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懂。”
倾澄苦笑一声,看了一眼东方天御,他是很懂,但是他却没有走出那个兜兜绕绕的情爱圈子,他面上不在乎一切,那是因为他将在乎的东西埋得太深,深到他自己都已经忘记,却不知那些东西一直在,一直爱。
“喂,是我将你捉过来的,现在轮到我问你问题了。”东方天御出于心中排斥,不想去谈那些隐匿在心中的东西,随即白了倾澄一眼,替他斟了一杯茶,道,“你当真不知道寒玉素的身世?”
“东方世子是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
倾澄惨白的脸上抹起一丝涩涩的笑容,修长的手指不断的摩挲着茶杯的杯口,“素儿是我的妹妹,但是我敢保证,她不是赵家的人。”
“那她是谁家的人?”
寒玉素不是赵家的人呢,那歃血军盟为何会听她调遣?
东方天御不信,在他的记忆里,歃血军盟可是一个很有骨气有纪律的军队,如何能做出这样的背信弃义听从他人调遣的事情。
他不信。
“谁说能调遣歃血军盟的人一定就要赵家的人?”
倾澄反问东方天御,“我不知道素儿是靠什么调动的歃血军盟,但是我唯一敢确认的是,她不是赵家的人,绝对不是!”
“你这么肯定,难道你是?”
东方天御愕然。
“没错,我是她的亲哥哥,我们,并不是赵家的后代,我们————”
“鬼医并没说他还有个女儿!!”东方天御表示事情变化太大,他本来以为倾澄对寒玉素的感情是日久生情的那种兄妹情,没想到,会是真的?
他以为寒玉素能够练成九魂镖是因为倾澄在中间使了什么手段,毕竟他可是鬼医的后人,医术手段也是惊人的。
倾澄对东方知道自己是鬼医的后人一事并不惊奇,既然鬼医当初认了他,与鬼医交好的这些人都会知道的,比如即墨桦,比如东方天御,但是他还是很庆幸,即墨桦并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柯七叶。
“难道他说没有就没有吗?他当初到处留情,在没认我的时候,你们又可知道他已经有了我这样一个儿子?!”说起此,倾澄的话语之中难免有些激动。
东方天御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即墨桦却突然出现拦住了他。
“不要问了。”
即墨桦拦住东方天御,一双英气逼人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看向倾澄,“你父亲当年不认你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呵,不得已的原因,他带走我的时候,明明知道我娘亲肚子里怀着素儿,我娘亲恳求他留下来,但是他没有,连头都没有回。”
“那你怎么不去问你娘亲做了什么事情导致老头儿如此的?”
东方天御忍不了,蹦了一句话出来。
“东方天御,你给我住嘴。”即墨桦怒了,再次厉色看着他,“他知不知道是他的事情,竟然鬼医不愿意要他知道,我们有什么资格说。”
“即墨桦,你!!”
“你什么意思?”倾澄听出了东方天御话中话,一把上前上来抓住了东方天御的手,目光温润全数褪去,有的只是质问与冰冷,“你说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问你娘去!”
东方天御瞪了即墨桦一眼,乖乖的闭嘴不言,扬手准备甩开倾澄的手。
“我娘已经死了。”
“那就问老头儿去,我不想跟你说,你娘的那些行为,我说起来嫌恶心!”
不耐烦的甩下这句话,东方天御转身就离开。
倾澄彻底愣在了原地。
“过去的事情,有时候多想多知道,并无益处。”
即墨桦看了倾澄一眼,目光隐了隐,并没有多说,也准备离开。
“告诉我。”
倾澄在后面淡淡的吐出了这两个字,拦住了即墨桦的去路,“告诉我。”
“你不会想知道。”
“我想知道。”
“好。”即墨桦淡淡应了一声,继而坐在了一边的的椅子上,正色道,“你妹妹并不是鬼医的孩子,当初你还未出生的时候,西城爆发了一场大的瘟疫,鬼医行医救世,特去救灾,但是这一去就是数年,他离开之后,给你娘留了许多银两与佣人,他在那场瘟疫之中差点死去,几年之后回去,却发现你娘已经与他的大哥好上,并且还准备对他痛下杀手,他毕生收集各种各样奇特其妙的医术都被你娘传授给了他大哥,那时候他得知你娘怀有身孕,还想杀掉他,他便带着你离开了。”
往事那么多,足以叫鬼医悲戚一生,但是即墨桦只用了寥寥数语便说完了。
听罢,倾澄脑袋里仿若有一个炸弹就这样炸开了。
会是这样吗?那个小时候一直在家中常住的男子,现在想起来他与鬼医的面貌确实是像极了。
像到倾澄那时候还会问,为何他不是爹。
“你骗我的,你们都是骗我,他在为他的罪过找借口,他在为他的罪过找借口!!”倾澄不信,她的娘亲,那个一说起鬼医的时候就面目狰狞的女人,那是她的娘亲。
他已经记不得鬼医第一次出现在家中的时候的情景了,他的记忆之中只有后面他抗拒他,憎恶他的画面,特别是在他找到素儿得知娘亲死讯的时候,他恨极了鬼医老者,这个自私的男子。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你可以这样认为。”
即墨桦知道倾澄需要独处,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房间之中传来了杯子瓷器摔破的清脆声。
没有言语,即墨桦往外面走去。
外室之中,东方天御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如今见到即墨桦出来,更是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他还是不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心里那关,始终是最难过的。
“即墨桦,你真的变了好多。”东方天御竟然听见即墨桦说出了这种话,听多了也觉得见怪不怪了,但是还是忍不住要感叹两句,“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还记得上一世你得知那个女人不是你母妃的时候你有多疯狂吗?”东方天御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已经很多年前了,但是还是记得那么真切,“你几乎拆了整个墨王府,你说你不甘心,你后悔,你————”
“不要说了。”即墨桦打断了东方天御的话,淡淡的看着远方,这是森山之中的驿站,在这样高的阁楼之上看去,整个森林尽收眼底,郁郁葱葱,很是好看,“现在,与往日不同了。”至少他还有时间,还有时间去改变想要改变的一切,还有时间去珍惜。
“是呀,与往日不同了,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