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桌面拍的啪啪作响,手掌传来阵阵麻痛,我想,那里一定是又红又肿。
可即便是这样,堂下跪得端端正正的二人,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嘭!”
我用力将手中的茶杯砸在他们二人面前,白玉杯子瞬间便摔个粉碎,化成一地尘埃。
“郡主请息怒,万万不要气坏了身子,王爷吩咐……”追云逐月同时抬头,异口同声。
“王爷吩咐!王爷吩咐!王爷在哪里,你们告诉我,我便不再任性,可好?可好!”我跳下木椅,控制不住激动地情绪,说出的话几近声嘶力竭。
追云逐月互望了一眼,同时低下头。
又来了!又是装聋作哑!又是死鸭子嘴硬!
好好好!我不问你们了!我走!
怒气冲冲地回房,刚换上男装,就见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颤颤巍巍地向我走来。
“郡主,又要出门?哎呀,郡主,怎么,怎么换上了男儿装?使不得使不得啊,哎呦!这,这有失郡主的,身份,嗨……”老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唉声叹气地说了半天,总算是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我暗自握了握拳,狠狠瞪了一眼躲在一边的红鸢绿萼,转脸对老管家笑道:“张爷爷,扶苏不会惹祸,只是出去顽一顽。”
“哎呀,使不得啊!”老管家苦着一张核桃脸,抿了抿没牙的干瘪嘴,“郡主的女红如何?古筝有在练习吗?诗词歌赋也是要看的呀!哎呦,郡主怎么就不知着急呢?”
我在心里呲牙,我为什么要着急?!不会这些又怎样?爹爹都没有逼我学!
我前后左右扭了扭脖子,笑得脸都抽筋:“扶苏知道啦!明天便好好练习。”
“再不着急就真的来不及啦!哎呀,”老管家再次长叹一声,慢悠悠地转身对着一边的空气作揖,“王爷,王爷,把这个事情交给老奴,老奴就要把它办好,哎呦!”
我赶紧扶着老管家的颤巍巍地胳膊,把他转向一边:“既然如此,那您老就赶紧去办!扶苏就不打扰啦!”
说完这句话,我便松开老管家的手,转身便跑。
老管家晃晃悠悠地原地转了几圈,待终于站定后,再次开口,却却发现我已经不知所踪。
第一次单枪匹马的逛妓=院,还真是不好意思,嘿嘿!
欢馆的门童也就不到十岁的样子,小脸儿还透着孩童特有的苹果红,不过说话做事却已经有板有眼,察言观色也是一流。这不,身着华衣锦服的我前脚刚要踏进门槛,他便迎了上来。
“客官里面请!”
我点点头,忍着心痛挑了一块全身最小的碎银子扔给了他。
小门童马上喜笑颜开,对我颔首弓腰:“客官可有喜欢的姑娘?”
我伸手挠了挠脸,突然一个侧身,嘴贴上他的脸侧。
他吓了一跳,笑容僵在脸上,耳根瞬间红了大半。
我捏起他准备闪避的小耳朵,挤着眼睛小声道:“这个,我不喜欢姑娘,你的明白?”
他半张着嘴,好半天才啊了一声,脸上红晕未散,身子扭捏起来,低头搓着手道:“我们老板说,十二岁之前要好好学本事,不能卖身。”
“嗯!”我半眯着眼睛点点头,伸出两只手指捏着下巴,一副十足的老淫=贼模样,“那就给我找十二岁以上的,身体要软的,脸蛋要漂亮的,是不是处儿倒无所谓。”
小门童听我的话愣了一下,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他低头吊眼睛地我,又红了面,扭扭捏捏道:“其实,要是客官喜欢,不到十二岁的也可以。”
“嗯——这个嘛!”我皱了皱眉,“太小了,有犯罪感,我还不想因为猥=亵男童被人鄙视,所以还是算了!”
“哦。”小门童失望地叹了口气,指了指靠近左边的走廊:“客官朝这儿一直走,前面便是君子阁。”
我假模假样地道了声谢谢,正要转身,小门童又道:“客官好运气,今天正是君子阁花魁□的日子,公子……”
花魁?!脑子瞬间便放起了烟花大礼炮:花魁?!男花魁?老天厚爱啊,老天厚爱!
小门童的后面的话被我自动忽略,我垫着脚尖,飘飘忽忽的便进了君子阁。
本是白天,大厅却被彩幔遮住,一片烛火幢幢,大红的幔子极具风情地飘飘摇摇,串串精美的灯笼散发着暧昧的光,立刻将厅中的气氛渲染的旖旎多情。
大厅中的散桌上各有烛火,客人并不顶多,想必即使在男风盛行的朝代,公然嫖男倌儿的客人还是不多的。
我四下里望去,大厅的四周两个层都有包厢,或是半支着窗户,或者挂着串串珠帘,或是从里面射出几缕跳动的光,都是隐晦而神秘。
大厅正中的舞台漆黑一片,飘着隐隐的异香。
随意的寻了一个方桌坐下,立刻便有小倌儿从暗处走出来,为我斟茶倒水,我笑着点点头,装大方挑了一块第二小的碎银子打赏了他,心尖不由得一阵刺痛,嗨!
小倌儿开心地收下钱放进荷包,连连向我行礼,竟是站在我的旁边不走了,我朝他挥了挥手,露出一个蛊惑众生的笑:“下去,乖。”
不要来伺候我了!心疼钱啊!
“公子。”那小倌儿感动地声音打颤儿,连连道:“公子无须客气。”
我看了他一眼,却见那影影幢幢的烛火打在他的脸上,映着他半垂的面色也跟着粉红,我笑了一下,随意问道:“多大了?”
那男孩子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笑意盈盈的脸,半晌才道:“已经十二岁了。”
“嗯。”我点点头,不再打算说话,喝下一口茶,转身将手肘支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等着花魁美男出现。
那男孩子见我放下茶杯,忙端起茶壶便要为我再斟一杯,却不料手下一滑,竟一下子打翻茶杯,一杯烧开的茶水便这么泼在了我的腿上!
“嗯!”我瞬间狰狞了脸,手指脚趾蜷在一起,咬紧牙关死撑着保持男人风度,没有哭爹喊娘的嚷出来。
“呀!”男孩却是惊呼了一声,立刻哭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替我擦拭。
我抻着头皮,抽搐着脸安慰着那男孩,尽量不让男孩听出我声中的颤音:“不,不要紧的,别……别哭啊,乖~~~~”
大厅中本就是颇为安静,只有三个两个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所以这男孩一喊,全场的注意力便瞬间转移过来。
男孩还在手忙脚乱地乱哭一气,整个人都趴在我腿上,不停地为我吹凉气,以缓解我的烫伤。
所以,从某些角度来看,这个姿势还是颇为大胆,教人浮想联翩。
嘶——好痛!大腿根部的刺痛不断升级,我咬咬牙,忍住脱框而出的眼泪。
“好了好了……”单手拍了拍已经陷入机械运动的男孩,“替我开个房间,我要沐浴。”
“呼!呼!呼!”男孩还在不停地吹气,看样子脑袋也吓得短路了。
情急之中,我只有一把揪起他,扭曲着脸道:“走!开房!”
男孩被我拎着脖子提溜了起来,瞪大眼睛看了我好半天,才傻呆呆道:“是!是!”
以最快的速度开了房间,吩咐男孩装了一桶温水,我连衣服也顾不上脱,便扑通一声跳进了浴桶,水花四溅而出,喷了男孩一脸。
“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一下子沉进了桶中,死了一样。
大腿根部的疼痛稍有缓解,我试探着轻轻按了一下……
“真他NND痛!”我喷着鼻涕眼泪大吼了一嗓子,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嗯……”男孩开始不知所措的绞手指,单薄的身子一点一点向后挪着,一直挪到墙角,继续低头绞手指。
“啊——”我眨着眼睛,甩掉头上几个滚圆的水珠,摆出标准的和颜悦色脸,“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所以,我不会怪你的,别怕。”
为什么要让我一个受害者去安慰施害者?!我明明很痛!难道这就是我作孽太多的恶果?!但是,人家没有作孽了啦!
“真的?”男孩抬头,忽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公子真的不会责怪与我?”
妈的!这种装无辜的表情是我的专利好不好!居然在我面前抡大斧,姑奶奶我劈不死你!
我笑,温柔如水:“傻瓜,我怎么会怪你?乖,别哭了,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
“公子!”男孩突然滚落两滴眼泪,看得我一愣一愣的,他激动万分的冲过来,差点把我从桶子里直接揪出来抱住撕扯一番!
他说:“公子大人大量,青杏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什么玩意儿?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