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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之极的商卫华看了看孩子的妈——梁大科长正面带手抱在胸前看着自己呢!商卫华心里知道,要是不给儿子出这个头,别说自己的面子下不去,就是老婆这一关都不好过!
不过,现下这个当口,怎么也不能再动用公家的力量去给儿子找回场子;何况这事严格论起来,可是儿子犯法在现——中国的法律对于阻止和协助阻止伤人、抢劫、强*奸等重罪的行为,一律界定为正当防卫,要是较真的话,人家打了自己儿子也是白打。
商卫华可不知道儿子是在事情结束之后,跑出事地点当街挨得打,他还以为商宝庆这些伤是非礼郝佳被人撞破的时候,被类似郝佳的男朋友一类的人打伤的呢!
当下也没有细问,商卫华又看了看儿子的伤,然后问道:“打你得人是哪儿的,知道吗?”
商宝庆苦着脸摇了摇头。
商卫华冷哼了一声,道:“谅你也没那种出息!一问三不知,被人打了连对头人是谁都搞不清楚,废物!”
梁媛尖声道:“哎哟!我们宝庆是什么样的人?能认识那样不入流的外地小混混吗?我们北京本来好好的,就是被这些外地的破民工、坐台妹、小偷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人搞得乌烟瘴气的!要我说,领暂住证的这些统统都该清出北京去!”
“好了!”商卫华不耐烦地打断梁媛。道:“你也是一个国家干部,说话注意点分寸!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不符合政策的话,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梁媛寒了寒脸,冷哼道:“国家干部是吧?明儿我就上街办公去!但凡是没有证的没有照的,有一个摊子我掀一个摊子,让这些外地人打我儿子!”
梁媛说罢,一把拉着儿子,对商卫华道:“你看着办吧!反正我儿子不能让人白打了!”
商卫华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有这样的娘,能怪自己儿子行事荒唐吗?梁媛从年轻做姑娘时就是惹不得碰不得,受不得半点委屈地不讲理的性子,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就要拿别人撒气!
这下听说一个外地来的坐台妹的男朋友打了自己孩子,明天估计一条街的外地商贩都要倒大霉了。
还是早点把儿子的这点儿破事儿了结了吧。也让老婆消消气——唉,想我商卫华一世自命才干过人,怎么就被这娘儿俩给拿住了呢?
既然白道上不行,那就暗里走黑路子来。
“这事让官静他们去办吧!”商卫华看了看老婆梁媛,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不能总让他用咱们,也该让他们替咱们办点儿事了!”
梁媛一听就知道了丈夫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对啊,这次这事儿,我还没找他给我一个说法呢!让他去查!放着有那个坐台妹去他们哪儿应聘时候的资料,还怕翻不出这伙人来?”
夫妻两个心照不宣。现在正是他们和官静这个北京最大的流氓头子关系最好的时候。
前年,官静欠了外面一大笔债务。要不是商卫华压着不让那边接手起诉,生生的把债主这官司给拖黄了。他就过不去那关去;还有,今年官静手下新开的几个场子,都等着走梁媛这头工商的门子,等着批照下来好营业。
据说国家现在已经“基本”没有黑社会了,剩下的那些,估计都和官静一样,姓了“官”了吧?
官静这心狠手辣的胖子,手底下养着几百号凶神恶煞地小弟——在这个当口出了这种事。不用他们用谁?
“我这就给官静打个电话。顺便,让他把那个叫什么郭怒的。也叫来问问!”商卫华寒着脸说道,顺手走到茶几旁拿起了电话。
突然,他象想起了什么似地抬起了头,瞪着儿子商宝庆恶狠狠的喝道:“你这两天给我好好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
清楼小院,鸣园艺校。
转眼间,距离暴打商宝庆那天晚上已经三天过去了;方展宏和他地学生们,即将迎来一个为期五天的国庆长假。
那天邓凯和华蕾把方展宏拉回北影厂之后,三人都知道商宝庆大概来头不小,估计很难善罢;邓凯千交代万嘱咐的,让方展宏最近几天就呆在北影厂里别出去,还让华蕾看着他。
方展宏那种土匪,哪在乎这个?幸亏有华蕾苦口婆心形影不离的盯着,总算让方展宏安生了几天。
原以为会有一场风波,没想到风平浪静,几天时间悄然过去了,商宝庆那边一点下文没有,华蕾也就渐渐的放了心。
方展宏原以为郝佳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和打击,大概有几天不会来上课了,反正她来这个学校也没交学费,是梅修慈给“安排”进来的。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郝佳居然一堂课没落下,第二天就照常来上课了;还是一贯地那么冷艳淡漠,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审慎小心。
除了一开学就和她关系不错地荆雯之外,郝佳也从不跟其他同学交往;最近荆雯和刚来的谢韵柔打得火热,两人形影不离的,于是郝佳和荆倒也渐渐疏远了,越显得独来独往起来。
碰了上次那个钉子之后,方展宏也懒待管郝佳的事;两人在学校见了面,郝佳也从不象其他学生那样问好,只是互相抬眼看一眼,就不约而同的低头走开了。
这天上午下午都是方展宏的课,早上教表演,下午上台词课。
方展宏上午下了学,和华蕾、邹晓洁一起去了北影住宅区后面的美食街吃午饭,正商量着国庆节组织大家借体验生活为名,出去好好玩玩。
三人正商量的不亦乐乎,忽然听见外面一片吵嚷声,间或有几声女生的尖叫——方展宏一听就皱了皱眉头,听出好几个声音都是自己班上学生的。
三人连忙结帐跑出去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外面
烧饼熟食铺门前,已经围了老大一圈人,大多数是中饭的鸣园艺校的学生,有方展宏班上的,也有甄健和陈阳他们班上的学生,凑在一起看热闹。
方展宏和华蕾拉着邹晓洁,三人凑进去一看——只见***里三个女生扭打在一起,最显眼的那个个子在女生中罕见的高挑,瑶鼻琼面、明眸皓齿,不是郝佳是谁?
在方展宏和华蕾的印象中,郝佳一直都是一个冷冰冰的艳丽女子的形象,还从没见过她这个造型,象一个领地被侵犯了的母狮子一样,头散乱,眼中含忿,一个人和两个同班的女生纠缠扭打在一起。
那两个女生个子都要比郝佳矮上大半个头,尽管是两人对一人,她们却显得非常惊恐,甚至还带着一点理亏式的心虚,只顾躲闪抵挡,并不敢对郝佳还手。
方展宏一看这情景,连忙喝道:“干什么!住手!象什么样子?”
他这一喝,周围的学生纷纷叫道:“哎呀,方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那两个女生已经被郝佳追打的叫苦不迭,一见方展宏来了,如遇大赦般跑了过来;方展宏就势一拦,插在她们和郝佳中间,分开了三人。
佳眼眶里莹莹含泪,满脸的屈辱愤懑,还要冲上去撕打她们两人,不期然一抬头看见是方展宏。楞了一楞,原地站住了。
“好了好了,该吃饭地吃饭去,别看了,都散了吧!”方展宏懊恼的挥手驱散学生,觉得自己班上的女生打架让甄健和陈阳的学生看去了回去说,真是没了面子。
那两个被郝佳追打的女生,大概很是吃了点亏。站在方展宏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其中一个苹果脸的短女生怒气冲冲的指着郝佳道:“你……你疯了你!吃错药啦,踩你尾巴啦!”
佳一听,立刻泪珠滚落,指着她喝道:“谁让你胡说!你……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另一个长地女生一听。毫不示弱的回击道:“说你怎么了?做的出来就不怕别人说!难道说错你了。”
佳气得满脸通红,几乎要绕过方展宏找她们再打一仗。
方展宏连忙伸手一拦,喝道:“行了!都是成年人了,给人说几句有什么打紧,居然还在大街上动手,象什么样子!”
两个女生一听,方老师这话倒象是向着她们,立刻得意了,苹果脸的女生神气的哼了一声,对方展宏道:“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她昨天跟梅校长约会来着。就在北医总院门口,梅校长还往她手里塞钱呢。那么大一摞!”
佳一听这话,原本通红地俏脸刹时变得异样苍白。她指着说话的女生,嘴唇微微颤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怎么了?”那个长的女生冷哼道:“有脸做没脸听啊?不知道是谁,全校一百二十几个学生,就她一个人一分钱学费没交就来上课了,我原还不知道为什么了,原来是裙子底下的工夫!”
“现在有些人哪!为了往上爬,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可惜啊,攀上梅校长就准能考上电影学院吗?笑话!能给你介绍个女五号演个宫女什么的还差不多吧?”
……
两个女生可找到报仇的机会了。论打架她们不是郝佳的对手,可是那两张嘴跟两把快刀似的。一句比一句刻薄,一句比一句难听——到最后连方展宏都快听不下去了。
他刚要制止那两个女生,谁知长地那个女生最后说的一句惹了祸——
“我说郝佳,昨天在医院跟你在一起地那个小孩是你女儿吧?孩子她爸是谁啊?走路跟丢了魂似的,别上个瞎子吧?”
话一说完,两个女生得意地大笑起来。
佳脸上由白到青,眼睛瞪得几乎要冒出血来;良久,终于爆出一声摧人肝肠寸的悲愤尖叫来,猛得一下拉开了方展宏,向那两个女生扑了上去,伸手就扇那个说话的长女生。
那女生躲闪不迭,只来得及偏了一下头,只听一声怪叫,再抬起头来——脸上已是添了三道血痕。
女生们的指甲都很尖利,郝佳这一下没有扇到她耳光,倒把这个女生脸给刮花了。
女孩子谁不爱惜容貌,更别说是学表演的女生——这长女生一摸脸上见了红,立刻哭了出来。
方展宏猝不及防,被郝佳绕过了自己,伤了那个女生,顿时大怒——那两个女生的嘴确实太欠,但是再怎么地也不能动手就打呀!
那个长的女孩虽然不及华蕾、郝佳那样美丽,也是个十分清秀的女孩,这要是在脸上留了印记,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没等郝佳再打第二下,方展宏一把就拦了过来,沉声喝道:“够了!佳,你有这威风怎么不冲外面地人使去,跟自己的同学这儿厉害什么?”
下意识中,方展宏还对那天晚上地事有些无法释怀——这个郝佳,面对商宝庆那样的恶人的时候,是那么的软弱,连自己最起码的尊严都不敢去维护;可在自己同学这里吃了这么嘴上的亏,就大打出手……
想到这里,方展宏的语气中情不自禁的带上了点鄙夷。
佳显然是没想到方展宏会说起这么一句,听了这话,那天晚上噩梦一样的经历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郝佳原本满是怒意的眼中突然黯淡了下来,转眼变成一种心灰意冷的决绝。
“方老师,也许你很高尚,也许你觉得你帮助别人,你就有权对别人指手画脚……”,郝佳郝佳淡淡的说着,突然露出一丝凄凉的苦笑道:“你无权审判我!象你这种人……象你们这种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审判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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