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奶说到这,脸色忽然变得极其诡异,压低了声音道:“说来也邪门,这事刚过去没多久,咱这楼里就发生火灾了,你说咱这楼几十年都好好的,早不着火,晚不着火,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着火了?更邪门的是,烧了的几个房间里,就有财会室,里面所有的帐目都给烧了个精光……老院长听说这事之后,专门跑过来看了看,他私下里跟我说,这场火肯定是人为纵火,要不然怎么也烧不到财会室,财会室离起火的地方隔着好几个房间呢,再怎么烧也烧不到它,除非火先从它里边烧起来。我琢磨着,可能就是新院长放的火,或者是他找人放的,楼烧了,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申请批款重建了,民政局还没法不答应;帐目烧了,他挪用贪污公款的罪证也就全给烧没了,也就不怕被查被抓了……当然这全是我自己的想法,没有什么证据,也就是跟你说说,可不敢往外说,唉,可怜那七个娃娃哦,活活烧死了……”
苏倾城听得花容失色,失声道:“居然有这种事?”陈奶奶闻言看向她,笑道:“啊哟,小姑娘生得真俊,小寒啊,这是你交的女朋友吗?眼光不错嘛。”苏倾城抿嘴轻笑,道:“陈奶奶,我戴着墨镜你都能看出我生得俊吗?”陈奶奶笑眯眯地说:“那是那是,一个人俊不俊,一打眼就看出来咯,你看你,长得又白,身材也好,都要赶上我年轻的时候咯。”
苏倾城听到这里哭笑不得,敢情这位陈奶奶抬高自己,最终目的是为了抬高她呀,想不到这位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还很喜欢开玩笑。
江寒没理会二女的对话,面色阴沉如要下雨,双拳也无意识的握紧了,问道:“消防队没在火场中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陈奶奶道:“你别提消防队,提起消防队也不牢靠,咱们这片儿消防队的领导,就是吕爱民的老同学,火灾发生之前,他就经常过来找吕爱民出去吃饭喝酒。”江寒奇道:“吕爱民?”陈奶奶道:“就是新院长,还他妈爱民呢,我看他就爱他自个儿,对了,他还爱娘儿们,一看到大姑娘就走不动步了。之前财会室那个小王,王金玲,你还记得不,上次你回来捐款的时候,我带你去见的那个,你管她叫姐的,有一回姓吕的带她出去应酬,可能是欺负她来着,第二天人家就辞职不干了,临走的时候骂他是禽兽院长,还说要去告他,你想想,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连自己人都欺负,他他妈还算是人吗?”
江寒沉默不语,苏倾城转脸看向他,发现他脸色很难看。
陈奶奶低声道:“就冲他这人性,就算这场火不是他放的,你说你还敢捐钱吗?你捐多少他就得花多少啊。你之前捐的那些,加起来也有一百万了,也不少了,可是有一分钱用在咱们孤儿院了吗?他吕爱民是用你的钱给院里买了一只碗,添了一把椅子,还是换了一个灯泡?都没有!倒是他的院长办公室里,添了真皮沙发、最新配置的笔记本电脑,竟然还有一台空气净化机,你要说沙发与电脑还能用于工作,可他买空气净化机干什么?这不是糟钱是什么……”
苏倾城插口道:“他这么乱来,就没有执法部门查他吗?”陈奶奶道:“你还是太年轻哦,上下都打点到了,谁还来查他?再说,他贪污挪用都是有名头的,打的都是因公的旗号,也不怕查。”苏倾城忿忿的说:“就这种人还当院长呢?我看他当人都不配。”
江寒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道:“好,那这次我就先不捐了。”说着站起身,从钱包里摸出五百元钱,塞到陈奶奶手里,道:“我这次来得急,什么也没买,只好给你些钱,你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陈奶奶急忙推拒,道:“你每次来都这样,我不要……”江寒笑道:“以前我上学读书的时候,你不也经常给我零花钱?现在我工作赚钱了,孝敬你一些又有什么不行?难道你想让我做个无情无义的人?呵呵,拿着吧,我还有事,必须马上走,你老就别跟我拉扯了。”说完,把钱硬塞到她手里。
陈奶奶攥着手里的钱,眼眶湿润了,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的江寒,不胜感叹。
苏倾城偷眼瞧着江寒,没想到他洒脱不羁的外表之下,还有这样一副重情重义的心肠。
与陈奶奶告辞出来,站在楼下,江寒望着那被烧毁的半边楼体,心中对死在火灾中的那七个孩子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明明白白,还他们一个公道。
二人走出孤儿院,此时的苏倾城对江寒更好奇了,刚走出院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曾经给孤儿院捐了一百万?你到底是干嘛的,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嘛。”江寒淡淡地说:“不跟你说了嘛,我是保镖,你怎么还问?”苏倾城道:“真的假的?”江寒不耐烦的斜眼看着她,道:“明星都像你这样多疑吗?”苏倾城撇撇嘴,道:“我不是多疑,而是……你长得太不像保镖了,你这样都能做保镖的话,那谁都能当保镖了。”江寒道:“好,既然你不信,那咱俩打个赌,我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我的技能。”
他说完这话,从路边地上拣起一颗小石子,抬头看去,旁边一棵树上正好落着几只麻雀,正在叽叽喳喳的乱叫,转脸望去,见司机小李蹲在马路牙子上,正在抽烟,便道:“现在树上有麻雀,小李手里有烟,你说打哪个我就打哪个,保证打中,至于赌注嘛,我要是打不中,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要是打中了呢,也就是我赢了的话,你让我亲一下。”
苏倾城闻言并没有着恼,因为江寒所说的这两样,不用说去看具体位置,只是用听的,就能知道他一定打不中,既然可以肯定他打不中,那又何必生气?她抬头看看旁边树上那几只麻雀,又望望车头那边蹲在马路牙子上的小李手里那根烟,计算了下两者与江寒之间的距离以及被击中的难度,越发确定他根本就打不中,而他之所以说出他赢了就亲自己一口的话,极有可能是吓唬自己,好让自己不跟他打这个赌,想到这,心中暗暗冷笑,道:“打麻雀!你要是打不中,我也不让你干别的,你趴到树底下,去亲地上的鸟屎,亲完以后大声说一句,好香啊,就算完事了。”
她说完这话,嘿嘿冷笑,心想,你不是想亲我嘛,那我就让你去亲鸟屎,到底要看看,你是能亲到我,还是会亲到鸟屎。
江寒闻言哧笑出声,笑声中,右手陡然一甩,那颗小石子已经激射而出,如同生了眼睛似的,避开了驳杂的树枝与繁茂的树叶,穿过层层遮掩,正好击中距离地面最近的一只麻雀。那只麻雀正在跟同伴叽叽喳喳的交流,哪知道有人在树下射它,淬不及防,一下被石子击中,如同木头一般,直接从树枝上翻落,软哒哒的落在地上。不过江寒用的力气并不大,没有置它于死地的意思,所以它落地后,扑棱几下翅膀,竟然又飞走了。
苏倾城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只看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完全石化,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她都要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甚至,她宁愿接受自己出现幻觉,也绝不接受眼前这一幕是真的。她出道以来,拍过不少的古装片,其中也有武打片,某些武打片里倒也有类似的桥段,不过男主角都要借助弓箭或者弹弓来完成,而且谁都知道那是在演戏,不是演戏的话,男主就算射出一千只一万只箭,也射不下一只鸟雀来,可是现在,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居然随随便便用地上一颗小石子,就完成了射落小小麻雀的高难度动作,他到底是人是神还是鬼?他怎么做到的?
江寒对她淡淡一笑,道:“可以让我亲你了吗?放心,我亲完你以后,会大喊一句好香的。”苏倾城又好气又好笑,哼了一声,摘下墨镜,抬起白腻无暇的侧脸给他,骄傲的道:“亲吧!你来啊?可我要问你一句,你敢亲吗?我苏倾城这张脸,除了拍戏,还没被哪个男人亲过,你敢亲的话,不说别的,光是我粉丝的口水就能把你淹死,说不定还会有人找到你砍死你,哼,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来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