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又是哪出啊,没有牵动伤口吧?”显然没有料到楚绘会突然郑重其事地认错,纪雪妍手忙脚乱了一番,才把她的头扶了起来。
“怎么突然间说这个?”
“因为,”即使被人按住脑袋,她依然咬着嘴唇,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脚尖,“这次我实在是玩过头了。”
“当时确实有些误会,但最后不还是解开了嘛。”
“不,明知道会长你心意的情况下还做出这种事,我没法轻易原谅自己。”轻微的颤抖感顺着手臂传了过来。
纪雪妍的声音染上了一丝诧异:“虽然这么说很失礼……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说我也是有自己行事准则的,伤害他人的情感绝非我本愿。”
“楚绘同学,”纪雪妍眼底波光转动,“原来你是个好人。”
“为什么弄得好像是我被甩了?”
纪雪妍掩住嘴角的笑意:“那就当做是对你的惩罚吧。”
“唔,第一次品尝这种滋味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真是不甘心。”
“好了,都是女生怎么也模拟不出那种情景啦。”
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楚绘低声念道:“那可未必,对于某些人来讲性别根本不是问题。”
“你刚才说了什么?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会长你想多了。”她抬起头,直视对方的双眼,“不过,要多留意你身边的人啊。”
“你说的是谁?”
扭头避开盯过来的犀利目光,楚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会长这么忙总会有注意不到的地方吧。”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关心了。”纵然心中完全没有接受她的说辞,纪雪妍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楚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寂静的气氛持续了半晌,为了避免尴尬继续蔓延,纪雪妍率先开口告辞。
礼节性地寒暄了几句,纪雪妍带着对方“麻烦把楼下的那位一起带走”的请求走下楼梯。
她的身影刚出现,“楼下的那位”就迎了上来。
“会长,她的伤怎么样了?”
“不知道。”听到他第一句就是询问伤势,纪雪妍心中无名火起,不满地将头扭向一旁,“你自己上楼去看她好了。”
要自己去看一眼吗……不对不对,从语气上分析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见到她不悦的神情,陈禹挠着头解释道:“会长,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对于受伤的人实在是放心不下。”
“说得好听。”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低音嘟囔了一句。随即换上了然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倒也符合你一贯的作风。”
“已经处理过了,看起来没有大碍,接下来只要静养就行。”
“那就好。”陈禹松了口气。
对于他的反应,纪雪妍脸色复杂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把楚绘的话婉转地传达了一下:“她的意思是想要自己静一静。”
“唔,那我们走吧。”再怎么样逐客令总是听得懂的——估计原版要比这不客气得多吧?
和会长一起离开这座看起来都觉得头晕的豪宅,陈禹边走边露出思索的神色。
“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对明天的事没什么底。”
“和其他学校代表见面那件事啊。”纪雪妍一声轻笑,“不用有太多顾虑,不论有什么麻烦我和副会长都能搞定的。”
“把问题都交给你们解决这点就……”
“你这是瞧不起人喽。”身旁传来的目光中带着几丝嗔怒,“再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而你的工作就是整理好资料。”
“嗯,那我就仰仗会长了。”
“算你会说话。”纪雪妍满意地哼了一声。
两人结伴走到车站,会长叫停了出租车。
“我送你一程?”
“算了,好像也不顺路,我还是坐公交回去吧。”
“其实稍微绕点远也没关系。”
“但我心里过意不去。”
“好吧。”略显不情愿地拉开车门,她挥了挥手,“那明天见,路上小心。”
陈禹跟着挥手告别:“会长你也是,路上多注意。”
直到出租车完全消失不见,他才放下手臂叹了口气,转身折返回去。
在楚绘家大门前站定,陈禹掏出手机按下联系人列表中的某个名字。
“喂,干什么?”对方嫌弃的表情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来。
陈禹皱起眉,也用不善的语气回复道:“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前,快把门打开。”
“哈?”楚绘陡然提升了音量,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陈禹只好把手机从耳边移走,“我不是都让你赶紧从我家消失了吗?”
这人果然用了超难听的说法。
“别说那么多了,先让我进去。”
“难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导致你的脑子不够用了?”楚绘嘲讽的笑声顺着话筒传了过来,“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现在我家不欢迎你。”
“你还没向我道歉呢。”
“我承认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你当时要是听我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你说得不明不白,谁听得懂?”即使对方看不见,陈禹还是翻了个白眼,“别扯那么多没用的了,外面很冷,让我进去说话。”
“我拒绝,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打道回府,另外一个就是在外面冻成冰棍。”
“我有事要和你当面讲,在此之前是不会回去的。”
“那就杵在外面吧。”
伴随着“咔嚓”的提示音,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嘶。”
陈禹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人还真干得出来。已经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手脚的温度已经降到了不妙的程度。要是在这么傻站着……他打了个冷颤,绝对会感冒的。
但是现在回去也太不甘心了,简直像是败给她一样。
就这样带着赌气的心情,陈禹靠在楚绘家门口待了下来。
不知道哈了多少次气,手掌几乎要搓掉一层皮,脚掌更是因为不停跺着地板而产生了酥麻感。
就在陈禹觉得自己要撑不住的时候,对讲机终于响了起来。
“你是白痴吗?居然真的在外面站了这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