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大骇:“你怎么知道我怕热,希望在坟头种花?”
这是她在化去火系修为的时候活下来的几率不大,所以在准备的遗书里写到的,这个小童怎么知道的?
小童很童真地一笑道:“你死了,你刚刚跟我们说的,我们当然知道。”
说着他的开始长高,衣服变得破烂,丝丝缕缕搭在身上,还拿着一根哭丧棍,森然一笑,露出半颗又尖又长的断牙,他用脏的发黑还不知滴着什么液体的手拔出自己的牙,嚼碎了咽下去,“下面该你了……”
……
君意一身冷汗惊醒了,发现自己还在花房,月亮刚刚上树梢,她先没敢动,眼珠子稍稍转动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是梦,呼出一口长气,“吓死老娘了……”
“啊呀呀……不至于吧……”
等君意要站起来的时候不禁呻吟了,她龇牙咧嘴——发现自己脖子扭了。
可不,她头放在椅子上看天睡着的,能不落枕么?
一路看着天找了个人问了日期,君意确定自己没睡过头,还好,就睡了半个下午,正好是平日里去无名墓地修炼的时候,想着呆着什么都不干只是害怕做恶梦也不是个事,她便跟往常一样去墓地修炼。
因为挑恶龙帮的时候体内的灵力差不多都用了个干净,也不知一晚上能炼多少,抱着能修炼多少是多少的想法,她打开自己的储藏,带了火系晶石过去。
“要死,也得有尊严地死啊。”君意仰脖望天,一路“昂扬”去修炼。
这种时候,她不得不想起旭光的好来,虽然心里想把那个玩她的家伙浑身上下剁成菊花,但是,呜呜,落枕在他就不是个事啊,手一拂就好了,呜呜,可怜见的,没了他……
“不,不是!没了他我一样活,还活得更好!”君意立刻出声自言自语,打断自己幼稚的想法,正好能看见南边天际,“哼,还能多看看天,今天的月色真好啊,星星也亮,那几颗是小熊星座吧,哦哦,那颗就是北极星吧,真亮……”
一夜修炼,将水系灵气转化为水系灵力,接着又直接在火系晶石中吸收灵力淬炼,一夜没休息,运转了几十个周天,体内的灵力算是补充了一个七七八八吧,全部补齐满血满蓝复活是不可能的,这样已经是最佳状态了。
小睡一会补充体力,天光大亮,再不走真来不及了,譬朝露前辈无声的送别(譬朝露:谁叫我?我在修炼到关键阶段不能分婶,请勿打扰)。
君意昂扬着脖子站起身,双脚蹭着地面往问极峰一步一挪地走去——跟梦里的情形真像啊。
从外门边缘地带盘山而上到内门,走上问极峰也差不多中午了。
问极峰是一般内门弟子挑战、比试的地方,漂浮在天上的内门十七峰之一,处于内门边缘,围绕着中心远远的主峰。
………………………………………………
接近正午,内门众星捧月般的主峰——逍遥峰上。
古朴大气的房屋前,阳光透过千年茶花树的枝桠,地上斑斑点点的光斑随风摇曳,树下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者背着手急躁地来回走,地面都快被他来来回回走冒烟了。
只见他重重叹口气,咬牙朝房门走去,抬起手拿出勇气欲要敲门,叹口气,手又放下了。
另一位老者急匆匆跑来:“艸(草的意思,与“操”同音不同字,文雅多了,内门流行),赢师兄,你还没有叫醒师傅,那边要开始了。”
“师傅他老人家早就醒了。”被骂的赢师兄有气无力地道。
“那怎么……”急匆匆跑来的修者姓马,道号栖涵,他走到门口正欲敲门,也马上被定住了,后面半句话冻在了脖子中,脸色尴尬地立在那里。
屋内传来男女欢爱的声音,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女子娇弱的呻吟声混合在一起,还有萎靡的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
女子的呻.吟断断续续传出:“别,啊,白天呢,小雪多羞,您也该走了……”
商无歌调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不喜欢?这样呢?……”
……又是一番靡绯的声音。
门口俩个加起来有一百岁的修者都闹了个大红脸,不知道怎么办了。
屋内女子嘤咛着化在商无歌怀里,樱唇微张,星眸微闭,商无歌又发情动,又发重重吻上香唇,尽情*她灵巧的香舌。
眼看又要新的一轮又要开始,门口俩位老修者看一眼天色,终于拿出勇气轻轻咳嗽一声。
屋内商无歌懒洋洋的声音传出:“你们两个门口站了三个时辰了,有事就说。”
哎呦我的师傅哎,感情您一直知道我们在这里啊!赢师兄和栖涵修者真心给跪了,赢师兄结结巴巴道:“师傅,别的事不敢烦您,是那个事,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要不弟子代替您去?”
商无歌问道:“她今天有?”
“是,今天正中午有一场……”
“芔(草的意思,与“操”同音不同字,文雅多了,比“艸”表达的情绪更强烈,内门流行),你怎么不早禀报!”商无歌一下子把身上叫小雪的女修掀开,跟掀被子似的,胡乱抓了衣服给她穿上,“雪雪对不起啊,今天有急事!”
给小雪穿“好”了,他胡乱套了件衣服就往外跑,小雪见他如此,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强自镇定道:“您要去做什么呢?小雪跟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商无歌简洁礼貌地道,“今日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说完风一般走了,屋子的门被一股劲风冲开,在强风中开开合合好几次才渐渐停下。
“栖涵大人,无歌大人去哪里了?从来没看到他如此慌张着急。”小雪整理了衣服,走出来问道。
风息了,栖涵修者放下保护眼睛的衣袖,“老朽只能说师傅他打赌输了,雪儿姑娘不要多问,您知道师傅不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小雪还是忍不住道:“是为了女子么?若是,雪儿又算什么呢?叔叔……我……”
栖涵修者打断她的话,“师傅他老人家许诺收您做妾,您要是答应早就名正言顺了,哎……雪儿侄女,不要贪心,太贪心往往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你要明白,师母去世后师傅就没有再续弦的想法,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也只能劝你到这里了。还有,门派内没有亲人,只有师门,以后不要叫我叔叔了,记住了!”
“是,雪儿受教了。”小雪不情不愿地道。
小雪回到住处的时候,像往常一样迎来很多羡慕的眼光,只是这一次她少了炫耀的心情,心事重重地笑笑,不想多说一个字。
…………………………
要说商无歌的速度是够快的,他牙没刷脸没洗这事咱就不提了,反正速度超人类、光尾类超人,他快中午的时候才冲出门,御剑划破天空流星一般,很快就到了问极峰,他到的时候君意的比试还没有开始。
其实吧,君意的挑战比试还没有开始是因为君意一直在拖时间,为什么要拖时间?呜呜,因为她害怕啊!(君意:害怕不可耻,有本事找个不害怕的给我看看!)
想她昂扬着脖子蹭着地面最后一刻挪到问极峰,跟恶梦中情景一样,刚一到,小童就催她签了《生死契约》,基本就是打死不负责的那种文书,“本人知道挑战有性命危险”“自愿”这样的语句吧。
君意捂着脖子举高《生死契约》对着天空看,怎么看怎么跟梦中的“死亡通知书”一模一样,太可怕了!
她不是怕死,她就是怕死这么冤枉——好吧,归根结底,她怕死,还怕疼,怕被打一顿,怕围观者嘲弄的笑……死亡的过程太可怕了!
可是,她不想走那条后退的路。
腿肚子颤得抽筋,怕得呼吸呛到了自己,君意仰着脖子、满眼泪水咳嗽着、颤巍巍地走到比试场地中。
小见证者立刻宣布开始。
就在司马天岳抬手展开攻击的一刻……“停!”
君意喊停,“我有话说!司马天岳,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给你下挑战书么?”
司马天岳垂下手,不悦道:“不需要问。”
站在这个比试场的,无外乎为了胜利、名次、历练、名声、师门的重视,理由神马的不需要知道,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你不问我却要说!我挑战你,是为了……”是为了神马来着?君意也忘了,“你等等,我想想啊,不好意思。”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见证者和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现在围观的人很少,是看下一场比试的来早了的。
“啊!我想起来了,因为你看不起外门弟子!五年前你被派出来帮助外门,那时候我发了求救信号弹,你来了之后说红色信号弹就不是外门弟子该发的,你说‘红色信号弹就不是你们该发的!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添什么乱什么乱!’。”
“五年前……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司马天岳困惑。
“嗯,是的,”君意笃定道,“肯定不会错,一个字都不会错,我开了搜索模式了!”
司马天岳想了一会想不起来,索性不想了,“然后?”
“没有然后啦。”
“你就为了这句话向我挑战?”司马天岳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君意不仅说话怪,衣着也怪异,大夏天的穿斗篷;不仅衣着怪,行为也怪异,一直抬头脸皱成包子样看着天,还把斗篷帽子还紧紧系住;不仅行为怪,性格也很怪,大怪人一个。
“所以呢,我说的没错啊?就为了这个向我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