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
皑皑白雪,覆盖着这个冰冷的国度。
华国之乱,始于半年前,史称“安平之乱”,皆因动乱的祸起源头在华国的安平城,起因则是安平城的郡守颁布的盐令。
然而当时,谁都没想到一场因为反对盐令的小小暴动,会演变成华国内乱的导火索,更未曾想到这场内乱会波及地如此迅猛,仅仅半年的时间,叛军便攻入了华国的都城——梁奉。
华国梼皇崩于昌寿宫,却并不代表着华国会改朝换代。
梼杌——远古时代强大的神兽,其血脉依然将统治着华国的天下。
传说中,是鲧死后的怨气所化,令得这支皇族的血脉,在万年的时间中,被蒙上了一层不幸。梼皇,自古以来,便是注定了会有一生所怨。
怨识人不清,怨妻离子散,怨天要绝人,怨兄弟仇视……
总有所怨,总有所苦……一代一代,不止不休……
“呼……呼……唔呼……嗯啊……”浓烈的喘息,伴随着那破碎的呻吟,响起在昌寿宫中。这本是见了先皇之血的宫殿,此刻却有着一种少有的空旷。
原本该在宫殿之中服侍的宫女太监都尽数被驱离在殿外,就连负责守卫的侍卫,都不得入内。更遑论是听到殿中的些许声响。
偌大的屋中,软被暖帐,龙涎之香自熏香炉中缓缓四散,遍布每个角落。可即便这样,却依然不能减轻一丝一毫这浑身的疼痛。
痛……好痛……明明是他早已熟悉的痛楚,为什么发作的时候,却令他觉得更痛了呢?修长的十指死死地抓着被褥,指骨在以着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变形着,而被褥早已被捏得破烂不堪。
冰翊的头贴在被褥上,头发散乱,额前的刘海尽被湿汗浸透。喉结在不断地滚动着,而他的牙齿死死地咬着唇,想要制止声音的发出。
唇上,一阵阵的刺痛传来,舌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曾经,在他疼痛的时候,有个人对他说,“别再咬了,你已经把嘴唇都咬破了!你要是真的难受的话,就咬着垫子吧,别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因为这句话,所以他再一次地把自己的心交得彻彻底底。
那个人,会让他枕着她的膝盖,会用手绢擦拭着他破皮的唇,却也会在他不惜放下最后的尊严祈求时,毅然决然地离开。
高小圆,她可知道,他现在还在痛吗?!
男人纤瘦颀长的身子在床上挣扎着、翻滚着,冰冷的眸中,已是一片的血色……
殿外,非雨像是雕塑一般的站立着,仰看着天际的星辰。他知道,主上又痛了,可是却依然没有召见他。曾经,他以为那个女人离开了,主上会重新接受他,即便是如同最初那般冰冷以对,却也是好的。
可是现在……现在就连让他靠近都不行了吗?唇抿着,非雨的眸中闪过一抹忧虑,又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身形猛地一动,非雨已然朝着殿中急掠而去。
唰!
又是一道身影拦在了非雨的面前,却是杀刃。
“非雨,主上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的靠近,你这是想做什么!”杀刃喝道。
非雨被迫停下脚步,忿忿地看着杀刃,“今夜并不是主上的诛心丹发作,而是主上自幼所中之毒所致,你明知道,若是我到主上身边的话,自可用我的神力消除主上的这份痛。”
杀刃自是知道非雨所继承的神之血脉乃是神兽横公鱼,其水系神力,有着治疗病痛的能力。虽不能治愈主上的毒,但是这些年来,主上的中毒之症,却是依靠着非雨的能力一直在缓解着疼痛。
“既然你知我知道,便该知,主上心中自也明白。他既然宁愿受疼痛之苦,你又何必……”杀刃欲言又止地看着非雨。
本是清隽秀美的娃娃脸上,此刻却有些狰狞,“我不甘心!为什么主上宁可受苦,也不肯让我靠近,难道那个女人真的那么重要吗?!”以往,他只能借着这种时候和主上缠绵,纵然是他的一厢情愿,可是心中却也是欢喜的。
那个女人……自是重要的,杀刃在心中自语着。那一日,当他找到主上的时候,却只见主上昏迷倒地,口中满是鲜血,而高小圆却是消失无踪。
他以为,背叛过主上的女人,主上自然会欲除之而后快。
可是主上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却,“她以为她能离了我,可是我却知道,她终是离不开我的。”
也是那之后,杀刃才知道,主上居然给高小圆服下了诛心丹。
诛心丹,欲诛人心,必先诛己心!
两种痛,叠加在那具单薄的身体中,杀刃甚至不敢想象,主上是怎么挺过来的。
“杀刃,你让开!”非雨不耐地喝道。
杀刃手中凝结出冰质的长鞭,“你该知道,我会遵守主上的命令。”
“果然是一条忠狗!”非雨冷哼一声,双眸爆睁,“难道你想要眼睁睁地看着主上疼痛而亡吗?”
杀刃微一愣神,非雨已是飞快地越过他,朝着那紧闭的门扉奔去。
砰!
门被推开,重重幔帐因门外的风吹进,而翻卷了起来。
幔帐之后,却是那白色的身影挣扎不休,痛苦不堪。
何必呢……这又是何必呢……
非雨一步步地走近着床边,越来越清楚地看着那人的身体在痉挛着,手背上青筋凸起,那汗水已经打湿了白绸衫,床单上斑斑血迹,而淡紫色的唇瓣,还在流着血……
“主上。”非雨蹲在了床边,轻柔地道,“请让非雨来缓解您的痛吧,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不那么地痛了……我会很温柔地对待主上的,只要片刻……”
低语呢喃,如同最诱人的果实。
清冷的眸子慢慢扬起,淡紫色的唇,沾着殷红的血,荡漾出狠厉地笑。
“滚!”冰翊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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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这娃露脸预热一下吧,好为将来出场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