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去往篮球馆的路上,张腾远的心情大好,不光随着cd唱歌,还搜罗大脑回忆有意思的笑话讲给叶妍美听,并且充分发挥了他的配音专常,短短的一个小笑话,也被他分配了角色进行配音,讲的有声有色的把叶妍美逗的嘎~~~嘎~~~笑了好一会儿。

不过笑过之后,她却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张腾远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知她是犹豫了不想去看轮椅篮球了,还是再想什么,反正让他很心焦,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小叶,你再想什么?”红灯,终于忍不住的张腾远问道。

“没事啊,张老师。”她却不承认,继而把头看向了车外。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马路对面有一个小花园,此时人不多,有一对年青的小夫妻很是引人注目,他们的外貌真是典型的俊男与美女的优加组合,再一个就是,年轻妻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也就几月大的小宝宝正在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而那个年轻又帅气个子高高的爸爸,则一直在母子俩面前做出各种搞怪动作逗宝宝开心,就见他东跑西颠、上窜下跳的,把妈妈怀里的小宝宝逗得,舞动着一双小胖手也欢快的跟着爸爸的节奏舞动着,粉嘟嘟的小脸儿,则开心得跟朵刚刚盛开的小粉花,上面还挂着晨起的露珠——满嘴口水啊^^,真是可爱至极啊,跃跃欲试的要挣脱妈妈自己下地走路,妈妈没办法,就把宝宝放到地上,父母一边一个拉着宝宝,让他自己走路玩,那场面真是其乐融融温馨美满,路人也有许多被这一家三口吸引驻足观看的,还有些在公园锻炼的爷爷奶奶蹲在小宝宝面前夸小宝宝漂亮可爱,宝宝的父母有福气。

张腾远看到这里,不由的感慨:“真是幸福的一家人,那个爸爸看样子比我还小呢,可人家都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了……”说完,目光不自觉的洒在自己残疾的双腿上,有些许无奈的苦笑下,把视线收了回来。

叶妍美冷不丁听到张腾远的感慨,也把视线赶忙收回,又实在不知落点在哪里才好,索性就低下头,哪也不看,专心听起车内的cd。

“小叶,你有心事是吗?”绿灯,张腾远启动汽车,貌似淡然。

“嗯?没有啊。”她停顿下,“张老师,一会儿见到你的朋友们,我怕说错话,我以前没和~~~~‘你们’接触过,不知你们有什么忌讳的话题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被叶妍美说得唯唯诺诺的,一点没有年轻女孩的洒利劲儿,就算不爱多想的人,听着都得多想。

叶妍美说完,也很恨自己怎么这样说话啊,心里很忐忑,不知张腾远会否多想曲解她的原意。

“哈哈,原来一直在为这个劳心啊,我们和你们没有多大不同啊,只是我们行动上和你们健全人相比慢一些而已,也根本没什么所谓忌讳的话题,只要你别把我们另眼相看,别拿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们,当我们是正常人就好了,放心吧,我们真的没那么脆弱,要不我们还能活到现在,早自杀了。”张腾远说得轻松自然,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那,张老师,问你个问题可以吗?”她的声音居然比刚刚还要小一个分贝。

“别这么拘谨行吗,自然点,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问。”

“嗯~~~~~~~~~~~~~~~嘿嘿,我又忘了要问什么了,嘿嘿。”她觉不妥,没有问出来。

张腾远用余光看了眼明显有话没说的她,突然大脑灵光一现,恍然大悟的跟叶妍美轻松的自言道:“我是出生三个月因为吃了预防儿麻的糠丸反而得的这个病,那时人们都不知道这个减毒疫苗也会至少数不适的孩子生病,国家又没有宣传过,加上还没有国家赔偿一说,我父母有怀疑跟糖丸有关,也没能从医生那得到证实,直到最近几年陆续有吃了糖丸得病的孩子出现,我父母才明白过来,我是怎么得上的,不过时过境迁,我及我父母已经不把这事放心上了,因为,早已接受现实了。今天一起打球的朋友也是全部和我一样小时候得的儿麻落下的残疾,不过有一个比较幸运,是轻微单腿,可以不用辅助工具就自立行走,其它都得拄拐才行,我算是我们中最重的,要拄双拐,年龄我倒不是最大的,在里面排中等吧。”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旁专注听他讲的叶妍美,“不过,我是唯一一个未婚的,呵呵,你是想问这个没错吧。嗯,还想问什么,你问吧,真的,没事,想问什么都可以。”

叶妍美还真是就想打听下这方面,但是,又怕伤到张腾远的自尊心,就没好意思说出口,乍一听他自己讲出来,就感觉他怎么好像会读心术一样,居然知道问题,那么自然不介意和人说自己的痛处,就用满是敬佩的眼神看向了专注开车的张腾远,恰在此时他居然也转头想看眼叶妍美的表情变化,刹那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叶妍美一个小姑娘还没怎样,他这个大男人,倒是脸刷的红了,立马把头转回继续专注路况。

他的这一微秒变化,叶妍美看到了,不过没多想,就觉得奇怪,张老师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脸红了,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赶忙把座位上方的遮阳板打开,照了照镜子,不过,好怪,自己脸上并无异常啊。

整个人沉浸在暧昧气息中,内心翻江倒海,外表却泰然自若的张腾远又开了十分钟,把车开进了区体育馆内的停车场,还在进大门时停车和看门大爷很相熟的,打了一声招呼,顺便问问他的朋友们到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在残疾人车位泊好车,调整好情绪把头慢慢转向了打算开车门下车的叶妍美。

“小叶,受累,帮我把后备箱的轮椅拿过来。”他说着,把手按下了后备箱的开关,只听“啪”一个开锁的声音,后备箱开了,叶妍美把里面上回看到过的那个轮椅拿下来,推到张腾远面前。

此时他已经开好车门,准备上轮椅了,就见他探身双手握好轮椅的两个轮子,一用力,一个跟电视上残疾人体育的运动轮椅一样,两个轮子呈梯形,非常简易的轮椅就呈现在了叶妍美面前,张腾远转身从车里拿来一个起码有十厘米厚的海绵垫子往轮椅上一放,她才发现,轮椅的座位居然不是平的,而是前高后低呈斜线的好像一个槽,心里的好奇心又占据了上峰,特别想问下为什么是这个设计。

张腾远则适时与她心有灵犀的开口介绍道:“腿部有残疾的人,因腿的残存力量参差不齐,肌肉萎缩的程度不一,加之有些瘫痪病人是脖子或者胸部、腰部,以下都没有知觉,不能控制自己的坐姿,有这样一个设计,会让残疾人坐在更稳当、安全一些,尤其是对重度儿麻和截瘫的患者,否则很容易让坐轮椅的残疾人感到疲劳而坐不住,或者腿很容易**,甚至从轮椅上不小心摔下来,儿麻还好,起码双腿是有知觉和残存功能的,如果换作瘫痪病人,可能摔下来都有生命危险。”

他泰然的一边介绍,一面把海绵垫子按压进轮椅里面,左手一搭车门,探身出车外,右手一拉车顶,用双手的力量,把身体拉坐到了轮椅上,再把双腿搬上轮椅。

叶妍美发现,他的左腿功能还可以的,活动的范围比毫无生机的右腿要强很多,不过和健全的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随后,张腾远划轮椅,来到后排打开车门,把上面的一个大旅行包拿下来放在腿上,又把倚靠在后排座位上的双拐,平放在车座下面,才跟叶妍美一指体育馆的一个无障碍入口,双手划着轮椅两人同行而去。

当两人距无障碍坡道还有一段距离时,就见一个同样坐着运动型轮椅的男人在妻子与女儿的陪同下,从一辆车后拐进往入口来,张腾远看到他们很是相熟的与他们打起了招呼。“哟,王哥,嫂子,来了。”并跟他们很郑重的介绍身旁的她,“这是我朋友——叶妍美!”王哥一家三口与她礼貌的对视点下头。

王哥看样子比张腾远要大很多,因为他的女儿都是个小姑娘的样子了,个子很高,很可爱,就是长得很普通,不过很规矩,一见到张腾远就热情跑来拉着他的手跟他打招呼撒娇,他看样子也很耐她,和她拥抱在了一起,还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背。

无障碍入口,是一个大约十米长的缓坡,王哥是自己外加妻子帮忙划轮椅上去的,叶妍美就有样学样的体贴的没支会张腾远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助他一力,没料想手刚碰上他,他居然自己用力蹭儿蹭儿几下就划上斜坡,而且一点粗气都没喘,这几下把她都看傻了,赶忙快跑几步走在他的身旁,对他的自强自立精神又多了一分敬佩。

走进无障碍通道,就进入到体育馆里面,首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几人走过走廊,来到门牌为“更衣间”的外面,叶妍美看到一家三口一起进去了,自己也自然的已经都做了一个迈步进去的动作,却不想又被张腾远制止了,而是让她在外面等。

就在叶妍美等候在外面的时候,从更衣间里熙熙攘攘的,出来好几个个子有高有低,都背着旅行包,身上穿着短裤、短袖、运动鞋的健全男孩,其中一个正与同伴有说有笑手里托着一个篮球,个子很高起码过了一八零的男孩,见叶妍美等在更衣间的门口,眼神立马怔了一下,用怪异的眼神扫了一眼身后更衣间刚刚进去的轮椅人士,有些不解的跟几个同伴交头接耳的相拥着,回头看了好几眼叶妍美,朝着走廊尽头的一面对开大门走去。

片刻后,张腾远换好一身运动服,双腿被黑色的宽紧带牢牢固定在轮椅上,和王哥一家三口走出了更衣间,几人也一起朝着走廊尽头的对开门而去。

门刚刚打开,一阵运动鞋与地面摩擦的“吱!吱!”声就传出耳中。

这是一个标准规格的篮球训练场,场边有一排坐椅供人休息,刚刚的那几个男孩此刻正在场内打球,而球场的边上,则有四个同样坐着轮椅的残疾人再看他们打球,身后则坐了几个他们的家人——全部的一水娘子军,想到张腾远刚刚说的,除他外,都成家了,想到应该是他们的爱人,其中一个年轻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伊呀学语的小宝宝。

张腾远与王哥一家看到大家,居然特男人味的,快速划着轮椅与他们一一轻撞击了一下掌,还跟他们几位也很郑重的介绍了下叶妍美,这时,正在打球的那个高个子健全男孩,一听他介绍她,居然没有接同伴传来的篮球,而是看着张腾远,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张腾远与朋友聚合,从旅行包里拿出篮球就要开始分组,结果他们几个人却是一副根本无心打球的样子,还把脸扬向正打球的几个健全男孩,“他们也刚来的,咱们怎么打啊?”一个朋友,看着场上玩得热火朝天的几个健全男孩灵活自如健壮如牛的双腿,有些不解与无奈的说道。

“他们也刚来的?我以为他们快离开的呢。”

张腾远也觉奇怪,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发现时间没错啊,正好三点,是他订的时间啊,就耐心的等几个男孩打完一局,来到场边喝水,划着轮椅过去和其中一个看样子是首领的男孩说道:“同学,你们定的几点?”

那个男孩恰巧就是刚刚感到诧异的人,坐在椅子上,举着水瓶,明明听到了张腾远的话,反而好像没听到一样,根本不给他正眼,也没说话,继续大口大口的喝水,张腾远自然是从小到大经历过太多这种场面了,权当对方没听清,重复了一遍,这时再看那个男孩把水瓶余下的水一下子洒在脸上、头上、身上,往后一扔,双手扑愣儿几下脸,结果把水也一溅了离他只半米远的张腾远一身,很是不耐烦的嚷嚷道:

“我们就定的这个点,你们一群坐轮椅也能打球吗?不要浪费有限的公共资源了好吗?我们锻炼好身体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建设祖国,你们能干嘛,回家乖乖吃低保去得了。”

说完,还极不尊重人的起身,一脚蹬在张腾远的轮椅上,蹬远了起码二米多差点仰摔过去,这时张腾远的朋友们坐不住了,一起冲了上来,他们的妻子与叶妍美也紧随其后,见双方剑拔弩张的就要打架了,“受害者”张腾远,居然把轮椅快速的重新划近那个男孩,用手一挡自己的朋友,继续好言耐心说道:“同学,我手里有预订凭证的,请你出示下凭证可以吗?如果出示不了,请你们让出场地,谢谢!”

“你妈的死瘫子装个屁文化人。”他说着又抬起腿直冲着张腾远的轮椅来了,还好这次他的同伴把他拉住了,并一起疑惑的安抚让他冷静,其中一个翻出凭证给张腾远看。

就见上面的时间居然和张腾远他们定的时间一样,这下两拨人,都一起愣住了,最吃惊的还是要数张腾远,因为他们一起来这个篮球馆打球不是一天两天了,下到看门大爷,上到管理员甚至副馆长都相熟,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女嫁两夫”的情况,就转身劝有些气极的朋友们先冷静,回到各自的休息区,他给篮球馆副馆长打了一个电话,不多时,管理员一路小跑来了,看后双方的凭证,马上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跟双方道歉,说自己工作疏忽了,要不反正双方人不多,又是两个篮筐,要不一边一个大家各玩各的吧,然后,下一个小时正好无人定,大家的时间顺延一小时,当做补偿。

解决方案一出,健全男孩一方首先表示不同意,而张腾远这边的轮椅队也表示无法接受。

男孩的理由:他们是花的整个场地的钱,就要玩整个场地。而轮椅队的理由则是:他们轮椅的活动不如健全人灵活,半个球场范围太小他们六个人根本玩不起来。

管理员没办法,又提出,要不一边半小时来打球,这个方案倒终于合了双方的意。不过,由谁先进行,双方又争执不下,管理员提出了几个方案,双方都不同意,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张腾远安抚住自己的朋友,又划轮椅到对方的首领面前,提出双方进行投篮比赛,哪一队赢了,哪一队先进行第一个半小时。

男孩傲慢的站立在比他矮了起码五个头的张腾远面前,藐视的用鼻孔看着双腿细瘦的张腾远,嘴里哼了一声,同意了他的提议。也没和同伴商量,就由他出马来迎战提议并出战的——张腾远。

双方约定好进行三局两胜,那个男孩首先投球,就见男孩动作优美如篮球运动员一样加上一米八多的身高,在三分线轻松一投入篮。

换成张腾远,他把轮椅划上三分线,把轮椅与三分线程纵放按下手刹,双手按轮椅把身体往上坐了坐,扭身,也把球顺利的投进了篮筐。他的朋友也随着球入篮筐,给张腾远抱以了热烈的掌声。

那个男孩则看着拉起手刹,划离三分线的张腾远,又轻视的扫了一眼。

随后两局双方也居然打成了平手,索性就改成五局四胜,最后一球定胜负。

那个男孩第四个球同样轻松投入,第五个不知是轻敌还是怎样,居然把球打在篮筐上,跳了三跳,愣是没进,这时再看他的表情可是一点没有刚刚的轻狂了,而是双眼死死盯着最后一球的张腾远,因为,第四个球张腾远也进了,如果第五个再进,他们轮椅队就赢了,腾远果真不负众望,最后一球轻松入筐,不过他倒没有表现怎样,只是招呼几名朋友上场,又喊叶妍美让她看表,半小时后通知他们下场,在场内激烈的打起了轮椅篮球。

再看健全队的几个男孩看着一群坐轮椅的残疾人居然胜出在场内开始激烈的打起了比赛,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打,眼睛则时不时看下时间,恨不能让他们多打哪怕一秒钟。

叶妍美,从刚刚那个没教养的男孩骂和蹬张腾远,她的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因为如果打起来,张腾远他们一定不是人家的对手的,没想到他居然根本不把歧视的话与举动放心上,被蹬远,也没动怒,而是一直在双方来回斡旋,没把事情搞大,并在心里又对心理素质超群的张腾远刮目相看了一分。

这还让第一次亲临现场看轮椅篮球的叶妍美,钦佩的发现——他们这些残疾人——世人眼中的弱者,虽然行动不便要靠轮椅来进行运动,但是,他们真是一点不比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健全男孩们打得差。尤其是张腾远,不管是传球配合、投篮得分、三分命中、卡位拼抢、团队协作,都棒极了。即使因为太过投入,不小心失去平衡人车摔翻在地,也是不靠朋友,自己把宽紧带松开,一手按着轮椅,用左腿与手的力量把身体撑回到轮椅上,随后再把宽紧带牢牢的固定好双腿,继续上场投入到战斗中;抑或没有接到队友的传球,眼睁睁看着球在自己指尖溜走,自己却无能为力,也潇洒极了的振奋精神继续投入两方鏖战,说实话,此时此刻只有三个字可以描述场上的张腾远,那就是——帅翻了!

就在叶妍美感叹呢,健全队的那个男孩蹭下子窜进场,把本是朋友传给张腾远的球截了,随手往场边一扔,把手机几乎贴在他的脸上,语气轻蔑的说:“轮椅大哥,这里是篮球场,不是福利院,时间到了,你们该下场了。”

“他妈的,你丫的小崽子欺人太甚了,你要干嘛,想打架吗?”一个比腾远要壮,要年轻的朋友终于压不住火了,解开宽紧带,单腿蹒跚着就走到了那个男孩面前,个子居然不比男孩矮多少,就那么直直盯着男孩的眼睛两人用眼神激战上了。

“李子,你能不能冷静点,回去好好休息,听话。”张腾远从后面一把拉住同伴的手,好言相劝的往回拉他,结果同伴一甩他的手,居然和那个男孩身体相贴的那么站着。

这时,男孩的同伴们也上来了,倒不是想打架,而是把男孩拉开了,男孩扭头看着张腾远与同伴,再看到同伴走路怪异的样子,又冷冷的笑了起来,同伴听到笑声,气得迈开双腿比刚刚还要蹒跚的就追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娇小的叶妍美一个箭步快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嘴上没说什么,仅是用专注而凝重的眼神看着他,当他看到叶妍美有些微微泛红的眼圈,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张腾远推来的轮椅上,回了自己的休息区喝水,擦汗,休整。

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也就此偃旗息鼓。

时间飞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张腾远他们打完一小时球,一队人划着轮椅去了休息室换衣服,随后,心情都有些沉重的告别分手。

看着张腾远坐回车里,叶妍美帮他把轮椅放回后备箱,坐好在车里,系好安全带,一转头,冷不丁看到刚刚还没事人一样的张腾远的眼圈也有些微红,就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两人安静极了,不知过了多久,体育馆大门开了,已经换好衣服的健全男孩们,先后说笑着走了出来,张腾远看到他们,尤其是那个首领男孩,把头向上仰了仰,好像是不让就要掉下的委曲的泪水流出,把车启动开出了体育馆停车场。

此时已过十七点,天慢慢暗了下来,风也忽然大作呼啸着刮了起来,张腾远从体育馆出来,就一直无言的目视着路况开着车,叶妍美很紧张,因她清楚的意识到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很差,又不知如何安慰让他宽心,就只能静静的任由他来开车,没有过问目的地是哪里。

红灯,停车,他没看她,淡淡的说了句:“刚刚谢谢你拉住李子,他好冲动,没有你,真打起来,我们这群‘爬行动物’根本一丁点回手之力都没有,只能接受屈辱与挨打。”

“……”

“像我们这样的人,无论多么努力,多么成功,在某些健全人眼里始终都是一群没用的,只能在家吃低保的毫无价值的‘废物’!”

“……”叶妍美此时心里难受的也已是满脸泪痕。

“你知道我平生最敬佩谁吗?”

“……”

“我平生最敬佩的就是没有把我们这种人抛弃的家人;和跟我们这种人组成家庭的健全人,别管她们家庭出身如何,文化多高,长得是否漂亮,她们在我的眼里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真的!”

“嗯,是的,她们很有勇气!张老师……”

“嗯?”张腾远终于听到叶妍美与他对话了,思绪也从刚刚的感慨自我中拉回,转头用微红的眼圈看着她,一扫刚刚的颓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有些难堪的不敢直视叶妍美的眼神,“小叶真对不起,让你看到了我脆弱的一面,其实,我不是这样的,我早就坦然接受残疾的事实了,我也不自卑,我更不在乎别人的歧视,我很阳光的,我特别怕给身边的健全朋友造成哪怕一丝的心理压力,让他们认为残疾人难相处,残疾人心理不健康,我不是的,真的不是的。”他越说越激动。

“张老师!我明白的,我也不知和你说什么,要不,我请您吃顿饭吧,如何?”她实在不知要跟张腾远说些什么来安慰他,看着马路两旁各色饭店人来人往的,冷不丁心无神的说道。

却没料想,这个提议倒让此刻心情差到极点的张腾远为之一振,一直微红的眼圈,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脸上的笑容也不像刚刚那般僵硬变得自然多了,没有再提刚刚的事,而是一边专注开车,一边又开始询问她想去哪里吃饭,她自然根本想不出去哪,结果两人又是他选的地方,美美的吃了一顿大餐,并且坚持不能让叶妍美花钱。

晚上八点,张腾远把叶妍美送回了中午时接她上车的地方,而她在下车时,还特哥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他则开心的笑了,并嘱咐她好几句,不远的路程也要小心,回家好好研读剧本,到时他来接她去录音棚配音。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肥美多汁的一章肉文,应该能把霸王炸出一些吧,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