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注意到,小紫在旁边,居然好久都没有说话了。
她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小紫,你有什么发现?”南北看在眼里,轻轻地问。
“你不是说过,我们弄不清楚,我们现在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小紫有些恍恍惚惚地说,她的眼神也有些迷茫。
“现在当然不在梦里。我敢肯定。”小花很坚决地说,“怎么可能,这样清醒,还能是在梦里?”
“你不是有那么多问题,那么多怪异的事情,都得不到解答么?”小紫坚持着道,她咬咬牙,态度也很坚决,她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
“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发生了,那也许会有很多种解释,但有一种解释却是最不费劲就可以解释一切的。”
“你是说,我们在做梦?”小花紧追着问,她的反应还真快。
“是。因为我们在梦里,梦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梦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小紫点点头,总结道。
“那么我们有什么办法来验证,我们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南北直视着小紫,转换了话题,他敏锐地感觉道,小紫的话里有话,她有别的意思。“你肯定已经有了发现,是不是?”
“嗯,我想到了一种方法,我马上就像试给你俩看。”
小紫有些兴奋,有些紧张:“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我一定要试试——你们说,我们真的不是在梦中?”
小花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状态,她东瞅瞅西瞧瞧,压低了声音,极其好奇极其兴奋地说,“有什么奇迹要发生么?有么?姐姐好神秘,一定有事要发生,对不对?”
小紫看看小花,轻轻地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对南北道:“走,我们先到我卧室再说。”
小紫的神态,让南北也开始有些好奇了。
大家三步并着两步,快速而又轻巧地上了楼,进了小紫的房间。
小紫可好,她回身猛地探出头,向走廊里看了看,才缩身将门轻轻地关上了。
南北发现,小紫拍拍胸口,缓缓地松了口气。
“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南北问,他的好奇心,一点也不比小花小。
小紫却伸出根手指,竖在嘴唇边悄悄嘘了一声。
她的神色并没有缓解,而是悄悄地向窗子边走去。小花可有点不依了,她翘起嘴,佯装生气地道:“姐姐,你说过在你卧室里说的,你……”
小花话没说完,却听得小紫低低地咦了一声,她的声音陡然变得紧张,南北好像都能听见她的急促的呼吸声了。她正凑在窗户边向外看,头也不回地道:“你俩快过来看,快来看,他……”
南北和小花急忙跑过去,窗户的玻璃很干净,窗帘遮得并不严实,有缝隙足够他们三人好好地向外瞧。
外面的景致肯定是小花最熟悉了,她当然能一下看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或者哪里增加了什么减少了什么。所以,小花只看了一眼,就叫了一声:“那里有人!菜园子外。”
南北随后也有了发现,他的声音充满了干涩:“怎么会是他?!”
菜园子外,南北他们今明两天已经两次到过的那地方,是走出镇子的一个出口,也是从外面走进镇子的一个入口。
就在那里,小花一次,小紫一次,都是一转身,带着大家进入了菜园子,然后从菜园子进了小花家的后门。
现在,就在那个入口处,就在入口处的油菜花海边沿,有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正站在油菜地里,在向四处打量。
他甚至突然抬头,向这家旅店,向南北他们所在的窗户,张望了几眼。
南北简直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探照灯,已经扫视到了自己
——自己都已经和他对视上了!
——南北不由得从窗户后退了两步。
“大胡子?!”南北问小紫。
“就是他。”
小紫居然冷静下来了,她虽然还在向窗户外看,但说话却恢复了平常的平静。“我们收到了警示标志,他果然来了。”
“他要做什么?”小花轻轻叫道,“他莫非要走进我家的菜园子?他要进我家来?”
南北急忙再到窗户观察,他看见大胡子已经站在菜园子外面,正在菜园子入口的地方,他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菜园子。
小紫轻轻拍拍小花的肩,“别怕,这大白天的,他不敢做什么。再说,他也没有发现我们。”
可是,小紫话音刚落,大胡子就手搭在菜园子的竹篱笆上,他好像想推开那柴门,然后走进菜园子来。
小花紧张得啊了一声。
接下来大胡子的举止更让人难以理解,他突然就回过头,好像在倾听什么,也许是他听到了啥,也许是他想听到啥,然后他就突然转过身去,身子在油菜花里晃了晃,一下子就不见了。
只留下那片油菜花的一点点波纹,一眨眼间,连那点波纹也消失不见了。
“我们是不是撤离这里?”南北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也许就如之前,一走了之更妥当。
“不对,我们赶快到楼下饭店去。”小紫突然说。
她说走就走,按照她平常的那份心细和体贴,她怎么也得等南北和小花有了反应后再一起行动,但这一次,她却自顾自先往楼下去了。
南北和小花急忙跟下去,到了楼下,小紫快步走到饭店的门边。
饭店的门还关着,小紫先在门后侧耳听了听,然后又将头靠上去,从门缝里向外看。
她的手在身后轻轻地招了招,南北和小花也急忙移动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你们往左边看,看看那个黑背影,是不是大胡子?”
小紫声音低低地问,好像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人来人往,镇上的人早就活动起来,在忙碌各自的事了。
在往左边流动的人群中,有一个黑影,正在往远处走去,虽然看不真切,但却很像大胡子。
“我觉得就是他,我们镇上很少有人这样穿衣服的。”
小花刚说得一句,就声调变了,“快看,他转过身来了!他要往回走?”
小紫立起身来,背靠着门,她的脸色变白,额头上居然能看见微细的汗珠;“就是他,大胡子。我的判断是,他对这旅店有怀疑,他正围着这旅店转呢。”
“他过来了!我们怎么办?”小花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小紫的手,着急地问。
“没事,我们不要站在门后了,小心大胡子透过门缝往里看,那不把咱们看个正着。”南北拽拽小紫二人,自己也闪身躲在另一侧的门后。
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又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北向小紫递个眼色,指指门外,发出了警告的信号。
大胡子一定是在透过门缝往里看了,小花嘤咛一声,钻进小紫怀里,二人抱在了一起。
大家都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
外面很安静,难道大胡子也在屏住呼吸倾听?
过了一会,门外又传来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看来他用了听的方法,但失效了,他现在该用看的方法了?!
南北又向小紫他们发出了警示,小紫和小花一动也不敢动。
南北回头看看身后,轻轻地拽起身后的一把椅子,提在手里,做好了抗击破门而入者的准备。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时间过得真慢。
什么事也没有。
大胡子走了么?咋一点声响都没有?大胡子还在偷看?那这家伙也太能沉得住气了!
南北松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的椅子,正要宣布解除警示,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大胡子在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