠取的粮食再用回到这些民军身上而已;而被民军充作军饷以及被一些民军私分的金银财宝自然都让张霖给一体抄没,正好没人运这些金银财宝,顺便就让这些民军作了搬运苦力搬运,一举两得。
而马贼西方行营刚刚编伍的二万鬼骑,也被张霖拉上战场,直接接受战火的锤炼,去攻击和收拢那些溃退下来的民军部众。
短短的三五天工夫,“荆州”烽烟弥漫,到处是厮杀叫喊的声音,整个局势更加混乱不堪。
等到“龙宗”寿山率领的兵马一路反攻追剿回来时,荆湘一带,早让马贼皇帝的狼卫狼骑精骑和一些所谓的“西南联防军”给收拾得七七八八,暂时恢复了地方平静。
民军们大多数都让张霖打发走了,不平静才有鬼了。
发兵义举、戡乱有功的张霖却说什么不肯马上就走,老实不客气的坐镇“荆州府”,向“龙宗军”催讨戡乱助师钱粮。
当日民军大举攻城,“龙宗”与黑隼两派内斗正酣,
无暇兼顾;寿山病急乱投医,请毒舌向女婿求援,却不料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时候的寿山才感觉到引狼入室的后果有多严重,暗地里肠子都悔青了。
想那“龙宗”生意遍及大陆,顾家之富也是华龙知名的,“荆湘”之地更是巨商大族云集之地,这些繁华大城,正是马贼皇帝要敲一笔才肯走的原因,不敲白不敲,敲了也白敲。
张霖虽然对寿山这个岳父大人客气得不得了,但他还是狮子大开口,向荆湘巨商摊派催要“戡乱助师银饷”共六百万金币整,却是一分一毫都不肯少。
马贼出关以来,一直所向摧破的民军终于遇到了强有力的截击和前所未有的惨败。
此前,由于“荆州”许多郡县地方官组织的警备乡兵不堪一击,敢与民军接战的更是一个也无,各大股民军不免对龙宗军有些轻视。
然而,这些民军由于新补充了大量青壮农民,其战斗力实际反而不如刚起事之初,这一点其时张霖已通过综合“军刀”各项谍报得出了结论,他有清剿民军的决心和动机,手里足有三万的精锐马贼可供调遣,兵精粮足,早早的就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可以说未与民军交战之前,张霖就已经握有几成胜算了,只要不在战场的临敌指挥上犯致命的错误,击败“荆州”民军是意料中事。
当民军会攻“荆州”府城不克,转锋聚众向四边等处进攻时,冥王爷寿山调遣民团乡勇,依托坚固的城关,层层阻截民军声势浩大的攻掠之势达七日之久,大挫民军锐气,民军攻坚不克,已经师老兵疲,正萌退意。
早就蓄势已待的马贼皇帝看准这个时机,关外马贼从侧后突袭,与寿山所率民团乡勇前后夹击,血战一日一夜,大军纵骑来往冲杀,直杀得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民军遭到起事以来的第一次大败仗。
民军眼见不敌,便分成多股向荆北山区退兵,马贼设伏兵又于沿途轮番伏击,或以地雷截道,或以火器轰击,纵火延烧,或设弓箭伏击,各股民军死伤之众不可胜计;曾经横扫大半个“荆州”的民军经过这两次大的败战重创,遭受极大损失,不得不一退再退。
但马贼绝不肯让民军有丝毫重整军伍,喘息再战的机会,各军团一路衔尾猛追,分进、合击、驱散、追杀,再驱散,再追杀,追着民军不放。
在马贼军旗的一路紧追猛剿的攻击下,曾经声势赫赫的数十万民军,仿佛是雪化冰消一般,不可思议的在退兵中崩溃,溃退之势一发不可收拾,各股民军以**之势亡命败逃往瑞北,战局急转直下。
暂时栖身荆北山区的张铭,很快就会合了先锋骑队剩余的一千多部众,引兵与主力会合。
荆北山区群山环据,除了筑堡立寨自守的乡绅土豪之外,还有一部分民军和眷属,再有就是盘踞荆北群山多年的一些土匪山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