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过后,艾氏跟着钟谢氏,去她的院子里,其他书友正在看:。
“若郡主和谢先生不嫌弃,妹妹也不怕丢脸。恬着脸儿,来替郡主张罗嫁妆的洗吧!好歹我刚嫁了一个女儿,京城里的商户和礼仪风俗,妹妹都还算轻车熟路。”在聊起妙如的嫁妆置办的事情时,许太太突然主动请缨。
愕然地抬起头,钟谢氏唇边随即就漾起了笑容,。
看来对方想通了,替儿子求娶不到妙儿,这是把侄女当亲闺女来待了。
她甚感欣慰,赞许地望了艾氏一眼,欣然地答道:“下回进宫,我就跟太后娘娘说去,难得妹妹这样热心。早听妙儿提过,说你待她像闺女一般。”
艾氏缓慢地舒了口气:“应该的,打第一眼见到她起,妹妹就喜欢那孩子。当年,在格致书院,钟探花跟拙夫同窗多年,结为至交,后来又一同进京赶考。在江南,钟许两家都算得上书香世家了。没结成亲家,妹妹虽感遗憾,可对两家的情分,却是没丝毫影响的。如今在京里,她也没的亲友,您又要忙书院那头,难免顾不来。再说,行儿在淮安,也得亏钟探花帮助教诲……”
听她能说出这番话,钟谢氏放松下来:原来是自己多心了。
看来,这艾氏也是个通透之人,倒是值得好好一交。
若当初九弟妹不被害,或许两家真成了亲家。许家那孩子也蛮不错的,说不定跟妙儿是青梅竹马,打小成为一对,被双方家长宠爱。
可惜的世上的事没有如果。若那年五房的正声叔,不是在殿前以死相谏。保下当时的太子如今的陛下。或许,九弟根本不会回江南求学。也不会认识许大人了,更不会有九弟被人盯上,九弟妹被人谋算的事了。当然,也就不会娶出身寒门的林氏。
她留下的一对儿女倒是争气。不仅替生母报得大仇,还混得风生水起。
若不是妙儿从小在苦水里泡大,养成坚韧的性子,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步。这段夹缝中求生存的经历,要换成另外一人,恐怕早就一蹶不振了。
也难怪许太太舍不得她。就算皇后娘娘,到最后也改变了初衷,不再反对她进门了,其他书友正在看:。能讨进像她这般从小就明事理,能屈能伸的孩子当媳妇。罗家祖上真是烧高香了。就他们家后院那一摊糟心事儿。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理解,侄女为何这几日,又开始郁郁不乐了。
说来也奇怪。镇国公当年怎会娶进曹氏为镇房的?!跟宓姐相差得也太远了吧!难怪自她去世后,谢家跟罗家都断了往来。
妙儿嫁过去后,两家之间的女眷,也不知会不会恢复交往。嗯,心儿跟妙儿关系好,到时肯定会的。反正。小一辈人中应当如此。想到这里,钟谢氏心里稍稍安定。在夫家侄女她也不会完全孤立无援的。
“郡主的婚期可是定下了?”见谢先生正在恍惚中,艾氏忍不住出声打断。
钟谢氏整肃精神,答道:“听太后娘娘的意思,好像初步要定到九月,到时俨儿他们考完了。正好全家人来京里送亲,九弟怕是也会跟来。正好辅导他们的会试、殿试。”
听到这意外的惊喜,艾氏心中难免心花怒放:幸亏当时相公英明,把行儿送到钟家的学馆。这一道上,跟廷儿、俨哥儿同进同出,又有钟探花陪同近身指导。比跟国子监那帮纨绔在一起,不强上数倍?!
她们在这儿谈论送亲的安排,却不曾想到,当事人之一的罗擎云,也正在为此事烦恼。
“浣纱阁”位于镇国公府的醉音湖东边,是间三面临水的花厅。
其实这原本是座用来欣赏湖景山色的水榭。只是这里不仅风景好,还位于府院的中央,离各房都不远,后来慢慢辟出来用作家庭聚会的所在。
“为何要定在九月?不能赶在上半年吗?小定、下聘、请期不能一次完成?”
罗府的家宴餐桌上,罗擎云一听到此个消息,马上跳了起来,不时地用眼睛睃着曹氏,。
后者暗地里捏了捏拳头,按压下满心的不快,没事人似地坐在那一言不发。
难得她没像往常一样,眼眶里涌上泪水,朝国公爷投出求助、为难的一瞥。
自打从别庄回来后,曹氏领悟到一个事实:再怎么装委屈撒娇,在家族利益面前,罗燧都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没想到,就因为一个谣言,把她急匆匆送往别庄,一呆就是大半年,期间一次也没来看过她。
当初,哥哥之所以能鼓动他订下茜儿,原来是拿了交换条件来游说过他的。
让朝臣支持六殿下作储君?!
简直是痴情妄想!陛下本就废长立幼受害者,能打自己的脸吗?
原以为,他是怕百年后,她母子受元配之子虐待。
想到这里,曹氏心里不由得激起一团怒火:为他生儿育女,操劳十多年,竟然到如今都代替不了那女人的位置。
她有什么好的?!过身的时候已经人老珠黄了,听说,那时的姿容,连前头老死的范姨娘都不如。不就是一个出身好嘛!
想到这里,她也懒得装了。更加认定一个道理:男人靠不住,只能伺机而动了。
儿子的反弹,早在镇国公意料之中。他默不做声,怔怔地望着罗擎云,像看稚童无理取闹一般,快速睃了对方一眼。
罗三爷偷偷地朝自己妻子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忙出声劝解。
龚氏解释道:“云哥儿不要着急,这只是初定。人家的孪生兄弟要考乡试,钟探花也有一摊弟子丢不开,好看的小说:。秋闱过后,太后承诺一起接来,人一到就行礼。你也不希望,为了嫁妹,耽误人家的前程吧?!再说,你廷表弟不也在江南,准备参加这次的乡试。”
罗擎云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故意表现得反应强烈,其实是做给父亲和继母看的。省得他们以子嗣为由,逼他先纳了通房。等媳妇一进门,就催子的名义,让通房上位。
这类例子也不是没有。汪家就是这样干的,泠泉郡主当初强行插入,让汪家舍掉快娶进门的钟家姑娘。婚后泠泉怎么也抬不起腰杆做人,处处受人挟制。没过多久,庶长子就出生了。
罗府的情况何尝不是这样?
自己强行散布救她落水的传言,逼父亲改弦更张,舍了跟陆家的亲事改聘妙儿。若父亲逼他纳通房先怀上,只等新媳妇一进门。就给个下马威,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一点,他担心陛下的身体状况。上回去温泉行宫布防时,曾听裴太医偷偷提起,说圣上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一旦陛下驾崩,他岂不是又要多等一年。到时,国丧一过,爹爹说什么也要逼着他,召通房伺候的,毕竟他念叨抱孙子已经许多年了。
见气氛沉闷下来,怕二哥又责罚侄儿,罗炯又朝自己的大儿子——罗擎天使了个眼色。
作为嫡系晚辈中最大的,罗擎天自是要帮堂弟一把。只见他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
“四弟,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他走到堂弟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罗擎云微惊,扬起头来,故作不解地掩饰道:“我能害怕什么?!”
“到时迎亲,新媳妇娘家父兄故意出题刁难啊!”罗擎天嘴角噙着笑意,打趣道。
听他指的原来是这个,罗擎云心底微松,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好看的小说:!又不是我一人娶媳妇才这样,二哥你当年娶嫂嫂,难道害怕过?”
罗擎天瞟了堂弟一眼,脸上的表情好似在说:看你鸭子死了嘴巴硬的。
“钟家可不同,那是一群饱学之士,随便出个题目,就能考倒普通的秀才。到时回答不上来,耽误了拜天地的吉时,可有你好瞧的!”说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在旁边的镇国公嘴角抽了抽,神色复杂地望了儿子一眼。
桌上除了几个年幼的没听懂,其余稍大的,全都哄笑起来。
经罗擎天这样一插科打诨,刚才剑拨驽张的氛围,立刻消失殆尽。
十四岁的罗擎风,在旁边作讨好状:“四哥,你不用担心。到时弟弟帮你。昨天夫子都夸过我了。”
罗擎云斜睨了他一眼:“就你?!论语读懂没有?”
最受镇国公宠爱的五小姐,曹氏所生女儿,十一岁的罗逸芷,跟着四哥也开始反驳自个亲哥哥:“就是!人家爹爹是探花,堂兄是进士,亲哥哥打小是神童。你那两把刷子都不够人家瞧的。”
罗燧有些吃惊,更是欣喜,俯下身来低声询问小女儿:“你这是打哪儿知道的?”
“上次三姐姐回娘家,芷儿问起过她。后来三姐姐回到婆家,还派人拿了幅画儿给我瞧。跟传说的那样,和真人像是从同个模子里拓出来的。”罗逸芷的语气里,充满了倾慕和欣赏。
曹氏心下讶然,大半年她不在府里,女儿何时跟她堂姐走这般近了?还主动找她聊起钟家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