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处境莫测

落日马庄坐落在城南郊外北坡之上,飞奕和刁洛被人请进去之后,是少庄主余呈青接待的。

这个面相周正的青年似乎被保护得太好,现在老庄主病重,他独自主持整个落日马场独挡一方,便有些手忙脚乱,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狼狈。

对于余呈青的照顾不周到,飞奕也没介意,将药引拿出去熬了药给老庄主喝了之后,又摸了一把脉,说道:“余毒是清了,只是老庄主年岁已长,经过这一折腾,起码要休养半年才能康复,这些就是你们做的事情了。这半年中,多准备一些滋补的食物,不过千万记住不要用那些虚热的食物。”

收了诊金和药钱,飞奕便带着刁洛向余少庄主告辞。

余呈青正忙得手忙脚乱,一听他们要走,有些惊慌地说道:“啊?这就要走了?”

飞奕说:“剩下的都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了,而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刁洛朝余呈青抛了个媚眼,笑吟吟地瞅着他。看得余呈青脸腾地红了,呆了一呆。

余呈青定住心智,红着脸说道:“孟姑娘,我多花点钱,你留下来为家父调养身体,好不好?”

飞奕淡淡地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而且我腿伤着了应该好生休息。”

“那......那你在这里......这里歇息几日吧!”余呈青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救了家父,就是我的恩人,让你奔波到现在,劳你受伤,好歹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你们看看这秦南之地的风光。”

飞奕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太客气了,你已经用银两酬谢我了。我需要进城一趟,不能多耽搁。”

余呈青闻言,忙说道:“这里偏远,现在赶路只怕没到城中天就黑了,不如这里住一宿,明日我用马车送你们进城。”

刁洛笑吟吟地接口:“这样也好。”

“凤雅姑娘,那,那我带你们去客房。”对上刁洛的笑颜,余呈青脸又红了。

刁洛答应了,飞奕也不好拆台,等到进了房间,她问道:“怎么同意了?我还想着去城中配一些药材呢。”

刁洛含笑着说:“你这伤腿,还是不要急着赶路吧!明日有马车送,不是更好,伤着你,心疼的可是我。”

他的眉眼间都是笑意,飞奕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他招过来,诊断一番,有些疑惑地说:“你的身体怎么没有丝毫好转,反而似乎差了些?”

“难道是因为你用了媚术的缘故?媚术伤身伤神,你以后还是不要用了吧。”飞奕思量道。

刁洛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谢绝了余少庄主的宴请,只是在房间内摆了几样清淡的菜肴,两人相对吃了起来。忽然刁洛的眼睛一沉,看向门外。

飞奕微微疑惑地看向他。

刁洛凑到她的耳边,表情亲昵:“有些不对劲。”

“你是女装出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飞奕轻声问:“这些饭菜也没问题。”

“暂时我还没找原因,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刁洛思量着说:“我们现在是防不胜防,不如待会趁着夜色离开,你看行吗?”

飞奕想了想,发现这种情况还是听见识广泛的刁洛比较好,于是答应了一声,只是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刁洛忽然眼神一凝,看着餐桌,伸出手用力擦擦然后闻闻味道:“平常人家怎么会用镇龙木做餐桌!”

“镇龙木?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飞奕思量着。

“这种木头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息,有迷魂的效果,只要人和动物靠近它就会被迷住。”刁洛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这种东西可是难得,看来有人花了大血本。”

飞奕伸出手抚摸着明显是新做的桌子,若有所思。

“走!”刁洛低声说着,一手抱起飞奕便扑向窗外,另外一只手手指间闪过一道银光,只听到一声闷响,血花四溅。

“虽然一般的迷药对我们没用,但是这种木头只怕我们无法幸免......”刁洛低声解释着。

飞奕听了心中担忧,却没有言说,真是狼狈,竟然被逼到这种情况......

刁洛解决了窗户边看守着的人,便一路小跑朝树林中行去,只是头渐渐昏沉起来,身子也有些不听使唤。

不多时,刁洛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歪又撑住了,无法用内力就无法用轻功,真是要命唷,刁洛模模糊糊地想着。

这时候一群人已经围住他们两人,刁洛勉强撑着意识,扫了面前虎视眈眈的人,调笑道:“逃跑失败。”

中了迷魂,没有内力,身边还带着个伤着腿的女子,所以刁洛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放弃了挣扎,将飞奕轻轻放到地下,然后终于晕倒了。

飞奕头昏昏沉沉的无法动弹,意识却没有完全失去,她能感觉到人们在说着话,然后将她搬动到一个有些阴湿的地方,最后是落锁的声音。

不知道等了多久,飞奕能感觉到手指的存在了,然后慢慢地全身都恢复正常。

这种镇龙木迷住人之后,竟然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飞奕不禁想着这种木头如果能当做药材用效果肯定不错。

这时候,刁洛那边传来一丝动静,飞奕转过身子,蹲在他旁边,正对上一双笑意吟吟的眼睛。

“你在想什么?”刁洛含笑问道,一边坐起来活动筋骨。

“镇龙木。”飞奕给他按住几个地方揉了揉,刁洛被搬进来的时候是侧着睡的,时间长了,身子肯定有些酸疼。

想到镇龙木,飞奕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有些低沉。

刁洛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

飞奕回过神,叹道:“处境莫测呵。”

刁洛轻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总有办法的。”他的目光落到牢房外出现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光。

这时候,余呈青已经出现在牢房外面,他将看守的人派出去,站在牢房外面踌躇半晌才说道:“我不是有心害你们的,你们不要怨恨我......”

刁洛轻轻蹙起眉,我见犹怜,盯着余呈青的眼睛,幽怨地说道:“余庄主何曾是那种人,想来也是不得已。凤雅不怨庄主,只怨那背后使手段的人。凤雅和孟小姐一路走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惹着人怨恨,竟然将主意打到庄主身上,这么穷追不舍赶尽杀绝......”

“凤.....凤雅......”余呈青只觉心中一悸:“我不擅长打理马场,爹卧病在床之后,马场中的事情便糊涂成一团糟。我本以为马场撑不住了,谁知道前段时间忽然来了个人说,只要我帮他把你们抓到,他就会给几笔大生意,帮助马场渡过难关......我能不让马场败在我手上......所以答应了......”

“庄主是情非得已,只可惜凤雅......”刁洛妩媚的眼睛中染上了雾气,哽咽着说不出话。

余呈青情不自禁地走近两步,握着刁洛的双手:“凤雅......你相信我,我会去求那人找个解决办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穷追不放......”

“余郎......”

两人靠近得很紧,余呈青闻着女子身上散发的幽幽香气,望进那双妩媚的眼睛,勾人心魂,让他心动得离不开眼,只想与之共度良宵,从此缠绵不休。

飞奕对于媚术的了解多是从古书中习得的,这次亲眼看见刁洛用媚术迷住余呈青不由大为惊诧。她看到余呈青痴迷的眼神,心中不由琢磨起来。

《异闻志》中记载:玉女善神术,媚人流连。只是这媚术究竟是何缘故,古书中众说纷纭,有说是迷香有说是巫术蛊虫,却都没有考据。

在这时候,刁洛正笑得很妩媚,忽然瞥见在一旁的飞奕,心智一清,便改变了主意,伸出手点住正痴迷着的余呈青。

飞奕站起来,淡笑:“我还以为你可以用媚术来让余呈青失去心智,领着我们出去呢......”

刁洛含笑道:“怎么可能?媚术不过是勾人心魂,引发他人内心欲望的把戏罢了,以后和你详说,现在赶紧走吧。”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牢门的锁给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