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眯起眼睛揣度晴如,手指在桌面轻敲俩下,忽然一拍桌子道:“我知道了!原来你还是……”
“还是什么?”晴如慌忙问。
还是痴迷旭光!
竟然还在痴迷,真够雷人的。君意决定不说了:“没什么。”
见君意一副掌握了自己的心思的样子却又不说,晴如气道:“我是怎么样的都比你好,为了吸引某人的注意装作很善良的样子。”
君意当做没听到,不跟她计较。
寻宝来的路上晴如缠着旭光,各种发嗲扮柔弱,简直恨不得蛇一样缠在他身上;回来的时候她又表现得很大气,为什么?因为她想引起旭光对自己的注意,发嗲扮柔弱是为了让旭光喜欢自己,表现得很大气也是为了让旭光喜欢自己,扮柔弱没有用就改用大家闺秀的形象,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为了吸引某人的注意装作的样子”。
想想晴如真是很痴情的,都被推出去喂蛇妖了还如此痴情,痴情到雷人的地步。
人间最苦是痴情,君意也傻乎乎地痴情过,也许她不太懂晴如的心思,但她能体会晴如的苦,因为她曾经的经历比晴如苦涩百倍千倍。
这时候罂粟道:“主人,她好装哦~”罂粟脑子简单,没有那些个分析和总结,更不像君意把有些不好听的话放在心里,她是想什么说什么,就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
见气氛有些尴尬,吴越道:“诸位,吴某有个不情之请。”
旭光得意地看了君意一眼,又桀桀地笑,君意知道他得意什么,还不是想说自己看错人了吴越另有目的,君意道:“请讲。”
吴越道:“家父一生敬仰修仙人士,近些年卧病在床,药石罔效,恐怕……不知各位能不能见他一见,诸位放心,在下不是求诸位救治在下的父亲,生老病死乃人生循环,一切不可强求,父亲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已经坦然接受做好了准备,在下身为子女的,只是想父亲最后时日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君意得意地看了旭光一眼,道:“理应去拜见的。”
正说着,门口走进一位鬓雀步摇、衣着雍容的年轻妇人,唇上涂着今年流行的桃红水样唇膏,并放在腹部的双手白皙细腻。
吴越见她进来就急了,站起身来快走几步走到她跟前,推她往外走,低声道:“你来做什么?”他责备后面追上来的丫鬟,“怎么做事的?还不快扶回去。”
“这位是?”君意问道。
“我是……奶妈。”年轻妇人眼中含泪,避开君意的目光道,“家中来了贵客,妾身特来拜见。”
“奶妈?”
她真是奶妈君意把自己的头割下来,从昂贵漂亮的头饰到仪态到眼泪哪一点有奶妈的样子?
一道天雷啊,她真的对吴越印象很好,原来不是个东西!君意心里一凉,大胆猜测:“莫非是夫人?”
“你怎么知道?”“奶妈”抬起头,惊讶道。
还有什么好惊讶的呀,摆明就是故意让我猜到的——君意心里想。
“我和吴公子是在合欢相亲洞府相亲认识了,夫人想必……知道的……吧?”还是不点破的好吧,君意都想把自己舌头咬掉了,这说得什么话,这事光说就让君意觉得很恶心的。
“我知道,那次是……我鼓励他去的。”吴杨氏道,她是吴越公子明媒正娶的夫人,吴杨氏。
君意再一次被惊了:“你还鼓励他!!!”
天雷滚滚啊,君意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吴越还不想承认:“君意仙子,你听我解释,你们听我解释。”
君意的脑中有一秒是一片空白的,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旭光桀桀怪笑声将她拉回现实,她道:“请稍等,我想想啊,吴越公子家中已有娇妻,然后还与我相亲,是这么一回事吧?”
“您们听我解释,在下可以解释的,在下有苦衷的。”吴越急道。
君意坐下,喝口茶——给自己压惊,压了惊后缓缓开口道:“吴公子别急,慢慢说,我听着。”
吴越一咬牙,指着吴杨氏对众人道:“这位真是府上奶妈,她精神不正常,”他对一旁目瞪口呆的丫鬟喊道,“还不快扶回去!”
君意放下茶杯顺口说:“吴公子还不如说您妻子精神不正常难以忍受,您已经写好休书了,只是看她可怜才留在府上。”
“是。是的,”吴越竟然还就赶紧承认了,“正是如此,一日夫妻百日恩,在下实在不忍,在下不是有意欺瞒,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告诉您。”
君意看看一旁笑得开心的旭光,心里气得发堵,她岂能看不出吴越依旧在撒谎,她跟一个嘴里没一句实话的撒谎派祖宗相处五年了,吴越这点谎言相比之下真是入门水平都没有。
今天真是被雷得外焦里嫩了,以为晴如的痴情就够雷人了,跟吴越吴公子的雷人比起来,晴如也是一样连入门水平都没有。
“吴公子还是说实话的好,”君意道,“要不夫人说说吧。”
吴杨氏向前几步,含泪对君意深施一礼道:“仙子莫怪我相公,他真是有苦衷的,先不与仙子明说,也是妾身的意思,仙子要责怪就责怪妾身吧。”
到底什么难言之隐呢?君意首先想到的是吴杨不孕,但大户人家不一般都是纳妾么,他们该不会想纳一个女修做妾吧,该不会……吴越以为自己愿意做妾吧?!君意知道自己名声不好长得不好,但她不愿意做妾的,原来吴越这样的公子眼中自己只有做妾的资格,君意暗暗叹气,暗暗自怜。
“那个……”君意小心措辞,“我知道自己条件不好,不求大户人家,不求他才华横溢,不求他能力卓绝,就只求一知心人,两人相伴,白头到老,两个人互相作伴足以,没有什么比两人好,那个……夫人,我可说明白了?”
“仙子的意思是……”吴杨氏不明白了。
旭光听懂了君意的意思,愣了一下后笑得前仰后合,直拍桌子,拍翻了他旁边的茶几,君意对他怒道:“你什么意思一直笑个不停,说个明白。”
旭光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道:“今天的戏实在是太好看了。你……桀桀……你……桀桀桀桀……”
君意心中本就不开心,握起拳头有打他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后总算压制自己的怒气,直接屏蔽旭光这个让她愤怒的源头,跟吴杨氏继续交流。
继续交流很久才知道,原来吴家不是在选小妾,吴杨氏已经为吴越公子育有三子一女,还有一对双胞胎,甚为可爱;俩人夫妻恩爱(吴杨氏的说法)。
“既然有三子一女又夫妻恩爱,究竟为何吴越公子要去相亲??”君意真是想不通了。
吴杨氏含泪看了自己夫君一眼,道:“仙子别生气,夫君也是想通过这个方法多与修者结识。这事要从六年前说起……”
原来本来有吴家出了一位内门弟子,是吴越的哥哥,修为资质中等水平在内门还算受重视的,可惜几年前冲击筑基时死了,送进去的几名外门弟子也不幸在这几年大开山门入门测试期间意外死亡。
吴家失去了依仗,跟逍遥派的生意很快被别家抢去,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从他们财宝库萧条的银子和字画古玩也可以看出来。
为了让财宝库再出现财宝多到放不下的情况,为了让吴家再振兴起来,吴越想在逍遥派重新建立关系,竟然想出这种方法来。
通过相亲相识一些女修来建立关系,虽然以他的条件只能见到外门女修,但讨得她们的好感之后就能有莫大好处,逍遥派日常用品的采购都是外门负责,甚至可以通过她们结识内门的人,今天君意不就带着内门弟子“日月仙人”来到吴府了?
“君意,”吴越忽然将君意请到一边偏厅,只有俩个人,他握住君意的手深情道,“我们那天聊得是很投契,今天在下见了你,对你一见倾心,只要你能正式介绍这位‘日月仙人’,求得他帮助吴家,在下就立刻休妻娶你,一生一世永记你对吴家的恩德,吴某发誓一辈子对你好。”
君意点点头,抽回手,吴越以为她是答应了,开心地抑制不住心脏砰砰跳,但看到她高高扬起手掌,吴越本能地捂住自己的脸求饶:“君意仙子饶命,在下也是没办法,在下没有骗你,在下对您一见倾心是真的……仙子饶命,您别打脸行么?”,君意翘起嘴角无声冷笑,手掌又放下了。
正在吴越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君意抬起脚就照他的脸中心狠狠踹一脚,吴越惨叫一声,后背撞在墙上晕了过去,脸上出现一个深深的鞋印,鼻子塌进去,彻底毁容,免不了要去医馆整骨头了。
君意觉得打这种人脏自己的手才放下手的,这种人用脚踹都嫌恶心,别打脸?原来他还要脸啊,做出这种事,早就加入不要脸行列了,还好意思要脸。
踹完了君意懒得跟他再说一句话,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转身就走。
回到原来被接待的地方,看到吴杨氏迎来的担心的目光,君意倒是好奇心上来了:“夫人,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仙子请问。”
君意道:“你的夫君去相亲,对别的女子大献殷勤,你怎么能接受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