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血色一片。
柯七叶站在那里看着倾澄,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叶儿,她怎么了?”
见到躺在软榻上的人,浑身上下都是鲜红颜色,倾澄急忙上前想要握住柯七叶的手,却在下一秒被柯七叶不着痕迹的将手抽离。
“叶儿。”
“师父,我最后叫你一声师父。”柯七叶看着软榻上的红妆,将本来对倾澄的质问隐忍了下去,“你出去。”
“叶儿!”
“倾澄!”柯七叶加大了声音的力度,随即转身冷眼看着他,“出去!”
“小姐,昭火来了。”
窗口边上,绿意扛着一个什么东西快速的飞了进来。
砰!
绿意焦急,将肩上的昭火甩到了地上。
“哎哟,我说,绿意,你还能不能有点羞耻心,我可是在洗澡,你就将我拎出来了,你,你——”昭火裹了裹被绿意胡乱系在自己身上的凌乱衣衫,爬起来正要发作,却在一转身注意到了软榻上的人。
“我靠,柯七叶啥时候变成这样了?”心里猛地一惊,昭火大叫不好。
这即墨桦前脚都还没有离开,柯七叶就变成这样了,遭殃的是谁,是自己呀!!!
“看够了么?”
就在昭火左左右右的绕着红妆转了圈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一道清冷声音猛地在他身后响起。
先是有绿意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将还在洗澡的自己拎走,现在又是柯七叶神出鬼没的在自己身后出声,昭火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要被这几人先后揉碎了。
“救她。”
甩下两字,柯七叶站在昭火身后,盯着他。
虽然被盯着的是自己的后背,可是昭火还是觉得额头上的冷汗冒个不停。
敢情这个人不是柯七叶呀?!
只是这人看起来便是像被剥皮了,到底是谁能够下这么狠的手。
“昭神医,求求你,救救红妆。”
就在昭火拧着眉头思索的时候,绿意突然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绿意自知刚刚冒犯了昭神医,还望昭神医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红妆。”
“她是红妆?”
昭火惊住了,重新将目光转向软榻上的女子。
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肤,并且很多地方都被泥土污染了,而且遭受的剥皮手段极为不成熟,很多地方的肉都被刺得深可见骨,这样的事情,昭火都觉得棘手。
是很棘手,他换皮换面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可是这样全身都被剥皮的情况却是从来没处理过。
“到底是何人,能够下此狠手。”
倾澄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枚丹药从红妆微张的口中投入,见到她吞咽之后,紧凝住的眉头才微微舒展,“气血反噬,再拖下去,只怕连鬼医老者都不能救治了。”
“喂,你怎么知道我师父不能救?”
听到有人说自己师傅都救不了,昭火急了。
扭转眉眼盯着倾澄,“他可是鬼医圣手,圣手懂不懂!”
“鬼医圣手也有救不了的人。”倾澄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轻轻在柯七叶身上一扫而过,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是在一瞬间看着昭火,再无异样。
“哼!”
昭火自知事情重大,也不想与倾澄废话,再看了看红妆,面上露出了难为颜色,“这样的伤,我从来没有救过,若是说简单的换面我肯定是能行的,只是她身上全身皮肤都需要更换,更可能的是需要植皮。”
“你不行?”
柯七叶言简意赅,指出了昭火没说明的话。
昭火吞了吞口水,汗颜的点了点头。
“我说过,再晚,连鬼医都不能救了。”倾澄上前,从袖中拿出一件冰丝蚕衣,披在了红妆身上。
他话中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世上能救红妆者,鬼医老者。
柯七叶见到倾澄拿出自己宝贝的冰丝蚕衣给红妆去痛的时候,目光隐忍了几分。
那东西可是他一直收藏宝贝儿着的,说是得来不易,要用生命去珍惜,于是不论走到哪,他都带着。
因为这件事,他没少被明月堂嘲笑,说他是带着手绢走天下的男子。
“你师父在哪?”
鬼医老者行踪向来不定,莫北央当初找了他数年才见他几面,而这世上,说是有谁知道鬼医老者的踪迹的,怕是只有昭火一人能精确的知道了。
听到柯七叶问起自己的师父,昭火面上露出了难色。
“昭火,你师父在哪?”
再一次的,柯七叶发问,这次,她言语和缓,却是没有了戾气与威胁,“算我求你,告诉我,让他救救红妆吧。”
“求”这个字,从柯七叶口中说出口,连倾澄也惊住了几分。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人求柯七叶的,从来没有她求人的可能,断然有一分可以去拼搏的可能,柯七叶便会咬牙坚持下去,而这次,她言辞恳切说出可恳求,连昭火都有些别扭了。
绿意见到自家小姐为了红妆如此,如何能不感动,看了看红妆,眼中有了泪花。
“柯七叶,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就算是我师父现在在你面前,他也不一定会救的。”自己师父的怪脾气,昭火是再了解不过了,鬼医老者文明江湖这么多年,救得人却是少之又少,其一是因为能够叫他答应救的人在少数,其二便是,作为救人的报酬,他提出要的那些东西,没几个人能接受。
思及此,昭火隐忍了目光之中的思索,低低道,“要不我努力努力,看看能不能——”
“若是其他人,你想怎么试手就怎么试,我身边的人,不行。”
柯七叶拒绝了昭火的好意,要拿红妆的命去冒险,她做不到,“鬼医圣手出手救人,会提出相应的条件,昭火,我告诉你,不论他提出什么,我都能答应,现在到你了,你说还是不说!”
“叶儿!”倾澄上前,想要说什么,但是那些话却是被柯七叶一个眼神堵在了喉咙,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柯七叶,说难听点,红妆只是一个丫鬟,值得你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