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也跟羽翼说过,寒山寺实力大损,可以用别的门派涉及炉鼎案的名单换寒山寺的安全,羽翼轻松一笑:“寒山寺不有我这只护山神兽么!”
“我就怕寒山寺有你这只只想着吃的护山神兽啊!”
“也是,若是打起来,我又有很多美食可以吃了,”羽翼盘算,“可是我被那些和尚阴了做了护山神兽,有很多事要听他们的,哎……可惜……君意你说若是寒山寺从此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
一把纸扇打在他的脑门上,旭光道:“脑子进豆浆了吧?!你是寒山寺的护山神兽,寒山寺倒了你这护山神兽也就死了!谁叫你被他们阴了,认命吧,搁这老实待这吧。”
“我恨和尚!!!!”羽翼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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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明代文学家杨慎《临江仙说秦汉》
寒山寺日后的兴衰已经不关君意的事了,如词中所说“是非成败转头空”,兴衰更替,世事烟云,回头看去都是空,风吹过,只剩夕阳红。
她要查炉鼎案,现在查明了,功成身退,急流勇退。
“旭光,你教我弹琴吧,这次我认真的。”
她不止一次想过,等炉鼎案落定了,她如果还有命在,一定要多学些琴棋书画,起码要学一门乐器。她上辈子不知道干嘛去了,倒是读了书,可什么都不会,再有一次机会不容易,一定要不枉此生。备着万一又穿越了呢,总不能下辈子再后悔说“啊,我辈子干嘛去了”是不是。
君意曾经请旭光教过,那次是为了与皇甫清逸琴瑟和鸣,进而夫妻伉俪情深。
旭光睁开半只眼睛,斜睨着问:“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还是为了找男人吧。”
“别呀,这次我是真的目的纯正,态度端正,团结紧张,严肃不活泼,当然啦,”君意道,“要是弹个小曲就能有相公循着声音自己过来,那也挺美的哈。”
“不教。”旭光干脆眼都不睁开了。
“我错了,我错了不行么,我就是想这辈子不留遗憾。这样总行了吧?”
“不教,一个家里不用两个会乐器的。”旭光打着哈欠再次拒绝。
“不是啊,”君意道,“如果我以后找的相公会一门乐器,我们可以一起演奏啊,如果他不会,那就太好了,我就可以弹给他听了!”
旭光拿被子捂了耳朵,“大半夜的别畅想未来了行不行?睡觉了。”
“我不困。”君意还兴奋地很。
“你都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怎么会不困呢?”旭光道。
“可是我真的不困啊,”君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的一点困意都没有,“是你用灵力帮我解除疲劳的缘故吧。”
“没有。”旭光道。
“是么?”君意回想了一下,这几日旭光的修为好像又下降了,自己的手指头还是不能动,但旭光每天帮自己疗伤也不见有效,也许就是修为下降的缘故,那就也没有给自己解除疲劳,这么想想,是应该睡觉了哈,可是君意无比雀跃道:“我还是不困~~”
“躺下吧,躺下酝酿一下就困了。”旭光道。
“可是……”
“可是什么?要我揪你还是点你的睡穴!”旭光凶道。
“不是啦,你睡着我的床呢……”
旭光从床上起来,君意在他的严厉教育下睡进被窝。
外面大雪纷飞,被窝里暖暖和和的,还留着旭光的温度,好舒服。旭光把君意的被子裹紧了,自己又爬上床隔着被子抱着她。
君意难得地没有叫他下去打地铺,由他抱着。
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羽翼鸟语花香的小世界忙碌得很,君意也懒得跟掌门长老商讨什么,有这开会争论的功夫多少事都办好了,不过会到底是要开的,君意的修为低下,到底是可以逃回宿舍的。
夜里静的很,一时间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君意听着屋外雪花簌簌的声音,忽然想起张爱玲《倾城之恋》里的片段来,具体也不记得了,好像是香港陷落了,男主女主困在了香港,夜里女主流苏拥着被坐着,听那悲凉的风,男主隔着她的棉被拥抱了她,女主从被子下面伸出手来握男主的手。张爱玲好像这么说的: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这一瞬间足够他们和谐地生活几十年。
也许旭光说的对,自己不过是个自私的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要求太梦幻,很像是那种巴掌大的爱情小说里的剧情,现实中甚至都显着奇怪,倾城之恋都陷落于庸俗了,自己是个庸俗的人,还是应该庸俗的过生活。
过日子,就按老人说的睁只眼闭只眼就行,找个生活习惯差不多的凑合着过,他在外面养个小的就养吧,只要他藏好了就当不知道,偶尔出去嫖下回来给他煮补汤吧,不过分就行了。那种一心一意的深爱和忠诚也就存在于言情小说中。
现实中,君意记得张爱玲跟胡兰成好过,两人也算是互相懂得,风花雪月,张爱玲开始算是个姨太太,小三,胡兰成的第二个太太提出分手后和张爱玲在一起一段时间,到故事最后胡兰成跟新宠范秀美一起跑路的钱还是张爱玲掏的。后来胡兰成又跟某人的遗孀一起去日本了吧,张爱玲在美国,虽是孤寂,但过得也不错。
当然,君意只记得大概,也不全对,生活中的爱情的无奈的样子记得最是清楚。
旭光说的对,没有人能许诺“一生一世”,生活中根本没有故事中的那种身心相守的一生一世,太唯美的图片都是隔着磨砂玻璃雾里看花,抓住当下已经很好了。
君意想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旭光的手,感到君意在动,旭光便圈紧了不让她动,轻声道:“还没睡着?”
君意把手缩回原位,不禁觉得自己好笑,这是饥不择食了这是。
“不好好睡觉,笑什么呢?”旭光责备道。
“没什么。”
“君意……”
“嗯?”君意凝神。
旭光很少这样叫君意,一般都叫小笨蛋或者小君君,这么叫好像是说很重大事情的感觉。
“你的手指已经能动了。”旭光道。
“没有啊,还是不能动。”
“别怕。”旭光在她额头上吻一下,反复道,“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君意不解,记忆忽然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一根根被砍下的手指,夕阳下手指掉落地面的声音,被迫自己吞下的小指,被自己吐出的小指……
君意一阵阵恶心,一手捂了嘴一手要推开旭光爬起来,“你快放开,我想吐……”
“没事了,我在,我在……”旭光将她搂得更紧,“我在,我陪着你……”
君意挣扎了一会平息了许多,急剧地喘着气,眼神恍惚,道:“要不我小指还是砍下来吧,我不想要了……”
“说什么傻话呢?”旭光道。
“看到就想起来,不想想起来。”
“别怕,都过去了,你砍掉了少一个手指不是更容易想起来?小笨蛋!”旭光在她头上打一下。
“是哦,”这时候君意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是有点傻。”
“没事,都过去了……”旭光反反复复说着。
他的话太有催眠作用了,君意昏昏沉沉的想睡觉了,却是不敢闭眼睛,“你不会走吧?”君意有些担心旭光去别的房间睡觉,忽然,她觉得一个人睡好冰冷,屋子里好黑,没有人抱着,她不敢闭眼睛。
“不会,我一直在你身边,”旭光的唇轻触她的额头,宠溺道,“陪着你,我的小笨蛋。”
“嗯……”
君意终于沉沉睡去,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想,这一抱,能够她和旭光在一起活个多少年。
她没睡多久就震天响的鞭炮声炸得半醒,但她太累了,没睁开眼睛就想继续睡去,忽然觉得身边人离开了,她想说“别走,不答应我不离开么?”,身体却不听使唤,不知梦魇了多久,她被抱着坐起来拍着后背。
旭光道:“我可怜的小笨蛋,怎么哭了,大年三十哭鼻子可不吉利。”
君意终于慢慢醒了,能确定不是梦魇之中了,耳边还有鞭炮声,她贴着旭光耳边问道:“今天大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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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都准备好了,你坐着别动,我给你盛碗饺子过来。”
桌上放着小炉子,炉子里翻滚着饺子,蒸汽弄得整个房间好像梦里一样不真切,旭光去盛饺子的时候,君意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这些日子过得生生死死的,以为好几年都过完了,原来没有过去几天,竟还赶上了过年。
“来了,来了~烫~烫~”一碗饺子,旭光从这个手换到那个手,直叫烫。
“你先放下来,先放下来。”君意笑着把床边凳子挪他面前,一努嘴道,“那个放花盆的小桌,那个,我早看中了,我们把它搬过来放床上,我们在床上吃吧。”
“那个太高了,我们在床上站着吃?”那小桌不大,有一米多高。
“还说我笨,”君意得意地看看旭光,给他飘过去一个眼神。
旭光也反应过来了,“等着啊,搞定!”他说这话的功夫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没有一点风声,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旭光跑过去将桌上花盆拿到地上,搬起来的小桌就是合适放床上的高度了,上面的桌子被拿走之后,剩下四条腿依旧好好站着,断面平滑如镜。
“哇~~”君意看得又是兴奋又是赞叹,这可比前世春晚上的魔术厉害多了,看得寒毛都能竖起来,“你这招实在太厉害了~!”
旭光笑笑,把“裁”好的小桌放床上,给君意把被子掖好,背后枕头靠好,把饺子调料一样样搬过来,任劳任怨忙活。
君意还沉浸在旭光厉害的招数上:“你用的是什么法宝啊,你那法宝这么厉害,肯定有灵性了吧,被用来砍桌子就为吃饺子,它会不会闹情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