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山庄,丧事正在转街,吹喇叭的是个女的,很卖力。
“唉,真疼人!”
“孩子太小了。”
“六子,大喇叭,造孽啊,这是?”
“往后孩子可怎么过啊?孤苦伶仃的!”
“你说说?”
“怎么舍得下孩子呢?”
“你说说?”
“什么事啊,这是?多疼人哪?”
街上好多人都在感叹,都在心疼,为此,哭了一街人。可山庄大会的热闹气氛依然不减,游人不断,人头攒动,络绎不绝。尤其那些远道而来的城市游客感觉这乡下的丧事风俗太有意思了,披麻戴孝,嚎啕大哭,还转街,吹喇叭,而且吹喇叭的还是个女人。真没见过,很稀奇,所以他们不但不哭不心疼,反而觉得很好奇,很新鲜。
尤其吹喇叭的那个女人鼓着肚子跺着脚,哇哇地吹,于是他们不单不哭不心疼,反而很想笑。发自内心的笑。没有做作,没有邪意。仅仅就是觉得新鲜,好奇,稀罕。
也许,这就是社会的现实,生活的残酷。更也许,毫不相干的悲伤,伤不着别人,别人根本也就无法感动,无法落泪。那么其间,人家只能跟着看热闹,或者看笑话。因,这事本身就与人家毫不相干,那么,人家不哭,不心疼,无可厚非。就像那个护士,在她眼里,五子就是一疯子,一俗人,一老土,甚至一玩偶。这同样无可厚非,因五子与她也毫不相干,不沾亲不带故,不耽误人家吃,又不耽误人家喝的,那么五子也仅仅只是一个病人家属而已。
仅此而已。
而小南和九弟就不一样了,为六子和大喇叭的死,他们很心疼很惋惜,也很心痛。可,他们不仅仅只是心疼这两条命,还有朵朵,而是还要想法设法去挽救更多的人和更多的家庭。
所以他们很忙,只能节哀顺变。但是的但是,九弟这两天也忙得有点昏头昏脑,单单就忘记了告诉小南“网上真-钱棋-牌游戏”已经完全按照小南的意思一切都给搞定。只是,其中的所有奥妙和端倪小南暂时却一点不知,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再说了,即使小南知其一,恐怕也不知其二。尤其这两天山庄出了那么多的意外,先处理急事,所以,小南也没急着问九弟棋-牌的事。
此时此刻,当小南仔仔细细听完了九弟说完朵朵家中的情况,小南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他那心里久久悬着的几块石头,似乎也有一半子已经快要落地。
不过小南还是一脸的担忧。因他瞬间还是想到了“网上真-钱棋-牌”真害人。要不然,钱六子和大喇叭他们怎么会丢下自家七岁大的女儿就去死呢?
“可恨,太可恨了!”小南目光如剑,狠狠刺向远方。
其实,说真的,小南他打心底不光恨这“网上真-钱棋-牌”游戏,更恨马南生。就像过去的世界大战一样,更恨从前的日-本鬼子。之所以这样憎恨,都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是由于马南生这个恶魔太像日-本鬼子的作风一样在残忍作怪,也频频在大江南北惹起祸端。
当然,最后这所有一切的恩恩怨怨,小南都归根结缔于了马南生这个所谓坏的类似汉奸一般得师叔。
好长时间了,九弟一直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小南的面目表情变化多端,突然间,他的心情也跟着小南一样沉重下来。只是他想对小南再说些什么更为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可,想了半天,不管怎么努力,就是再也想不起来自己该对小南说的那件事情。于是,九弟他故意连着咳嗽了得有好几声,显得不自然。仍在努力想,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靠,这两天脑子是怎么了?老断片儿!”九弟埋怨着自己,在发牢骚。还学湖-南方言骂自己真是“猪脑壳”。同时也在想:这回真奇了怪了,小南他怎么就不问问我来找他有什么事呢?
“那样我还能想起来快些?”九弟仍在努力想偷偷看着小南,还是没有用,就是想不起来。同样,小南也有点感觉九弟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从何问起,只好干脆一拍九弟肩膀说道:“走走走,九弟,咱也别光把自己给陷进六子家那些悲哀苦痛当中。自古以来,就只见活人受罪,没见死人享福。他们虽然死了,可咱们还得活着,更要好好地活着。再说了,咱们都还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人如果再缺失了我们,他们的日子,未来该怎么过活?走,我们去戏班里看会儿戏去,那样,也好顺便换换脑子跟心情。”切,九弟没有立即回答,类似仍旧苦思冥想,但却还是想不起来。
只是小南说完这句话,两个大男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好像谁都没有再说话,就大步流星一起直奔戏班子去了。
可是,其间两个人心里都明白着呢,彼此那个情感传递的眼神,瞬间,都把对方给秒杀了。显然,这都是因为兄弟情深。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小南的品格,却始终一尘不染。
你看,此时此刻,小南和九弟两个人去戏班的路上,彼此搭着肩揽着腰,却,谁都没有说话。但是,从两个人的神情不难看出,似乎都对未来生活充满了希望。
剧情拍摄到这儿,创作到这儿,凯导十分明白,这一路上,小南和九弟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直接对话,可在彼此内心里都真正明白了生活真是不容易。尤其应该敬畏生命,珍惜生命。既然爹妈给了我们生命,那我们怎可轻言放弃呢?
回想过往,很多儿时伙伴,山里孩子当兵的梦想几乎都以没有指标破灭而被终结,致使,所有梦想之人梦断伤心欲罢不能,最终的无奈也只好选择早早辍学就离乡进城打工。曾经,几个背包客,几对稚嫩的脚板一起相约想要踏遍山外的世界,然而,却都因为没有学问,没有一技之长,最终还是弄得一个个落单、失败、没有成就。甚至一个个也只能傻傻面对那些城市的喧嚣,无奈地看着那些灯红酒绿,那些纸醉金迷和那些楼厦林立。
可是,所有的那些奢华,几乎每一样都不属于他们自己。那么,最后尾,也只好叹为观止,也只能望而却步。
哪怕即使再怎么努力,多数人也都徒劳无功……
很多农民的孩子,作为一名农村外出的打工者,基本都是无数次的更换工种,和着无数次的辛酸奔波与无奈的选择,来来去去,去去来来,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无奈的选择太多,太多了。尤其面对城市的那些冷眼和不屑,真不知磨练了多少山里人无比艰辛的憧憬与奢求……
特别是面对当下什么东西都变得奢侈与现实的世界,所有人的现代生活,想要自力更生,恐怕,都给弄得压力山大。
尤其更为特别的是农村出来的那些小商小贩们,他们在任何一个城市的城管下,就像是被猎人举着猎枪追逐的鸟儿受着伤到处乱飞。尽管那样千疮百孔,他们却都乐此不疲或无比艰难地择着食。
而那些城市猎人,有的动辄却还拳脚相加,小则不是没收就是掀摊子。大则为此丢了命。
可是,境况如此糟糕,那些城市猎人的上级,却不会去寻找创新与制定一种更人性化的管理模式和细则……甚至,可以这样通俗地讲,不是百姓太庸俗,而是有些猎人的手段太过愚蠢,太过偏激,太过凶狠,太没人性。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毫不相干,痛下死手。有点后台,充分利用。尤其为了面子工程,毁了多少替罪羔羊,可,闲来无事的时候,却也不去找找自身的原因。
尤其中-央政-府一再强调特事特办,惠泽民生,可有的老虎跟苍蝇偏偏就打不死,不怕死,顶风而上……还是净干一些走过场躲政策,看眼皮子的事。
想想这些,段凯就心焦的要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和小南一样默默承受着替古人担忧的一种困扰……可转念一想,又是一种社会责任。怎奈,自己仅是匹夫却奈何不了什么实质有效的东西。
而恰恰这种困扰与责任,亘古就是一种矛盾。若要释解,何其容易。再说了,毫不相干又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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