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倩想起郭海文刚才那孤傲冷漠的样子,嘴里“呸,呸”两声:“还真把自己当王子了。我们家费翔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居然把大兴安岭都点燃了,整个火灾面积达到133万公顷,直接损失4.5亿元啊!这才是真正的王子风范!而他最多也是智商略微高人一等,考试位列前茅而已,论身高,论资历都不能和王子相比,对,就是给王子提鞋都不用他,还在这里摆酷,真讨厌!”不过,这些话范晓倩只是在心里嘀咕而已,她暗暗下定决心,如果郭海文继续这样欺负刘静文和自己,一定当面把这些话像机关枪一样抖落出来,一定要灭灭他的傲气!
刘静文不一会就回来了,范晓倩探寻地看着他的脸,刘静文紧绷着脸:“范晓倩,你一定要给我争气,我和郭海文打赌,你不进前两名,我就趴在地上,学三声狗叫。”
“不是前三名吗?这一转眼的功夫怎就又前进一名了?”范晓倩一脸的茫然。
刘静文气呼呼地说:“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我一着急就把前三名说成前两名了。不过,我也想了,咱发扬一下高风亮节,第一咱让给他,第二呢,我就不要了,我让给你,行不?
范晓倩哭笑不得,他倒是挺大方的。好吧,也没啥好办法了,为了战胜那个魔鬼,还真要背水一战啊!
“刘静文,我真要考了第三名的话,你是不是真要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叫三声啊!”范晓倩眼里含着笑意,坏坏地说道。
“范晓倩,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咱们可是难兄难妹,是一条绳上拴的蚂蚱。我可为了你居然把我那像祖宗一样尊敬的大哥都得罪了。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刘静文声音提高八度,气愤的喊道。
“想干什么?”
“我想跳楼,实在不行,我抹脖子。
你们两个我都惹不起,那我就惹我自己。”刘静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范晓倩被刘静文逗笑了:“难兄,我会努力的。不过,有些时候人算不如天算,结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我一定全力争取!”
刘静文扶了扶眼镜,居然举起拳头:“好样的,咱不蒸馒头,争口气!”
“对,一定让那个魔鬼给咱们道歉!”范晓倩浑身充满了力气,声音充满了激情。
刘静文看着范晓倩的样子,居然有一种想大笑的冲动。不过,他使劲控制着自己,表情有点古怪。
范晓倩同情地看着刘静文脸上的变化,心想,看来那个魔鬼把他吓得不轻啊,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扬眉吐气,让那个人道歉一百次。
“晓倩,学校通知不允许去校外蒸饭了。”孔媛媛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
“知道了,刚才我也看到了通知。”范晓倩愁眉哭脸的说。
“听说去校外蒸饭的学生发生了食物中毒,被送进医院抢救,卫生局和公安局已经去调查了。”孔圆说道。
“今天我去黄婶那蒸饭,黄婶说学校附近几家蒸饭的地方都被要求整顿,并接受调查
。”范晓倩情绪很低落。
“还好发生中毒不在黄婶家,要不你也得中毒。不过,外面卫生条件真差,回学校吃饭挺好的,吃的也不错,还能节省时间。”孔圆虽然也是农村的,但是家里条件比较好,从没因为钱发过愁。
范晓倩叹了口气:“是挺好的。”便不再说话,低下头做题。
看着这些题,范晓倩根本静不下心来,便烦躁地放下笔:“圆圆,我出去一会。”
“怎么了?我陪你去。”
“不用,我一会就回来。”范晓倩这时候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
学校四周高大的刺槐开得正茂盛,一串串白色的花朵,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粼粼的白光,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香气。
范晓倩悄悄地靠在墙角的一棵槐树上,这里远离人群,槐花静静地开放,馋嘴的蜜蜂则在花枝上嗡嗡地飞着。看着这些小蜜蜂,范晓倩还真有点羡慕它们。它们多自由啊,自食其力,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不像自己,有家和没家一个样子,如今居然连饭也要吃不饱了。
假期回家,得知范小琪复习一年还是没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不过,她的分数勉强够了一所中专院校,会计专业,但是学费很高,基本上属于自费。
范继祖的意思让范小琪再复读一年,明年重新考高中,这样家里也减轻一下负担。
黄芳就不愿意了,她哭闹着说范继祖偏心,只管给范晓倩花钱,不把范小琪当成女儿。
范继祖气得脸色铁青,嘴唇直哆嗦。
范晓倩赶紧对父亲说:“爸,如果小琪愿意去,你就让她去吧,我现在不需要多少钱。这学期我已经向学校申请了助学奖金,如果能进全校前十名,学费全免。而且我在外面蒸饭,只要从家里带足范就行了。”
看着女儿那瘦瘦的小脸和那单薄的身体,范继祖眼里闪现无边的痛苦。自从她的妈妈去世后,女儿就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他居然又和黄芳结合了。可是,本来想给女儿一个幸福的家庭却不曾想引狼入室。范继祖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既然当年允许黄芳母女进门,无论她们好与坏,他都要对她们负责到底。更何况,他对黄芳心底有深深的愧疚,他理解黄芳对他的感情,可是他没办法把她放在心里,因为他无法忘记珊珊,他最亲爱的妻子,因此他选择逃避。他把自己的全部心思放在学校那群孩子身上,只有当他面对自己的学生时,他才会真正体会到做人的乐趣,从他们身上他才能看到生活的希望和光明。
范继祖最终妥协,范小琪开学去了县城的那所中专,走时拿走了家里全部的积蓄还向邻居借了不少钱。
如今范晓倩不能在校外蒸饭了,那学校食堂的伙食费将从哪里来呢?回家去要根本不可能,范晓倩的心痛苦地抽搐起来。
一片刺槐花飘落下来,范晓倩捡起它放在嘴里,涩涩的,这片花肯定是老了,抬起脚,伸手攀上那粗壮的枝条,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居
然还有没开放的花骨朵。范晓倩欣喜若狂,赶紧摘下那嫩嫩的泛着黄的花骨朵,放到嘴里,一阵阵清香伴着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荡漾。范晓倩仔细搜索,居然又发现了好几串未开的刺槐花,刚刚还阴郁的心情突然间阳光明媚,小脸上生机勃勃。
手里已经摘了四五串了,小小的手已经装不下。
可是在脑门上那个大粗杆上居然有好大的一串在那晃悠,范晓倩那不服输的性格此时又发挥了作用,奋力伸手向上攀爬。
“范晓倩,你干啥呢?”
树底下一个男生大声的喊她,范晓倩一回头,刘静文和郭海文正在树底下奇怪地看着她。心一慌,手也一哆嗦,一下子就被槐树上的刺扎到了。刺槐的刺又长又硬,由于用力过猛,刺扎进去很深,鲜红的血顺着手就流了下来。
范晓倩疼得松开手,直直地坠落下来。树下的刘静文一阵惊呼,居然闭上眼睛,傻傻地站在那里。
范晓倩还没来得及细想,已经软软地跌进一个人的怀里。那强健有力的胳膊紧紧抱住她,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又跌到地上。
郭海文刚才也吓了一跳,看着这小小的身子刚才趴在树上,还没来得及看明白她在那忙啥呢,一眨眼的功夫就落下来了。要不是自己反应敏捷,这该死的丫头一定摔成重伤,现在心脏还砰砰直跳呢,刚才真要把自己吓死了。
范晓倩有点吓晕了,缩在郭海文的怀里一动不动,眼睛紧紧地闭着。
刘静文最先反应过来,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郭海文抱着范晓倩,他惊讶地张大嘴巴:“大哥??????”
听见刘静文喊他,郭海文一下子清醒过来,看见怀里的那个闭着眼睛缩成一团的小人,脸一红,毫不犹豫地松了手。
范晓倩那个倒霉啊,刚才从树上掉下来幸运地被接住了,如今却又被重重地扔在地上,她“啊”的一声痛苦的叫出声,因为疼痛,脸上搭配完美的器官已经挪位了。
当她看清扔她的那个人是郭海文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压抑很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她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看见郭海文呆立在那里,机会来了,一下子照着他的胳膊又狠狠咬了一口。她本想咬他的脸,最好让他毁容,可是郭海文太高了,她够不着他的脸,没办法,只好咬他胳膊上最厚最结实的那块肱肌。
刘静文吓呆了。
郭海文看见范晓倩发疯似地扑上来,紧接着,一阵巨痛传来,自己那引以为荣的健美肱肌居然又被这可恶的丫头给毁容了。这丫头,前辈子肯定是饿死鬼托生的,她竟然咬人咬上了瘾。
刚想举起拳头,一把把她打倒在地,突然耀眼的一抹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往下滴。郭海文的心突然一紧,一把捉住范晓倩的手,举起来。一根长长的槐树刺正藏在肉里,鲜血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
郭海文的眉头突然皱在一起,脸色也变得铁青,大胳膊一挥,一把把范晓倩抱在怀里,一声不吭地向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