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刚才那么用力打极乐,一定很累?极乐给您揉肩!”
“主人,您听极乐说了那么久,一定很渴?极乐给您泡茶!”
“主人……”
受不鸟!实在是受不鸟了!要不要这么“贤惠”?!
强行气沉丹田,我回头笑眯眯道:“我不累不渴也不饿,你可以歇一会儿了!”
“是,主人!”极乐眨眨眼睛,回答地分外干脆。请使用
“还有,”我抓抓头发,“不要再叫我什么主人了!”
极乐闻言一滞,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吓得我差点直接从凳子上翻下去!
极乐扑过来抱住我的膝盖,桃子脸上满是哀怨与不知所措,他急切道:“主人,极乐做错了什么事吗?主人可以罚极乐,但是不能不要极乐!如果主人不要极乐,极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快起来!”我扯着他的袖子,皱眉道,“没那么严重?”
不就是个称呼吗?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他死跪在地上不起来,一脸悲切道:“作为圣血源竟然被圣灵所嫌弃,极乐没脸活下去了!”
“我没有嫌弃你呀!你可以叫我姐姐什么的都好,”我无奈道,“叫主人实在是很别扭的!”
“姐姐怎么能跟主人比?再说极乐并不比主人小……极乐知道自己笨,比起师父来差得很远,根本就没有资格作为圣血源,极乐……”
他开始无休止的自怨自艾……
看起来挺灵巧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啊?
我摇摇头,妥协道:“好,你愿意叫我主人,我也无话可说。”
“主人!”极乐感动地热泪盈眶,抱着我的腿一个劲儿地蹭,“谢谢主人!极乐一定会努力变强,侍奉主人一辈子!”
阿蛮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跪在地上的极乐抱着我的膝盖,源源不断地表达着他对我的赤诚之心。
而我,已经与周公下了几盘棋了。
阿蛮咳嗽了一声,我便恍惚醒来。
他指了指正仰着头对他一脸戒备的极乐:“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耸肩:“如你所见。”
阿蛮拧眉,伸手扯着极乐的脖领便将他提了起来,极乐死死抓住我的裙子,大叫:“主人救救极乐……”
“主人?”阿蛮诧异地挑起眉。
我抚额,摊手:“嗯!这是我新收的……呃,一个小东西。”
阿蛮提着极乐,眼神饱含探究,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而极乐还在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像一只被人捏在手中的小龟,我叹了口气:“相公,把极乐放下来。”
阿蛮的神色随之暗了几分,却终是松了手,眼睛紧紧盯着我。
而重获自由的极乐并没有立刻逃到安全距离,而是瞪大眼睛看着阿蛮,又瘪着嘴瞧瞧我,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头痛!
这都是些什么表情?!
“主人……”极乐开口,带着些不甘,缩着肩膀伸手指了指阿蛮,不情不愿道,“这位真的是大官人吗?”
大官人?就是我相公的意思?
我点点头:“阿蛮是我的相公。”
“哦……”极乐吊着眼睛瞟了瞟阿蛮,不知在想些什么。
……
蓝若溪的腿伤未愈,我把极乐带过去的时候,他正靠在床边盯着手中的东西怔怔发呆。
乌黑的头发凌乱的垂在身侧,衬得那脸色更加苍白憔悴。由于浑身是伤,衣服只是松松披在身上,给人莫名的颓废消沉之感。
我咳嗽了一声,他便蓦地握住了手中的东西,手肘撑着床面费力地坐起来,以手为梳理了理长发,才缓缓转过头来。
“蓝?”端着饭菜走过去,见他手中的流苏穗子微微漏了出来,是那块暖玉,掩去心中异样,我微笑着看他,“想什么呢?都入了神。”
他眼神滞涩地看了我一会,方迟钝得笑了笑,嘴唇毫无血色,声音也带着些许沙哑:“没什么。”
我把极乐从身后扯出来,对蓝若溪介绍道:“这是极乐。”
蓝若溪转眸,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但随即低头道:“在下蓝若溪。”
极乐先是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杵在地中央,上下打量着蓝若溪,倏忽皱眉:“你好瘦啊!气色也很差!五脏郁结,气血两虚,再不好好调理,会很短命的!”
“极乐!”我踢了他一脚,喝到,“到一边坐着去!”
极乐明显觉得委屈,却依旧乖顺道:“是……”
我坐到蓝的腿边,拿出瓷碗吹散热气,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唇边:“蓝,你别听他胡说!肉糜粥,喜欢吃吗?”
蓝若溪向后瑟缩了一□体,抬手挡住了我的喂食,笑道:“无碍的,我自己来。”
他语气虽轻,神色却坚持,我无奈,只好把碗匙放到他手中。
已经极力轻放,他的手还是重重沉了一下,粥汁微晃差点溅出。我微微拧眉,随着他滞涩的动作心惊胆战。
那粥很热的,万一撒了烫伤了怎么办?
这样想着,无意中瞥见他披散的头发,才想起,他也许没有力气梳头?
转身拿起把木梳,我轻声道:“蓝,我给你梳头?”
他滞了片刻,双手捧着瓷碗,头也不抬:“不必。”
空气凝结,我举着梳子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
他倏忽抬头,眉若秋水,对我笑了一笑,下巴又尖又薄:“小姐还有何事?”
这是在下逐客令。
我暗中叹气,知道他是不想让我看他吃饭时艰难的样子,只好起身道:“那,等蓝吃完了,我再过来。”
他便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认真看着手中的粥,热雾渐渐氤氲他的侧脸,愈渐模糊。
推着极乐走到门口,关门时见蓝若溪正低头拨弄着碗里的汤匙。
不似常人用手指捏着,他却是五指握拳夹起汤匙兵,颤颤地舀起一勺粥,极为艰难地抬起来,缓缓向口中送去。
仿佛那一勺粥的重量,有千斤。
远远看去,他略略弓起披散着长发的背影,既单薄又倔强。
“人你已经看过了,蓝若溪的手脚还能恢复吗?”
极乐挠挠头,有些不自信道:“嗯,如果师父在的话,一定会治好的。可是,只有极乐一个人……极乐也不敢肯定……”
我拍了拍他的肩,认真道:“极乐,我信你。”
极乐握了拳,胆怯之色渐渐退却,对我点了点头。
他翻了翻阿蛮配来的药,挑出了其中的几味道:“嗯!有这几样再配上极乐的血,应该就够了。”
我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他便更加自信道:“主人,极乐需要一个大浴桶,先用药浴为他疏筋活络。”
我笑着点头:“好,一切就有极乐做主!”
隔了半个时辰,再推门进去的时候,蓝若溪已经吃完,碗匙放在床边的茶几上,居然剩了大半。
我皱皱眉:“怎么吃得这么少?”
蓝若溪仰头闭目,也不看我,只是淡淡道:“够了。”
我气结,这人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极乐说的话他都没听见吗?再不好好调养,会死的!
伸手碰碰碗沿,已经凉了。
“极乐,再去盛一碗热粥来!”
蓝若溪这才张开眼帘,眼珠转向我,开口道:“不必。”
我没有吱声,待极乐又端了一碗来,徒自接过来坐到蓝若溪床边,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吃!”
他微微皱了眉,偏过头去。
我拿汤匙敲击着碗沿,冷冷道:“你是自己张嘴,还是要我灌你?!”
他闻言倏忽回头,眉头锁的更紧,纤长的眼带着些许不敢置信,也许,还有挑衅的神色在里面。
我不动声色又将汤匙又送过去几分,淡淡道:“张嘴。”
他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渐渐收紧,苍白的唇抿得更紧了。
我笑了笑,回头对站在一旁的极乐笑道:“帮我把他嘴掰开,我要喂饭。”
“你?!”蓝若溪一滞,身子僵硬了几分,原本苍白的脸却蒙上了一层羞辱的淡粉。
极乐毫不犹豫地上前,一下子将蓝若溪推倒在床榻,捏着蓝若溪的下巴回头询问我:“主人,这样可以吗?”
我拧眉看了看,指挥道:“把他扶起来一点,对,牙关打开。”
蓝若溪红着面拼命挣扎,反抗却依旧薄弱,被极乐牢牢钳制动弹不得。最后,只是靠在床榻重重喘息。
我吹了吹粥糜的热气,笑着将匙送到他眼前。
蓝若溪死死盯着那晶莹的粥,看着它一点点倒进自己被迫张开的口中,羞辱的红晕褪散,脸色渐渐变成一片灰白。
后来,他配合的很,半垂着头歪歪地伏在床边,机械地张嘴咀嚼,一碗粥完全吃了进去。
拾起帕子,擦了擦他唇角溢出的粥汁,他动也不动,只是眨了下眼,又直又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像是失了灵魂。
我知道,这样逼他,他会怪我。
可是,跟性命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拿出一条发带,替他将头发束在脑后,我轻声道:“等你的手脚康复,便不会再像这样,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