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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听方展宏这么一问,倒有些迷糊,于是做了手势制再说下去,然后回头看着刚才从房间里跑出来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怨毒的瞪着方展宏和华蕾,一边连说带比划,得卜得卜半天,才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郝佳来这里只是串场打工的,原来只是推销啤酒,现在还做包间服务员——现在北京也学上海、香港的叫法,叫包间公主。
而刚才华蕾和方展宏在他们隔壁包间收拾的这帮孙子,有四个是郭怒的老大官静的客人,是两个太子党和他们帮闲的同学;另外三个,是郭怒的手下,被派来陪贵客玩乐的。
其中被方展宏砸了一酒瓶子的,是这个场子的领班主管之一。这孙子一肚子坏水,估计也是郝佳长得太漂亮太招人了,这小子早就垂涎三尺了,一直没机会下手;可巧今天碰见郭怒的另两个手下带了这几个“贵客”来,说是京城部委大官儿家的公子,一定要招待好了,要有求必应。
这孙子一见机会来了,就极力向几位公子推荐郝佳,说她怎么怎么极品,但是就是不肯出台。
那几个纨绔太子平时早跋扈惯了,哪管你规矩不规矩的;别说郭怒的场子,就是他老大官静,在这帮少爷眼里也不过是个大号点儿的地痞而已。一听说有这等美人儿,跟着那孙子主管去看了两眼,立刻惊为天人,于是上去纠缠。
没想到郝佳是既不怕你的势力,也不为钱财所动——总之就是没好脸色。把这几个公子哥儿气得,在那孙子主管的怂恿下才决定硬来。
于是这帮王八蛋用点郝佳销售的啤酒为名,趁她送酒进包间的时候拦住了她,死活要让她喝一杯再走;结果那杯酒里是下了药的,人喝了以后不会昏迷,但是手足酸软,迷迷糊糊。
幸好郝佳没有多喝,只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就想跑,结果那主管和几个太子党恼羞成怒,就弄了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手铐把她强行铐在沙上,准备硬来。
可惜这帮杂种流年不利,还没来得及下手呢,就撞上了疾恶如仇的华大侠女,被当沙包一样抡到了墙上成了贴饼子。
方展宏和华蕾等人在旁边,听着那货把这前因后果一说,终于也明白一点了,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心里的旁白——早知道刚才那孙子主管那么混蛋,刚才就不该只抡他一瓶子就算了,真该阉了丫的!
郭怒听完自己手下的这番叙述,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面色铁青,怒喝一声道:“别说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方展宏看在眼里,暗自冷笑。察言观色,这郭怒不是个一般人物——大凡出来混的人,最讲规矩;不讲规矩只讲眼前利益,只顾护短向着自己人的,那是地痞流氓;真正的黑社会,或者是真正带着几个人的老大,必须得讲规矩,没有规矩就无法服众,底下人就无可适从,不知道怎么办事了。
想到这儿,方展宏对郭怒道:“你说这姑娘是在你这儿做的,那她答应出台了吗?既然是做包间公主,那给爷们儿端茶倒酒,偶尔陪客人喝两杯,玩两把骰子,这都是份内应当的事,但是出来玩的人都应当知道公主是不让客人碰的,不能碰不能摸,这是规矩!”
说罢,方展宏冷笑道:“怒哥,兄弟说的还有点门道吗?”
郭怒淡淡一笑,道:“看来哥们儿你也是场面上的人,规矩挺门儿清的啊!”
方展宏微微一晒,接着道:“您客气。再者说了,照行里的规矩,在场子里是不能直接上马办事的,我想您怒哥的场子,总不至于是那种廊桑拿之类的野鸡场,要是开了这个例,兄弟实在为怒哥你往后的生意担心啊!”
说着,方展宏回头指了指郝佳,道:“这孩子今年才十九岁,还是个做公主的,在您的场子里出了这种事,拿人不当人糟践;这以后道上还有哪个妈咪敢接您怒哥的买卖啊!”
郭怒丁字脚站着,听完方展宏不卑不亢施施然的说完这一大段话,句句在理,每一句都卡在坎节上,没有一句辩白,句句都好象站在他郭怒的立场为他考虑,可偏偏把他郭怒都挤兑死了。
想到这里,郭怒不禁鼓了两下掌,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好!好爷们儿,是个人物!”
“怒哥您客气!”方展宏连忙客气了两句,好整以暇的看着郭怒,一副坦然无惧的样子。
理是明摆着的,就看郭怒怎么处理这事儿了。
方展宏是横竖不怕,要讲打,只要对方没有那种真正的练家子,有他和邓凯两个人就够了,何况还有个身手好得出奇的华蕾;要讲道理,所有的道理都在自己这边儿。
很多人以为夜总会ktv里的小姐都是场子里雇佣的,跟郝佳这样的人一样,其实大多数场子不是这样。
一般娱乐场所是不会长期雇小姐的,而小姐和妈咪,也不拿这些场所薪水。
小姐都是靠客人的小费和出钟费养活的;而妈咪的收入,则是靠拿小姐的提成。她们和场子其实是一种合作的关系。
要是所有场子都能让包间公主去赚皮肉钱,那妈咪和小姐们可就饿死了;包间公主要“下海”,那也不能在场子里做,那得去投妈咪,由妈咪带回场子里来,这也是规矩。
更何况在自己的场子里直接脱裤子办事,万一招来警察那场子就完了,更是大忌中的大忌——从来找坐台小姐,都得买了钟点出去开房;只有那种小地方的野场子,才会不知死活的在自己的地方关上门干这种作死的事,弄得自己的场子到处是脏病。
……
那几个被华蕾打了的太子哥,也在旁边听了半天,见郭怒的那态度,居然还和方展宏客气起来了,不禁怒气冲天。
其中一个看上去势派很大的,指着郭怒的鼻子吼道:“郭怒!你丫他妈有完没完?有他妈什么可问的?废了这帮小子不就完了吗?那个女的……妈的,大家轮着上,干了她再拿硫酸破了她的相!”
一想到被华蕾这么个娇小漂亮的女孩打成那德行,这小子恨得牙都咬碎了。
华蕾一听这话,差点又要冲上去,方展宏拦了她一下,冷冷的道:“人家怒哥都没说话呢!”
郭怒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了方展宏一眼,心说你小子沾上毛比他妈猴都精,一句紧着一句的挤兑着我啊!
这时候郭怒要再找方展宏和华蕾的麻烦,在自己小弟的眼里倒象怕了这几个太子党一样,搞得跟人家的狗奴才一样,让咬谁就咬谁——方展宏说那话就是这意思。
说实话,象郭怒这样从平民阶层里靠着拳头和兄弟义气拼着一身伤打出来的老大,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个仗着有个官老爸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要不是他老大官静有求于其中某人的官爸爸,敢跟他郭怒这么说话,早把他满嘴牙一个个凿下来了。
当下郭怒就当浑没听见那个孙子说什么似的,冲方展宏一伸手,侧着身子让开了一条道,口中道:“这位兄弟,今天这事儿,是我们伙计坏了规矩,是我们招呼不周;您几位请回吧,欢迎您改天再来捧我们的场。今天晚上您这屋的单,免了。”
他这么一说,方展宏倒有几分意外;刚才一直摸着怀里的手机憋着报警的华蕾也松了口气。几个人对看了两眼,纷纷抬步往外走去。
走过郭怒他们身旁的时候,方展宏向郭怒拱了拱手,道:“怒哥,谢了!”
郭怒点了点头,面色铁青,一言不。
那几个公子哥儿一看,立时不干了,纷纷嚷嚷起来——
“不许走!”
“就这么走了,我们的面子往哪儿放?”
“郭怒!你丫真他妈怂!这小子他是你爸爸呀,你这么怕他?”
郭怒瞥了这些孙子一眼,强压下怒气,扭头对身后一个领班模样的人大声交代道:“你留在这儿盯着,如果这几位少爷跟这几位客人还有私事要解决,非要把他们都留下来不许走的话,你给安排一下,给他们开一个单间,让他们好好谈谈;记住一定要招呼好了,所有的开销记在我帐上。”
说完这几句话,郭怒看也没看那几个杂碎一眼,背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几个保镖一样跟着他的手下马上默然紧随着离开。
走廊里立刻只剩下方展宏一伙人和那几个公子哥儿,还有几个零零散散的服务员模样的看热闹的人。
“郭怒!**你大爷!”先前要毁华蕾容的那个纨绔子弟急得跳了脚,扬声大骂道:“我他妈让官静扒了你的皮!”
没等他喊完,华蕾走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他腰眼上,滚葫芦一样滚倒在地,旁边他的同伴连扶都不敢扶,吓得连忙集体往后躲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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