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
“心动过?”
“迷恋过?”
拜水重复着陌桑用来形容,她跟拾月的三个关键词,清如明月的眸子顿时黯淡
陌桑眼里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是呀,在本郡主嫁给夫君之前,本郡主也一直觉得拾月是世间最好的男子,跟他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就是爱情,直到我遇上夫君……”
想到跟宫悯第一次相见,那种紧张感,陌桑眸子里闪耀着少女情窦初开的光芒。
回想着跟宫悯针锋相对的画面,甜甜笑道:“在拾月面前,我安静得优雅脱俗,每个人都觉得我芳华绝代;可是在夫君面前,那怕还不是很了解的时候,我也会生气、使性子、发脾气,还会脸红、会心跳加速。”
拜水看着陌桑眼里对宫悯崇拜的光芒,面上冒出一丝怒火,还有深深的嫉妒,以及刻入骨的怨恨。
陌桑却浑然不觉似的,故作神秘地一笑道:“原来不是我把宫悯从高高的神坛上拉下来,是他把我从高高的神坛上拉下来,他让我像人一样活着,是他恢复了我的七情六欲。”
说到这里时,陌桑眸子里是满满温柔,甜笑道:“成亲以后,夫君包容我的一切,他用行动告诉我,我跟普通人一样有血有肉,原来我也会痛,可以笑也可以哭,可以高兴也可以难过,他让我活得更像一人,而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工具!”
拜水没想到陌桑会这样形容,跟拾月在一起时的自己,心里的怒火积压到极点,生怕盛怒之下动手伤她,一拂衣袖走出外面。
“恭送陛下!”
弥月像以往一样行礼。
待拜水走远后,马上不解地问:“郡主,您何必故意招惹陛下生气,彼此相安无事虽不能保证什么,最少今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白芷冷一笑声,不屑地讥讽道:“他要是想跟郡主相安无事,就会提出各国派送质子的条款,生生把郡主和姑爷分开,还有……”
“弥月,我饿了,能吃了吗?“
陌桑打断白芷的话,肚子很配合咕噜一声响。
弥月马上笑眯眯道:“汤底已经炖好,直接往里面加菜烫一下有得吃。”
“郡主,这边走。”
弥月示意陌桑往卧室的方向。
看着弥月指的方向,白芷忍不住惊讶问:“弥月,我们要在卧室里面吃火锅?”
弥月笑而不答,陌桑也不说话,跟着弥月往卧室走,走到里面马上就发现原因,原来卧室里面竟然还有一扇门。
白芷加快脚步,走过去把门往旁边一拉,马上有阵阵香味扑进来。
“后面有个小厅,从小厅可以走到外面的花园。”
弥月让陌桑坐下,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后,开始介绍房屋的结构。
陌桑没有马上喝汤,而是静静地听弥月说话,直到白芷喝了一口汤,表示她已经不动声色地检验过食物,没有毒陌桑才开始喝汤。
这顿饭陌桑吃得欢,白芷却忙得不可交,她必须在不引起弥月怀疑的情况下,把陌桑不能吃的东西悄悄解决掉,是半点不能分心走神,以免影响到腹中的宝宝。
大约是过了饭点,陌桑吃得并不多,用过晚膳休息一会儿,沐浴过后便上床休息。
弥月边为陌桑掖好被子边道:“赶半个多月的路,郡主一定累了,您夜里只管放心睡,外都有陛下的人守着,没有人敢往里面闯。”
“好!”
陌桑太乏了,轻轻应一声便闭上眼睛。
白芷看了看屋子,小声对弥月道:“弥月,这屋子空旷得紧,郡主最是怕冷畏寒,明儿我们的行李到了,挂个帐子如何?”
“当然可以。”弥月爽快地应下,回头看一眼陌桑,压低声音道:“我原是要按照玉阁的卧室来布置,是陛下非要坚持按他以前住的屋子来布置,根本不考虑的郡主的情况,越来越明白郡主为什么选择姑爷。”
跟在拜水身边一段时间,她就明白拜水和宫悯的区别。
“为什么?”
白芷却故意多问一句。
弥月回想一下,面带笑容道:“比如说这卧室,姑爷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却跟着住充满少女小碎花的房间。”
“是是是。”白芷用力地点点头:“却毫无违和感
“姑爷会记挂着郡主畏寒怕冷,却从不在乎房间太热他会不舒服,凡事都就着郡主,他什么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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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拜水的种种表现,弥月摇摇头道:“陛下在等着郡主落难,然后跪在地上求他庇护。他的爱是有条件的,是需要回报的,而姑爷对郡主的好不求任何回报。”
白芷冷哼一声道:“烨帝对郡主的心意,根本无法跟姑爷比。”
弥月像是积攒了很多话,一直絮絮叨叨跟白芷说了很多关于拜水的事情。
说到陌桑跌落玄虚洞时,拜水还在等九死一生中的一生时,白芷讥讽道:“什么东西,白瞎了那样好的样貌,就凭他这态度也敢宵想郡主,估摸是脑子进水糊了吧。”
突然想起什么,白芷小声道:“你说外面是都烨帝的人,你这么说他,不怕他会生气吗?”
弥月不以然道:“当着他的面我也这么说,只不过是用词委婉一些,还是跟你们在一起说话痛快,想什么说什么,脑子不用拐弯抹角。”
“你是自找苦吃,当初怎么劝你也不听,现在知道谁最好吧。”白芷忍不住吐槽她几句。
“大约这就是郡主说的,不见大海心不死吧。”弥月搬出一句,经过陌桑修改的话,笑眯眯道:“现在心死了,打算重归队伍。”
“是呀,可惜倪裳和海棠,还有哥哥他们都不在,不然真的可以一起去看看大海。”弥月忍不住感叹一句。
“你也想看大海?”白芷好奇地问。
“看大海是郡主的心愿,到了烈火国郡主一定会去海,奴婢主早就做好准备。”弥月不以为然,兴致勃勃对白芷说出自己的出行计划。
白芷笑着说了一声不错,走到窗下的榻前。
看到棋盘上面摆的棋局,毫不犹豫地把棋子都扔回棋匣里,小几连着棋盘一起搬到地上。
弥月抱来铺盖过来铺上,有些无语道:“你以后晚上侍候郡主,白天交给我就行,我对这里的一切比较熟悉,适合打发那些郡主不想见的人,需要什么东西也能直接要来。”
白芷马上让点头道:“这样安排很好,郡主在玄虚洞受了伤一直未能全愈,夜里常心绞痛难入眠,白天的饮食我会列好单子,你照着单子给郡主安排饮食就好,不必再另外添加,除非是郡主自己想吃。”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明天见!”
弥月转向往外面走,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确认弥月已经走完后,白芷马上走到陌桑跟前,小声道:“郡主,弥月能相信吗?她是真的要回到郡主身边吗?”
陌桑缓缓张开眼睛,看着房子的顶部,淡淡道:“可以,只是弥月心思单纯,虽然认清了拜水不是拾月的事实,可也会有混淆的时候,容易被拜水套话,别的你可以放心交给弥月打理。”
“是,奴婢明白。”白芷应下,含笑道:“郡主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你也睡吧。”
陌桑再次闭上眼睛。
其实一时间无法入睡,自从受伤后她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除非宫悯累得她睡沉。
离开帝都后,只有上官尺素大闹那次睡得比较久,不过与其说是睡熟,不如说是心累了,用睡眠逃避不想面对的事情。
现在,她在想宫悯,想他在忙什么?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无法安眠,或者是在忙着研究对付擎教的策略,毕竟第一交交锋大鸿赢得很漂亮。
陌桑到底是有了身子,再连坐了近五个小时的马车,想着想着也便睡熟。
此时此刻,宫悯正在玉阁的书房内看公文,研究着如何对付擎教的总部——苍穹岛。
大鸿皇朝与擎教第一次正面交锋,出乎意料的顺利,可是没有摸清苍穹的真实情况前,大鸿皇朝还是不能冒然出兵。
再者,他们还缺一个关键的条件——大鸿皇朝的战船直能接进入南面海域的条件。
宫悯每每想到这个条件,就不由想直接灭掉烈火国,可是那样做拜水一定会以桑儿的性命威胁他们。
想到陌桑,宫悯的面色马上就沉下,冷声道:“宫白,上官尺素什么时候回来……不,不用等他回到上官府,通知我们的人,上官尺素快到城门的时候,马上给我发信号。”
宫白马上应一声是,走出书房去传话,心里清楚主子想干什么,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看着宫白出去,宫悯咬牙切齿道:“上官尺素,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居然这样伤害桑儿,桑儿心里的痛,我会要你十倍百倍承受。”
正在回程中的上官尺素,背后莫名一阵冷风吹过,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宫悯坐书桌后面,看着陌桑惯坐的位置出神,忽然放下手上的公文,起身走到一排排书架里面。
走到比较靠后面书架时,忽然停下脚步。
默默看着那些年代比较久远的竹简,随手从中抽出一卷就走开。
刚走开没有几步,手里的竹简就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猛地回头一看才发现,竹简的另一头系着一根细鱼丝,心里一阵讶然。
突然想起陌桑说过的一句话,心里莫名一阵兴奋。
试着用力拉动鱼丝,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卡着,便顺着鱼丝一点点寻找。
或许这就是桑儿给他的第一个惊喜。
宫悯像是发现藏宝,顺着鱼丝一点点在书架中穿物,最后来到一个小盒子前面。
盯着小盒子出了一会儿神,宫悯迫不及待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本不算太厚的纸装书,封面上三个大字——玄虚洞。
打开封面一看,宫悯眼睛一亮,瞬间如获致宝,激动道:“是桑儿的笔迹,全都是桑儿的笔迹,果然是桑儿故意藏在书架里面的惊喜。”
捧着书迫不及待地走到书桌前,细细地翻阅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原以玄虚洞记载只是普通游记、地图,没想到还的把四海八荒九洲联系在一起的秘密,一时间竟看得入了迷。
烈焰城。
陌桑在郁离馆休息一晚后,第二天起来便继续研究古卷。
古卷大约是三千多年前的东西,虽然古老但到底是风擎大陆自己的东西,她很快便看能直接羊皮卷上的内容。
凡是有关于天气详细记录的地方,都根据不同的日期,记录在不同的本子上面。
“郡主,您又在研究什么古书?”
弥月送点心和水果进来时,看到陌桑正小心翼翼地翻看一堆发黄的羊皮,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陌桑头也不抬道:“在黑城交换来的东西,这堆羊皮卷记载的是,风擎大陆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巨大的自然灾难,我看着觉得着实是有趣,就想着译出来给大家看看,以后也好防范于未然。”
弥月轻轻哦了一声,不假思索道:“郡主,奴婢一会儿向陛下汇报您的情况,这事情需要保密吗?”
“不用。”
陌桑放下羊皮卷,拈起一块点心道:“这事情顾老已经知道,想必他复命时也会提到,我在这里的日常你大方汇报给他,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
弥月马上笑笑道:“行,奴婢知道该怎么回话。”
给陌桑倒了一杯水,似乎想起什么事情道:“郡主,其他各国的质子都到了,需要奴婢通知我们的人盯着吗?”
陌桑沉吟一下道:“你先去打听一下,是六国的质子全到了,还是只有五国的质子,还有他们都是什么身份,再让我们的人详细调查清楚他们。”
“是,奴婢马上去办。”
弥月接下命令,只有她知道陌桑口中“我们的人”,指的不是拜水的手下,而是她早早安插在烈火国内的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