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非常着急,肝胆俱裂。
南北大喊着“留影!”,然后奋力一挣。
身体从车椅里蹦了起来,额头差点碰到车顶呢。
车外灯火阑珊,夜景从车窗唰唰地溜过。旁边的司机大哥一边开车,一边笑道:“你睡得真香呀,马上就到了。”
“啥,还没有到?难道我还在车上?”南北揉揉眼睛,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我睡多久了?”
“大概十分钟吧。”司机大哥道,“前面是不是你公司大楼?”
“才十分钟?我在梦里经历了那么多事,咋才十分钟?”
南北自言自语道,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而出租车却轻轻地停下来了,司机盯着他的脸,好像也明白他还在梦里呢,笑得有些坏坏地说,“您到底醒没?是这里吧?”
南北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这不是自己上班的大楼还能是哪?
他记得是他的主管给他电话,要他十万火急赶到公司,要陪老板出去,也不知道是去谈项目,还是陪客户吃饭。这也不重要了,对于南北来说,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别的他不敢肯定,但要让他一起去陪客户吃饭,那基本是不可能的,这不是老板的风格。
还有,他明明记得,主管是早晨给他打的电话,他立即就冲出了门,拦了出租车,可现在完全是晚上的感觉,这又是怎么回事?
或者现在还是早晨,只是自己感觉错位?
南北狐疑地看看四周,四周虽然稀稀拉拉不乏路人,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去向谁打听,现在是早晨还是晚上?
南北的样子真的有些鬼鬼祟祟,他自己也这么觉得,他一打量周围,觉得是晚上,他再一打量,又觉得是早晨,他第三次行动,更弄不清楚了,也许是早晨也许是晚上?
最后他得出更了不得的结论——他甚至不明白——现在自己到底是从梦中醒来了,还是本来就还在梦里?!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不在梦里?
之前不是好几次都以为自己在现实中呢,结果还是醒来了?最后还不是证明,自以为醒着时,其实那还不是在做梦?
南北神经兮兮地走进办公大楼时,狠狠地拧了自己的脸颊一下,然后疼得自己挤眉弄眼的,引来了大楼服务台的漂亮小姐姐轻轻地一声笑。那漂亮小姐姐平常可不会拿正眼看人的,现在……,南北立马就感觉面红耳赤,手脚无措。
南北突发奇想,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奇葩的念头:“梦里不是能随心所欲么,不是能要啥有啥么,要是现在能看见小美,那该多好?!——那就证明我还没醒,还在做梦。”
南北的下一个动作,真是有些奇怪了,他突然盯着服务小姐,呆呆地愣在原地,声音不低地嘀咕:
“原来,原来我还是在做梦?原来我竟然还是在梦里?!”
服务台的小姐姐看着他那傻样,禁不住又扑哧笑了一声。
看来这是一位爱笑的女孩,爱笑的女孩多是美丽的女孩,但是在南北眼里,这个女孩不仅美丽,关键她还不是别人,今天服务台换了人,她不是小美是谁?!
“小美?你是小美?”
“我不是小美。”
“你有同胞胎姐妹?”
“我是独生女。”
“你是谁?”
“我是小丽。”
“你就是小美。”南北上上下下将那女孩打量了一番,肯定地说。
那女孩却眼神中一点没有认识南北的感觉,她又捂住嘴噗嗤一笑,调皮地冲着他一挤眼:
“帅哥,你这是撩妹的新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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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上楼,来到自己的公司,他看见办公室洞门大开,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人。
这更让他确定了一件事:“原来现在还真的是晚上。”
他快步走向老板的办公室,“真是睡迷糊了,我为什么不早看看手机?还在一个劲为早晨晚上焦虑?”
他一边还急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要看看时间。
他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南北加快步子,“我不会来得太晚了吧?”
老板的房间亮着灯光,门却是半掩着,“也许老板一直在等我?”
南北上前两步,立在门前,深呼吸一口,举手敲门。
“进来。”门内的声音很沉闷,显得有些模糊,南北略一迟疑,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和办公室一样,老板的房间里也是灯火通明,然而老板并不在房间里,不,应该是并不在他该坐的那椅子里。
在南北的印象中,他总是坐在那张很夸张的老板椅子里。
“老板?……”
“老板在办公桌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南北的身后,不,是从门后传了出来。
南北一听见这个声音,他僵住了,就如突然掉进了冰窟窿里,他全身根根汗毛直竖,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大胡子……?”
“是,是我呀。”大胡子笑眯眯地从门后走了过来,盯着南北的脸一个劲地看。
“你怎么啦?你身体为什么发抖?你病了么?这是什么情况?我们算是老朋友了,怎么看见我是这个状态呢?”
“你把老板怎么了?”南北听得见,自己的声音生涩干硬。
“没什么,就是捆了手脚,嘴里还塞了团破布。”
大胡子走到老板椅前,挪开椅子,将一个人从桌子下拽了出来——不是老板是谁?
“主管的电话,也是你逼着打的?”南北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来你还不太笨。”
大胡子走到房间一侧的大壁柜旁,一拉壁柜的门,从里面就滚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来。
南北定睛一看,正是一身西装革履的主管,和老板一样,被捆成了大粽子,嘴里也照例塞了团破布。
“你,你,你想干什么……?”南北一边后退,一边结结巴巴地问,“你究竟要干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胡子笑得有些难看,“还是那个老问题,就是一小小的简单的问题,告诉我你做的梦。”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因为你必须。”大胡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虽然我告诉过你这是为你好,但如果你不合作,你肯定会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比如呢?”
“比如,你既然不告诉我你的梦,我就不要你再做梦。”大胡子又笑起来,南北真的认为,他宁愿看大胡子满脸凶狠,也不愿意见大胡子这种皮笑肉不笑。
“世界上有两种方法让你不再做梦,一是让你脑袋搬家,一是让你不再睡觉。”
“你要让我脑袋搬家?你要杀了我?”南北不用猜,就知道大胡子的选择。
“错,我会选择不让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