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拦路虎

恶魔城驻守的一等民,大部分已经随着穆梓易一等领主早一步撤离,此刻空荡荡的恶魔城犹如一座鹰巢高高矗立地冷岩峭壁之上。

靳长恭带领一众居高临下,瞰俯岩壁之下,那漆黑似蚁人头簇拥的队伍,沿着峭壁石岸攀爬朝上,一列一列蜿蜒曲折,就像一条摆尾摇首的黑甲巨龙,气势汹汹地兵临城下。

“他们远到而来,必然不便携身带重武器,骑兵料想数量最多不过上万,且统一驻定城底为后援,但看那延绵伸展攀登而上的兵力十足,若以人数硬拼的话我方比定较为吃亏。”靳长恭抚唇眯睫,激荡的风冲刷着粼粼海浪,哗哗作响,她薄衫残卷猎猎,身姿却岿然不动,似插进黑石岩般标直。

“据闻苍帝尚末登基,便以年幼之姿率领苍军于各方征战,十数年来立下彪悍战迹无数,至今若是有他领军的话,一般普通的兵阵随时易破。”

见靳长恭褪了外袄给公冶遮阳,身着一件单薄里衫,华韶看着她纤瘦萧瑟临于风中,便取来一件白狸软裘披于她肩膀之上,一边道。

靳长恭一怔,伸手拢了拢那带着微淡佛手香的软裘披风,那领间雪白的绒毛衬得她晶莹剔透,琼鼻挺直,黑发似瀑,贵不可言。

华韶见此,想起了她在靳宫那该是锦衣玉食,又与那艰苦流放之时那落魄清冷之姿相比较,乌黑的眸中悄然流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意。

“那便来个令他出奇不易,自乱阵脚的方法。你们看到没有,除了苍军的队伍,那尾随而来杂色混交中至少还有十数国家掺杂的兵力。想来那群人跟着苍帝,必也是有所图。”

她指点道:“一看人杂兵杂,若实施起来阵不成阵,兵不就兵,他们就像一群混养的杂鱼,只要我们扔下一包诱饵,必要时便可以让他们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陛下,你可是想先第一步将他们从内部分解,再集中一起对付苍军?”鹤幼瓷般的脸庞带着若有所悟道。

关于鹤对靳长恭语的理解,智者亦赞同,华韶却不再参与他们的讨论,他敛眸退身与神武族人站在一起,等待着她将要如何令他们所有人震撼当场。

华韶对靳长恭自是有信心的,他一路地扶持她,尽力地帮助她,到最终成全她……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在最早的时候,已不知不觉地脱离了他最初设定的轨道……

他谋鼎如此之久的事情,又岂是剿灭摧毁一两国便能浇熄……

然而,自从遇到靳长恭之后,他记得第一次看着她,第一眼的直觉她就像是一匹奔驰在黑夜的孤狼,桀骜冰冷,让人难以靠近。

——这倒真不像是一个女孩子,但随着他继续观察下去,施放着善意,慢慢地接近她,到最后纵容着她——他看到了她除了冷漠冰冷之后,展现的不同的面目。

她会笑得无赖而泼皮,当她觉得他会帮她的时候,她偶尔会望着一方天际失神,他知道她可能在回忆某一个人,她喜欢抱着腿,在寒冷的夜里蜷缩成一团,却又无意识中寻求温暖,她狡黠,残酷,冷漠,随性……

很久,很久之后,当他蓦然回神时,便已落失了那一颗本心,什么都来不及挽回,便随着她的步调朝前走,那本是他设定的路线,却被他摈弃一旁,与她一道说服族人放弃那策划了近四十年的复仇计划……

靳长恭雪袍与墨发飞舞交织,那柔媚傲骨的模样,深不知已吸引着多许人专注留恋的眸光。

“鹤,可还记得上一次我们一道打退苍帝那畅爽的感觉?”

鹤闻言,那张秀丽清逸的脸裎然一亮,与她相视一笑,默契道:“鹤一直都记得。”

落于鹤后的契,举臂一伸搁开智者与族长,野性俊朗的面上带着急切,他道:“陛下,我也要参加!”

商族族长脸一黑,真想拄着拐杖敲一敲他那一颗榆木脑袋,而智者则轻笑了一声。

靳长恭看向契,挑眉将他打量从脚到头,啧啧像掂量一块肥猪肉的眼神,令契那久违那寒毛孔张大,节操不保的寒意蹿上。

看他害怕想抱臂后退的模样,靳长恭忍不住嘴角越咧越大的弧度,笑道:“契,不用你提,这一次自然有需得着你出力的地方,只要到时候别给寡人喊累喊苦就好了。”

此言一落,商族一众便哗然一笑。

恶魔城入口处有一座以白森森尸骸堆彻混以石头拱门,穿过那道高大的拱门,眼前便出现一座蜂巢般洞门累累的城堡。

恶魔城全部的道路都是用黑石岩块块铺成,幽窄的仅容三个人并排通过。门府依着山势而建,不规则的形状,每一府都不相同。层层叠叠的爬满整个山势峭壁,朴素的石头台阶配着曲折的铁栏杆,垂挂的铁块,斑斑暗黑的痕迹……

苍帝身躯凛凛似貔貅莅临,他披着一件华贵繁美的紫貂裘,仰首望着眼前的恶魔城。

他身旁一名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的歌笑嫣比邻伫立海风中。

其后苍国几名武将,副将,次卫将军静默于一隅,左侧约十名身着名贵服饰,头戴金冠的国君相聚成一派,暗中交换着眼神。

“苍帝,你不是对我等说,有人利用千年前神武帝国遗留下来的宝藏在流失之地欲兴风作浪,特邀我等一同前参战,可眼前除了一座所谓的空城,却没有任何异动?”

“没有异动?那夏、靳、祈,与我苍国,那派来的数万兵马又去了哪里?那神遗之地的中心地带,方圆上百里尽数崩塌坠入于海底,这又作何解释?”歌笑嫣侧眸,水湄生寒的杏眸直泠泠地扫去。

泰帝看着歌笑嫣那一张倾城之姿尚来不及惊艳,更先是感到一种很危险的冷意,他心中有怒,却忌惮地觑了一眼苍帝不动山水的峭峰面容,绷紧面皮,面色有些涨紫地退于其后。

其它国君面面相觑,交换着眼底的神色。

“报~陛下,前方探过,在城门口前疑似有人影。”一名苍国探子跪在地上。

“可探清是些什么人?”

头上传来低沉而极具磁性的声音,令探子面色一变,俯身于地道:“请陛下恕罪,距离甚远,奴才看不清晰。”

“陛下,也许只是一些恶魔城留下来的流民,让属下在前带路。”

一名身着银色轻铠的年轻次卫将军上前,拱手请示道。

“此地你熟悉,便由你领路前行吧。”

苍帝睥着那些怕死又贪国君,不厚不薄的嘴唇微勾,扬起一抹冷酷的趣味。

“是,属下领命。”那名将军一抬头,赫然却是恶魔城的领主——穆梓易。

当苍帝一等人率领着前锋军队来到恶魔堡垒,平台的路径是高大厚实的围墙包围下的幽深的“九曲回廊”,每走数级台阶即有高墙和大门阻挡,需转弯右行,路径曲折,犹如行进在深山峡谷中。

石阶终了,是面积约一千平米的平台,这就是恶魔城了。要进入恶魔城,还需经过一座如同城池吊桥铁链制的古桥。

在铁链桥的对面,他们看到城桥上远远站着一名披着雪袍的倨傲少年,他身边一左一右,不敢并驱略后站着有两名风彩气度不一的男子。

“看着不像是恶魔城的人,该不会就是苍帝所说的神武族的后人吧?”

“瞧着也不像啊,寡人怎么越看他有几分眼熟呢?”

“对喔,你们这么一说起来,寡人的确也好像也在哪里看到过他?”

十一位国君退在一群侍卫身后,嘘起眼睛,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约百米远站着的三道身影,尤其是领头的那一名气宇不凡的少年,即使隔远了看,那一个个看人跟人精似的帝君却不难看出,此人绝非同寻常。

“苍帝?看来这一次无疑该是那本尊莅临了!”一道暗讽清凉的声音响起,接着众人看到少年身后的一左一右弯腰,从地上提拉起什么东西,然后将它用劲地朝着他们甩来,众人下意识朝上一看,被光线刺激稳约看得出形状好像是一具人型。

“怎么回事!”

“暗器!快,快躲开,是敌人!”

呯!那被他们很藐视地抛下给他们的东西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人体砸在坚硬地面的喀擦声,看得众人一怔一惊,连连退后,众侍卫刷刷地速度抽起刀具将他们牢牢护住,都不明所以地盯着地上。

——一瞧,十一位国君都瞪大眼,却不想是两具已经死透的尸体。

一具是男体,仔细一观察,那一身衣着打扮连五官模样都苍帝无二?!

另一具则是一名女体,虽脸颊被毁,似烧焦糊般翻着泛白肉,但依稀能够分辨,她就是一路跟随在苍帝身边的那位歌姑娘。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苍帝,两个歌姑娘?!

所有人,包括穆梓易都怔愣着,呆呆地看着苍帝与歌笑嫣两人。

此刻歌笑嫣冰肌玉骨,一双盼顾生辉的雪眸含着精芒,红唇紧抿,面容端是一片平静。

苍帝瞧着地上那两具尸体,脸色似阴沉了一瞬,随即便一扫阴霾扬臂挥开紫貂裘,爽朗一笑。

“不知道这是哪一位朋友送给寡人的一份‘独物’礼物,寡人倒是很有兴趣见一见?”

“苍帝倒是健忘了,我们不是才见过吗?——就在你、死、之、前!”靳长恭纵身一跃,遥遥似松柏稳站于城桥之上,那逆光的身影令众人瞧不清她五官面貌,但那猖狂嘲弄的语气,那风姿卓越带着王者气势的动作,看直了一众的眼睛。

看到苍帝那阴晴不辨,深沉的面容,苍军前锋上万军队那勃然大怒,就势欲杀之而后杀产生的压迫,众人暗暗倒吸一口气,这时恰好一片乌云罩阳,众人才能够看清那胆大包天之人的脸庞。

“靳帝?!”

倒是有人一眼便认出靳长恭了。

穆梓易倒是第一眼就认出那一张脸了,毕竟就是他将“柳梅”从他手中夺去了。

歌笑嫣一闻是靳帝,蓦地抬眼,狠狠地盯着她。

靳长恭看他们都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满意舔了舔红唇,偏着头邪佞却又优雅一笑:“看来寡人倒是声名远播啊,诸位国君,幸会,幸会。”

“你……你怎么在这里?”见过靳帝几面的陈国国君那叫一个“花容失色”,尖声叫道。

只要见过靳长恭一次的人,就愣是没有一个会愿意乐意再次见到她的。

她的名字就不该叫靳长恭,她就是一尊活生生的杀神,逮谁祸害谁,陈国国君没少被她给祸害惨了!

似被阵国国家那没出息的模样刺激回神,秦国国君敛了敛神,一方仗着有苍帝在场,二瞅着靳长恭如今势单力薄,便底气十足,怒气勃发质问道:“靳帝,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地上这两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啊?”靳长恭拖长音问道,却在挑起他们的好奇心后,却又立即一脸意兴阑珊的模样,道:“那不妨问问咱们那位厉害的苍帝陛下,这两具尸体可就是他的杰作。至于寡人为何在这里,这不是废话吗?”靳长恭鄙夷地扫视他们一眼。

“你们为什么来,那寡人就是为什么在这里。瞧你们都是一群嗅到屎便走不动的狗,不妨告诉你们,寡人已经占据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若谁想要再踏前一步,那可别怪寡人蛮不讲理了啊?”

鹤与契听到靳长恭那地痞流氓,山匪绿林调调的嚣张放话,差点没给绷住那严肃的表情,给扑哧一声喷笑出来。

哈哈哈——他们的陛下实在了不起,瞧把那群人给气得暴跳如雷。

“你!你!”

众国君那叫一个气极败坏,从前只听闻这靳帝就是一个目不识丁没素质的文盲,如今一看更甚,她,她简直就是一个满口粗鄙俗不可耐的低等人!

靳长恭长眉一挑,像是嫌他们气得不够重似的,随意摆了摆手,轻蔑地撇撇嘴道:“怎么了?不服气啊,那要不要来单挑试试啊?”

那随意的姿态,粗一看不留意,但只要留心便可察觉那嘹亮的嗓音,一言一句便直传数百里,清晰如在耳边,令那些士兵与将士只觉心惊胆颤。

什么?!十一位国君怒颜一顿,跟靳帝单挑?

谁不知道她那一身骇人听闻的武功,单挑?呸!他们是脑子长包了,才会跟这煞神单挑!

“吾等不与你一般见识,靳帝,你先说你声称要占据了这里,可是你已经得到了那消失宫殿的宝藏?”

脑子精明被称作金算盘的孙帝一脸若有所思,一眼贼亮贼亮的眼睛直向靳长恭身上瞟。

苍帝气息一沉,看着靳长恭多了几分审视。

“那当然,寡人岂能跟你们一等废物相比,宝藏自是寡人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你们此刻赶来,莫非想从寡人这里分一杯羹?那寡人可不能让你们白白占了便宜!”靳长恭唇边勾起的是一抹冷冷的嘲弄,眼底却是戏谑的,只是,那种缓缓散发开来的霸气却忍不住令人折服。

众国君气得青筋直突,怒吼道:“谁要占你便宜,满口胡言,你区区靳国,竟想独自占着那一批宝藏,既然是侥幸所得,就不见得你靳国能够守得住!”

谁会相信靳帝有本事独揽“消失宫殿”的那批宝藏,肯定是苍帝所说的神武后人,与夏帝、祈帝,还有苍国他们一番恶斗后,两两折损,才让她捡了一个大便宜!

这也能很好地说明,为什么四国中的,夏国、祈国,与苍帝的军队都莫名消失了,即使是跌入活中,那该寻找得些活口吧?

“哦~既然秦国国主这么说了,那要不要试一试,看能不能在寡人手中夺下这一分一毫?”靳长恭皮笑肉不笑地慵懒地说着,她翻手覆下,轻轻一挥,只见她脚边那约一个高的坚硬黑岩碑石,便轰地一声被炸成粉碎。

那溅起的石头飞射,看着靳长恭那一身渗人恐怖的武功,都令各国国主寒毛通通都竖了起来,急急又朝后退,慌张地看向苍帝。

这次上来,他们带得人数不多,唯恐抵不住那永乐帝的狙杀,要说这些人中谁最可靠,能够压制住那尊凶神,那必然当属苍帝。

“靳、长、恭?寡人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你,你真令寡人意外。”苍帝抚着刚毅下颚,眼底的阴鹜轻眯,含笑轻言的一句话,却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看得懂。

他不唤她是靳帝,直唤其名就是在告诉她,他早就拆穿了她的身份,所认这句话里隐含胁之意。

“第一面总是能够让人难以忘怀的,寡人在想……也许在今天的碰面之后,你们——都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忘不了寡人的。”

靳长恭字句顿挫,就像一字一句都暗藏着另有它意,她勾唇狂傲一笑。

“简直就是目中无人,靳帝你凭你一小小的靳国,竟也敢如此嚣张地跟陛下说话!小心我们苍军夷平你靳国!”

终有将士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

“陛下,小心有诈。”歌笑嫣好不容易放下私仇,冷静观察着四周,她敏锐地觉察着周围那一种不寻常的气氛,像是蛰伏的野兽在窥视般不安。

苍帝低下头,鄙睨万物的眼神透着冷嗤,与她道:“靳长恭此人寡人早有耳闻,她既狡诈足智多谋,又果断杀伐不畏人言,总的来说亦算是一名乱世袅雄。”

歌笑嫣不想苍帝对靳长恭竟有如此高的价价,心底隐隐不舒服。她寒眸闪烁,冷笑一声:“她自然是,否则我那愚笨的徒儿又如何能栽在她的手里,如今她又重新以靳帝的身份示于众前,想必那不可一世的暗帝自也是‘落马下任’了。”

“喂,你们说她此刻故意拦在这里,究竟是为何?”

“那传闻中神武族的人为何也没有显身,当真是两败俱伤……”

“靳长恭,你说你已经得到的消失宫殿的宝藏,那你就该知道这座宫殿其实就是一千年前的神武帝国遗留下来的遗产?”

苍帝昂首,凛凛的身躯就算不立于高处,亦像俯视的视线,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寡人已收到消息,一切皆是神武帝国遗留下来的余孽故意设下陷阱欲复仇我等,你难道不曾遇到过他们?”

果然,他已经知道了。靳长恭心底千转百回,却不愿意他将这件事情抖搂出来,神武帝国之事若详查下去,于她,于靳国,于华韶等人都是极为不利的。

靳长恭精神一震,心中已打定了注意。

她斜了他们一眼,那极度鄙夷不屑的目光瞬间刺激了不少人,她道:“这简直就是一则笑话,什么神武帝国的余孽,是那被灭得干干净净传闻中的国家吗?最近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一则荒谬故事,若说那都一千年的事情了,还哪里来的余孽让你们杀?就算是有余孽,又有何平事掀起这巨大波涛。苍帝,别将别人都当成白痴,这一切根本就是你做的吧?”

靳长恭声如洪钟,真知灼灼的一番语听得十一国的国君脑子一懵。

观察着他们的反应,靳长恭暗中阴险一笑,继续道:“你们如果不信的话,就看一看地下这两具尸体,当初就是这两具尸体伪装成苍帝与歌笑嫣两人迷惑了所有人,他们设下陷阱让几国同时中下埋伏。”

十一国的国君半信半疑,都看向苍帝。

“苍帝这两人你该不会说人不认识吗?”靳长恭负傲似笑非笑地问道:“那尸体的一身装扮可不能糊假,无论是质地还是款式,乃至他身上的每一道痕迹,都与你无二吧,若你是说是别人给你使的绊子,那寡人倒是想问一问,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如此完美地复制出另一个苍帝,而不被英伟神武的你发现呢?”

此话一落,众国神色都有着不同程度地变化,惊疑地看向苍帝。

靳长恭一瞧,心底笑开了花,很是愉悦地将一盆脏水全数泼回给苍帝,

歌笑嫣与穆梓易脸色一紧,纷纷将视线投向苍帝。

这两具尸体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也不敢随意搭腔,就怕坏了陛下的计划。

就这样,一个高深莫测,一个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静寂之间,气氛是前所末有地凝固,令人举步维艰。

“很好!”苍帝突然拍了拍手,深沉难解的目光纠缠住她,黑中泛着流金的色泽,深邃得仿佛能吸进人的魂魄。

“好一个靳长恭。既得了便宜,又轻而易举地将罪名全数推给寡人——但你又怎么知道,你今天是不是能够安全无虞地离开这里呢?”

靳长恭感受到他那滔天呼啸而来的庞大奔腾怒意,不由得暗中运功施力相抵,同时暗暗心惊,想不到这本尊的内力竟比那伪劣更精淳犀利,看来他的确很难对付。

但即使是这样,迎难而上,以卵击石一贯都是她靳长恭的拿手好戏,以为这样她就会退缩了吗?

“那何不试一试,况且如今时间正好。”

鹤与契朝她打了个暗中手势,靳长恭再看了看天气,薄唇浅勾,笑意吟吟,她看着苍帝,那不输于他的凌厉气息出数归还于他,两者如虎豹相斗,互不相让。

随着她的这一句话落,众人心中只觉一阵惶惶,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只见她一展臂,便从四周迅速涌上一支支步兵靳军,他们装备精良,列成五十列,分别从左,中,右三路,步兵在中央,骑兵分在两翼。重装步兵放在阵形中心,每列之间有一定距离。

重装步兵放在步兵的的左右两翼:在左、中、右各保留一千骑兵作为预备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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