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段天道笑道:“恰好库伯在幻影流耀武扬威。我揍了他一顿,威胁他要拍。把他给吓着了。”
“拍?”巴巴罗萨看段天道的目光,如同看见了一个头上长角的恶魔。
他实在不知道库伯这样一个自由港地位尊崇到需要仰视的强势人物,被逼拍时,是什么样地想法。
这方楚天虽然说的轻松,可巴巴罗萨很早之前就明白,这家伙,绝对是得理不饶人的。他有一万个办法把你在瞬间逼疯。
库伯落到他的手里,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也算是……
巴巴罗萨苦笑了一下,这个‘也’字,多少辛酸血泪啊。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段天道对王大亮道:“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可是。在这个法则背后,流派的种种规则,却有着比法律更强大的约束力!不打破这些规则,这个世界,还是掌控在那些流派的手中……”
“我们时间不多。”段天道叹了口气,接着道:“无论怎么样,我都必须试一试。我需要这个世界的动乱提前到来。只有在他们互相之间的绞杀中,我们才有机会抢在米国介入之前发展壮大。而这里。唯一另类反叛,又刚好能够利用的流派,就只有泰流。”
“所以……”段天道静静地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要让泰流,成为全民公敌!”
“然后呢?”王大亮听入了神。接口问道。
“然后,把蝴蝶翅膀扇动的气流,推动成一场席卷整个自由港的风暴。”段天道手中的烟,在手指间灵活地飞转着:“当这些流派发现,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通过传统规则来协调地时候。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致对方于死地。到那个时候。小流派必然成为牺牲品。而我们适时地出现,将成为他们眼中的救世主。”
“库伯会给你这么长的时间么?”巴巴罗萨忧心忡忡地道:“这个人我非常了解。心狠手辣干脆果决,必要的时候,他能干出任何事情来。真要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让他丢掉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境,恐怕……”
“上什么坡唱什么歌。”段天道笑了笑道:“这是在弄险。稍有差错就死无葬身之地。这一点,我比你们明白。可是,从心理学来说,人的心理变化有一个必然的过程。没有外部环境的逼迫,许多人都会想着把利益最大化。”
“举例来说……”段天道举了举手中地香烟:“我有一盒烟,由于销路不好,我已经压在手里很长时间了,一直急于将它脱手。终于,有人看上了这盒烟,给我的出价让我小小亏了一点……”
“这个时候,心理斗争就会出现。我会试图争取更大的利益。”段天道笑道:“如果因为犹豫,错失了这个时机,那么,过后这盒烟我一直卖不掉,我就会后悔。而在后悔之后,又来一个人,给出了比第一个人更低地价钱,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底线,已经被调低了,我会在这个更低的价格标准上,和第二个人谈判,同样试图争取最大利益。”
“所以,我不会以为,抓住了库伯的把柄我就能为所欲为。”本身堪称心理学大师的段天道笑得像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之前的局势,他会在乎和幻影流妥协的事情曝光。这已经暴露了他的底线。一个真正强势统治泰流的领导者,不会这么患得患失。他怕的是泰流内部的其他势力,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跳出来夺权。这是我第一次出价。当然,随后,我会死死地抓住他。让他的心理预期不断的降低,却又不会破釜沉舟。”
王大亮和巴巴罗萨对视一眼,从段天道简单明了的讲解来看,这家伙对于人的心理变化把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些东西,是他们连想也没想过的。如此充分地利用一个人的心理变化进程,也只有这个中年男人才想的出并且做的到。
有时候,他们甚至想把方楚天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除了裸女到底还藏着一些什么东西。
“要在库伯清醒过来,在自由港局势彻底恶化之前。完成搅局地工作,也需要你们的配合。”段天道悠悠地摁熄了烟头:“两周以后,就是民间流派四年一度的冠军赛。绝杀流和破山流,同时在和米国联系,他们对泰流也早想动手了。自由港的几支雇佣军和海盗团,都在扩充实力,互相之间的摩擦也越来越大。那些财阀和黑社会势力也蠢蠢欲动。现在,我为这个灌满了水的大坝,开了一个口子,接下来我们需要的,是一套让人回不过神来的组合拳……”
众人再也不出声,默默而崇拜的听着屏幕对面的男人侃侃而谈。
只要站在这个男人身边,就有一种可怕而踏实的安全感。
不需要讨论,不需要建议,就按着他说的来吧。
库伯也没有和任何人讨论,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自由港快报。
“或许,作为一级武士,伦德尔从来没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单纯从技巧上击败。可是,他还是败了。泰流的新任馆长,在战斗爆发的第一秒开始,就以连绵不绝地,充满泰流刚猛特征地狂暴攻击。将伦德尔完全压制住了。”
“作为一名文字记者,我实在无法描述当时的场景。我只能告诉大家,包括我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我们只有一个疑问,要进行这样潮水般地攻击……泰流郭馆长的身体究竟是不是装了核能发动机!简直无法想象!”
这份报纸,现在已经在整个自由港卖疯了。
报纸上的一切报道,都围绕着一个中心,那就是泰流雷霆般的踢馆行动。
如果抛开其他的因素,这次连踢九馆,泰流着实狠狠地露了一把脸。
现在,整个自由世界都已经开始重新审视泰流。人们最热衷地话题也是泰流。来采访的,来报名的,来联系各种各样事务的,已经挤爆了大门。
毫不客气的说,此刻的泰流,声名如日中天。
如果行动是库伯自己指挥的,这个时候,他会坐在庆功宴上,对那个中年男人举起酒杯,兴高采烈。
可是现在,库伯恨不得把这个该死的华夏骗子用手掐死。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即便是这个方楚天没有华夏的身份,库伯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
对大多数泰流成员来说,这位新任长老普罗分馆馆长,已经成为了泰流的英雄!
他干的事情,是泰流这些肆无忌惮的成员们一直想干,却干不了的事情。
要知道,泰流虽然名列自由港第三大流派,可是一直以来,泰流让人诟病的却正是一个流派最关键的格斗技法。
没有几个流派承认泰流的技法有多么高超。在所有人的眼中,泰流不过是拥有一群亡命之徒,依靠其他手段才坐上第三位置的流派。
就连泰流等级最高的二级战神卫见山,和三级战神中川大辉,也从来没被有着技法底蕴的老牌流派放在眼里。
在每四年一度的冠军赛里,如果不是卫见山和中川大辉,泰流恐怕在连前八都进不了。就连门罗,四年前升至一级武士时,也败在了破山流一个二级武士的手下。
为什么普罗镇满地黄金,泰流却迟迟打不开局面?
就是因为这个!
可是现在,那个段天道一个人横扫了整个普罗镇第一大道。
以前还门庭若市的各大流派格斗馆,现在已经关门闭馆!现在到第一大道上去看,灯熄火灭……
黑黑的一片!
唯一还敞开着大门的,只有一家,那就是泰流!
对泰流的普通成员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他们欣喜若狂地?
横鼻子竖眉毛,谁要敢再说泰流的技法不行,他们就敢将手里的自由港快报拍到人家的脸上去,再吐上几口唾沫!
下面热闹,上面也不清闲。
泰流的这些长老,虽然知道这次踢馆对泰流来说未知祸福。可是,三长老桑基,四长老杰弗里和七长老卫见山,早在段天道踢第三馆的时候,就赶去了普罗镇。对格斗技法异常痴迷的他们,是不会眼看谁在这时候对这个中年男人不利的。
而大长老伊兹二长老亚普,现在的心思库伯也很明白,无非是:“人是你库伯找的,祸也是你库伯闯的。怎么收拾,你自己拿主意吧。”
就连表面上和自己走的最近,又被段天道杀了侄子的八长老中川大辉,暗地里也是野心勃勃。
剩下的那些长老,在泰流,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放下手中的报纸,库伯望着天花板出神。
他明白,这件事自己一个不谨慎,得到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名誉扫地的下场了。
无论是米国,还是华夏,都不是现在的泰流惹得起的。在段天道地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华夏到底埋下了什么样的势力,谁也说不清。
绝杀流和破山流,一直和米国帝国保持着联系。三大流派,都在抢局势变化的先机。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谁也没有把握吃下谁。两派开战,得便宜的,无非是另一派。
想着两大流派,想着米国和华夏,想着这次踢馆,心念电转间,库伯的眼睛,如同猎食的猫科动物一般,幽幽发光。
他忽然想,如果这次踢馆,自己一直把那个方楚天放到最前面任他折腾,如果两周后的冠军赛,也让这段天道出战,如果绝杀流和破山流在不知情地情况下,杀掉了段天道……
点上一支雪茄,库伯悠悠地吸了一口。
段天道不是高手么?
那就借他的刀和两大流派叫阵!
两大流派不是一直想对泰流下手么?
借他们的刀杀掉段天道!
而段天道一死,隐藏在后面的华夏,会善罢甘休么?
很多时候,利益都可以实现最大化。
结束了和王大亮的通话,段天道站在阳台上,静静地望着夜空中闪烁地群星,眼神一片迷茫。
在遥远的华夏,是不是也有这样宁静的星空?
命运,是多么的奇妙,又是多么地操蛋!
想一会儿白情雪,想了一会儿徐有容,想了一会儿花如血,干脆又把身边的所有美女都统统想了一遍。
段天道拼命地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多愁善感感到羞耻。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
唐心正在洗澡!
看了看时间……
嗯,差不多该脱光了。
这个不得了的美女,竟然占了咱的浴室洗澡……
段天道悲愤地觉得,这是挑衅,绝对是赤果果的挑衅!
一个纵跃,他的身子如同一只飞翔的大鸟,窜上了阳台。再一蹬腿,身体已经轻飘飘地挂上了浴室的排气窗。
引体向上,轻轻地探出脑袋,段天道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往浴室里张望着……
对这没心没肺,有着极度扭曲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和审美观的偷窥狂来说。
幸福生活的意义就是这样了……
人生不管得意也好失意也罢,反正必须尽欢!
莫使眼睛空对月!
错过这样地偷窥机会,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