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和二蛋子一起出了门,临出门时回头叫了一声:“走啊!”柳洪乐颠颠的答应:“哎!”没想到姗姗家的黄狗摇着尾巴跑了过去,姗姗说:“我叫狗呢,谁让你跟着了。”姗姗二蛋子领着黄狗在前边走,柳洪在后边十几米远跟着,姗姗没给他笑脸,他也没敢硬往跟前凑,何况旁边还有个二蛋子。二蛋子这时已经知道柳洪是姗姗家的客人了,想叫他一起走可姗姗没让,他也不明原因,认为姗姗和他比和柳洪亲,就一劲儿嘻嘻地看着柳洪傻笑。
姗姗长在山里,从小就喜欢和大人们去抓鱼捕猎什么的,这抓野兔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在平安镇的时候就经常领着柳洪到野外去玩,那时候俩人总是肩并肩手拉手的,可现在姗姗却和二蛋子并着肩,把柳洪落在了身后。路过一片树林,姗姗喊二蛋子:“小心点,靠着树走,那边有坑被雪掩了,陷下去你就上不来了。”二蛋子说:“我早就知道,这边我比你还熟呢!”柳洪笑了,明白姗姗是在提醒自己呢,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过了树林,又上了个山坡,这里的积雪厚了,有的地方都齐膝深了,姗姗不再走得那么快了,她弯着腰像是在找着什么似的。二蛋子也和姗姗一样四外看着,柳洪知道他俩在找野兔的足迹,他在后边跟着,看着姗姗认真的样子直想笑。
野兔这东西走路喜欢走熟路,所以只要找到它的足迹就很容易找到它的巢穴,虽说是狡兔三窟,但在他经常活动的范围下套还是很容易得手的。大家找了有一个多小时,还真的找到了野兔的足迹,又顺着足迹找了一会儿,一棵枯树下有一个树洞像是兔穴,姗姗在哪里不远处下了套子,然后再继续往前找,见到足迹多的地方就下套。所谓套子就是一头用铁丝固定在地上或树上,另一边是一个圆圈离地一巴掌高,野兔经过时就容易钻进去,兔子很傻,钻进去以后一般就知道用力向前挣,越挣越紧,却不知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连下了几个套子以后,姗姗说:“走吧,先到别的地方再看看,过一会儿再回来。”领着二蛋子和黄狗又向山里走去。柳洪在刚才姗姗下套的时候过去帮忙,又找机会和她说话,可惜姗姗始终都没理他,连二蛋子和柳洪说话姗姗也不让。这时见姗姗又走,柳洪只好还在身后跟着。
没走多远,黄狗忽然叫了起来,尾巴夹在了后腿之间,像是很恐惧的样子。二蛋子说:“它叫啥,是不是有野兔钻套了?”姗姗也莫名其妙,黄狗从来没这么叫过,发出类似于嚎叫的声音。
柳洪顺着狗叫的方向望去,“啊!”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中露出了几只狼头,很快,这几只狼头钻出了灌木丛,缓缓向他们走来,一共三只大的,两只小的,都张着嘴露着牙,嘴里还流着黏糊糊的
口水,呼着热气。
二蛋子说:“妈呀,这咋还有狼呢?我爹说咱们这儿的狼都绝种啦!”
姗姗惊恐地说:“别废话啦!快抄家伙吧!”哪有什么家伙,就二蛋子腰里别了一把柴刀,可这时候二蛋子都傻了,手把着柴刀就是不往出拔。姗姗喊黄狗:“大黄。上!”可黄狗不是猎狗,这时看着这几只庞然大物早就吓坏了,一边叫一边往后退,都退到姗姗身后去了。五只狼呈扇子面型围了上来,刻不容缓,柳洪一把从二蛋子腰里抽出柴刀,对二蛋子喝道:“带着姗姗靠着树站好!”自己横刀挡在了他们身前。
人狼对峙,两只小狼蹲坐在地上不再前进,三只大狼向柳洪靠拢过来,还是低着头,张着嘴,那眼神让柳洪想起了杨疯子,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这时二蛋子拽着姗姗靠到了一棵几人合围的大树上,姗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惊恐地瞪着眼睛,喊道:“柳洪,小心呀!”柳洪听见姗姗关心他,忙抽空回头向她笑了一下,再回过头时,一只狼已经扑上来了。
柳洪知道狼的凶残,不敢稍有大意,一只雄狼扑上,另外两只母狼却向他身后绕过来,柳洪急速向前冲过去,闪过前边这只狼,然后迅速转身,还是面朝三只狼,在闪避雄狼攻击同时,柳洪还挥出一刀砍在了雄狼的腰上。这把柴刀虽然不长但还真是锋利,雄狼腰上立时被劈了一条大口子,血流如注。熊狼嚎叫一声,退了两步,三只狼又呈三角形攻了上来,柳洪挥刀左劈右砍不敢有一点退缩,他知道今天要不杀死这几条饿狼自己和姗姗都得丧生狼腹。
狼是极其凶残的动物,但它们的凶残也激发了柳洪的野性,狂叫的柳洪,嚎叫的饿狼,撕成一片,滚作一团,血光四溅,把雪地都染红了。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柳洪左手的手指被咬掉了两根,身上的皮大衣被撕碎,脸被抓出了好几道口子,而两只母狼也倒在了柳洪刀下,只剩下雄狼还在顽强战斗了。
柳洪紧握柴刀,身子低伏,全神贯注与这只雄狼对持,寻找机会出击,雄狼显然也对面前这个凶猛的人类产生了恐惧,不敢轻易出击,低着头,嘴最几乎挨着雪地,呼着白气,瞪视着柳洪,与柳洪来回的转动,距离约拉越近。
这时二蛋子忽然来了勇劲儿,抓起一截枯枝就去打还在一旁蹲着的两只小狼。小狼嚎叫着躲闪着,柳洪感觉雄狼好像忽然有点退缩了,还不时回头向小狼看去。柳洪明白了,一转身,他也奔着小狼去了。只见熊狼嚎叫一声,带着两只小狼就跑,直接奔着灌木丛中去了,一只刚才倒下的母狼也挣扎着站起来,拖着断了的后腿也跟着跑了,就丢下了一只断了喉管,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母狼瞪着一双已经不再有凶光的眼睛躺在雪地里了。
二蛋子手持枯枝
就要去追,柳洪叫住了他,看着远去的狼,柳洪松了一口气,这绷紧的神经一放松,顿时感觉浑身酸软乏力,伤口也疼得厉害,“扑通”一下坐在了雪里。姗姗扑了过来搂住了柳洪,哭着问:“柳洪,你怎么样啦?”
柳洪强忍着痛,笑着说:“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姗姗哭着替他捂着伤口说:“别说傻话了,我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看着他不停流血的手,心疼地问:“是不是很疼呀?”
“没事,这点伤算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
“算了吧,你还贫,天能降什么大任给你呀?”
“就是娶你为妻呀!照顾你一生一世就是我最大的任务。”
姗姗被他逗得一笑,然后又哭了:“柳洪,对不起,我不是不想理你……”
二蛋子跑过来说:“别唠了,快回家吧,一会儿要是跑那几只狼回去再把它们家亲戚都找来咱们就完了,到时候我可保护不过来你们!”
柳洪说:“二蛋子说的对,这狼要是找来救兵咱们都活不了了,赶紧走吧。”
仨人回家了,姗姗扶着柳洪,二蛋子背着那头死狼。
柳洪受了伤,姗姗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的照顾着他,平时连地都不让他下,在姗姗一家的精心照顾下,伤势很快就好了起来,就是掉了的手指接不上了。在养伤期间,村里的人听说了柳洪勇斗群狼的事都过来问候,这里的民风淳朴,人都很实在,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往过送,尤其是年轻人,都把柳洪当成偶像一般,一时间柳洪成了湖山村的大英雄。柳洪为人低调,每当有人问起当时的情景时,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要不是有二蛋子帮忙也赶不走那几只狼。”二蛋子每当听到这话时总是拍着胸脯说“那是!当时五只狼,柳洪打仨我打俩!”人们都说“看不出这二蛋子平时窝窝囊囊的赶上事儿还真挺勇敢的!”二蛋子就说“那是!男爷们遇上啥事也不能害怕。”又有人问“二蛋子你打的那两只狼有多大?”二蛋子就会说“哦,那只死狼是我背回来的,真沉!”
快过年了,村里的人都在张罗着买年货,办置大年。姗姗每天兴奋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和柳洪说她就喜欢过年,喜欢闻年的味道,看年的颜色。柳洪问她年什么味儿呀?她说鞭炮味儿、烀肉味、家家户户都做好多的菜的味儿。那年是什么颜色呀?姗姗说红色呗!窗花是红的,对联是红的,鞭炮是红的,灯笼也是红的……柳洪说是呀,还有你的脸,也是红的。姗姗咯咯地笑,小脸真的是很红润。陈福老两口知道,其实最让女儿开心的不是过年本身,而是今年过年有了柳洪的陪伴。不过姗姗是空欢喜一场,还没等过年柳洪就又回了广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