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贵客?你约了人?”雷纯奇怪地站起身,一边问张敬,一边向门口走。
“不是我约了人,是有人主动找上门!雷纯,你先别开门!”张敬听到雷纯的问题,那种神秘的笑容更浓了,“你去把睡衣换成家居服,一会儿要注意形象的!”
“啊?”雷纯更奇怪了,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穿的性感睡衣,粉脸上微微一红,转身回卧室先换衣服去了。
门外的人也真好耐性,每隔三两分钟就轻轻地敲几下门,雷纯换衣服足足五分钟,他还没有放弃,继续在敲门。
雷纯换好衣服后,这才走到门口,把门向外推开。
“呵呵,呵呵,是雷小姐啊,呵呵,这么晚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呵呵,呵呵,张总在吗?”
雷纯刚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张好大的脸,这张脸上现在堆满了让人恶心的笑容,脸的主人还向雷纯点着头哈着腰,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小皮包。
“啊?汪,汪,汪厂长?”雷纯看着面前的人,完全呆住了,甚至忘了请人家进来。
“呵呵,那个,雷小姐好,呵呵,那个,张总在家吗?呵呵,呵呵!”
“在,在,快,快请进!”雷纯这才反过神来,侧身把汪厂长让进家门。
汪厂长哈着腰,涎着脸进来之后,左右看了看,立刻就发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张敬。
“张总。张总,呵呵,您在啊?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没影响您休息吧?”汪厂长站在门口换鞋的地方,就开始向张敬打招呼。
“唉呀,打不打扰你不是都来了嘛!”张敬连看都没看汪厂长一眼,懒懒地说道。
“呵呵,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汪厂长老脸一红。换上拖鞋,走到张敬面前又哈了两下腰。
“什么事?说吧!”张敬也没让人家坐。随手点起一支烟。
“哦…………”汪厂长这时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还在门口地雷纯。
“啊?哦哦。那个,张总,你和汪厂长聊吧,我先回卧室了!”雷纯立刻就明白了,微笑着客套两句,转身回自己卧室去了。
看到雷纯走了,汪厂长这才眼珠一转。挨着张敬也坐到沙发上,舔舔自己嘴唇,他突然感觉有点紧张。
“那个,张总啊,来宇威您辛苦了!”
“我不喜欢听没用的话,有话就直说。我时间不多!”张敬面无表情,眼睛看着电视,嘴里叼着烟。
“对对。你看我这都糊涂了!张总啊,我这次趁机来见您,就是想向您汇报一下这些年来我的工作情况!唉,您不知道啊,这些年我这工作都是怎么干过来的!”说着说着,汪厂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还伸手擦擦自己的眼角。
张敬没有说话,继续看他的电视。现在电视里演的是明星访谈节目,里面的那个女明星其实张敬不认识,只是看着蛮顺眼的,屁股很圆,咪咪很大。
“宇威一年要生产多少货啊,那些原料哪个不得我把关!张总,我不是居功啊,我真不是居功,宇威大大小小百十多样原料,我都是精心挑选的,要不然,咱们宇威产品地口碑能那么好嘛!有多少次啊,我在外面跑原料一跑就是几个月不回家,我,我……老婆还误会我在外面有二奶,我儿子也,也不理解我,为了宇威,我真是掏出一颗心了!”汪厂长的感情来得真快,刚才只是擦眼角,这会儿已经带上哭腔了。
“你回头写报告地时候,把这些都写上,统一交到宋副总那里!”张敬眼睛一直盯在电视里那个女明星的性感地带,嘴里却淡淡地对汪厂长说。
“哎,您放心,我一定会写好报告地!张总啊,您一来宇威我就知道,宇威有希望了,有您这样年轻有为的领导,再加上我再加把力气,有什么困难咱克服不了啊!宇威的明天是最光明的,这肯定没错啊!”
“嗯,那你就好好干吧!”
“张总,但是说实话,我怕啊!我们厂里有几个小人,他们天天就知道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您初来宇威,恐怕还不太了解情况,我怕您…………”
“怕我耳根子软,把你这厂长给拿下了?”张敬这下斜眼瞄了汪厂长一眼。
“不是,我绝不是那意思。当初文市长来宇威,已经介绍过您了,说您年少有为,怎么可能耳根子软呢!我就怕您误会我,再对我有什么想法!”汪厂长急忙摆手。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张敬神情不太好看了。
“嗨,您看我这也不会说话,我真没不相信您的意思。我在宇威干这么多年了,绝对忠心耿耿啊,上次我有一回重感冒了,还带病工作呢!唉,我也不是说舍不得厂长这个位子,主要是怕宇威以后原料采购这一块,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来干,再出什么乱子!我怎么样无所谓,我是担心宇威啊!”汪厂长真是真情流露,话说得太感人了。
“咳,这些事我心里……有数!”张敬翻翻白眼,把“有数”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是是,您心里肯定有数。那个张总,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实在不好意思再打扰您休息!呵呵,呵呵,初来贵府,也没带什么,一点小小心意,您一定要收下!”汪厂长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然后把带来的那个小皮包偷偷地塞向了张敬。
“哎,您这个就不对了啊!我才到任,哪能这样,这不行,您拿回去!”张敬摆出一付清官地架势,还有点责怪的意思,把那个皮包向回推。
“张总,您这就是瞧不起我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点家乡的土特产,您尝尝,保证您回味无穷啊!”汪厂子死活也不肯收回去,硬塞到了张敬手里。
“好吧!”张敬好像挺难心似的,“勉强”收下了汪厂长的皮包,“既然只是土特产,我就不客气了,回头我再去您府上拜访。”
“哎哟,那感情好啊,那我就敬候张总了!行了,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汪厂长再次堆起满脸的笑容,站起身,和张敬握手,然后就自己走到门口,换上鞋满意地离开了。
汪厂长前脚刚走,雷纯就从卧室里出来了,看看门口,急忙走到张敬身边。
“哎,死鬼,他怎么来了?”雷纯很紧张地问。
“哼哼!”张敬把那个皮包向茶几上一扔,冷笑了两声,“他能不来吗?他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今天在会上已经说了,人事要做调整,他想继续当他地厂长,当然要来孝敬一下我!”
“啊?孝敬你?”雷纯愣了一下,伸手把茶几上的皮包拿过来,拉开皮包上的拉链。
皮包打开,露出了厚厚地两沓钞票,雷纯不用细数,目测的结果估计不会少于两万块。
“这,这……这算受贿吗?”雷纯看着皮包里的钱,整个人都傻了,嘴里喃喃着问。
“算吧!”张敬神情很淡,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死鬼,你疯了,你居然收这种钱?”雷纯把皮包丢开,摇着张敬的一条胳膊,花容失色。
“我为什么不能收?”张敬很奇怪地摊摊手,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雷纯,“他想保住官位,送给我钱,我收下这有什么不对?”
“你,你,你这和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贪官污吏是把受来的钱揣到自己腰包里,而我则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嘿嘿!”张敬很值得玩味地一笑,拉过雷纯的玉手,拍了拍。
“啊?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雷纯又愣了一下。
“雷纯,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动什么人事。我告诉你,宇威的人事基本没什么问题,很建全,也很齐备。只不过,在以前的制度下,这些人消极怠工,互相推委;其实只需要有一个明确的责任制,有一个严厉的奖惩制度,这些问题就会不治而愈。我今天收他们的钱,只是为了变相地惩罚他们,在以前的几年里对宇威的那些不负责任的工作态度。另外,像这种负责原料采购的部门,说他们没有过利已的小动作,傻子都会笑。我才收他两万,已经算便宜他了!”张敬盯着雷纯的眼睛,向她解释道。
“哦……”听张敬这么说,雷纯才算明白了一点,“可是,这些钱…………”
“今天我去宇威,看到那些职工的工作服都已经很旧了,穿在身上邋邋遢遢的,一点积极向上的面貌都没有。明天发完工资后,你去订一些工作制服,要款式新颖一点的,就是那种外国企业里用的,男的都很帅气,女的都很性感的那种,另外品牌也要高档一点的。我不想看到一个土老冒的企业,这些钱就用来换制服吧!”张敬非常潇洒地向雷纯一挥手。
“咯咯咯,讨厌,吓人家一跳!”雷纯这才转忧为笑,娇媚地伸出一根玉指戳了一下张敬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