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元睿帝和韩国公那边,先沉不住气了。.将小两子周边知情人士,两位都审问遍了,才来召见他们。想听听当事人,到底有何解释和说辞。
接到元睿帝召见的消息,妙幺a一脸泰然自若。走进御书房时她淡定的表情,更是让姬翌和俞彰有些讶然。
赐座后,苏公公就带着殿内伺候的人,全部退了下去。屋里仅留下皇帝陛下和他的表弟。
在妙-如的记忆里,还是许多年以前,眼前这两人请她帮忙作画时,大家曾在同一间屋里共处过。
光阴荏苒,不觉间已是物是人非。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句诗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在这里的路上,她早就想得很清楚了。还暗地里下了决心,今天定得抓住这次机会,来个彻底地了断。那种受猜忌的日子,战战兢兢的日子,她过够了。罗擎云和他的家人也受够了。
“郡主应该听过传闻了吧?!大殿下前段日子发了喘症,险些救不回来。不知郡主可有法子,找出治疗那症的方法?”俞彰首先开了
妙如愣神半刻,嘴唇微翕了几下,当即明白过来。
派他表弟拿病情作引子,这倒是个聪明的法子。她脸上紧绷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一些,怀揣几分小心地答道:“倒是听说过,针灸可用于治疗喘症,或许可以试试。”
见对方答得如此谨慎,皇帝知她有诸多顾忌,遂亲自出声相询:“听说您跟裴神医同船进京的时候,跟他讨论过不少疑症。镇国公中风后,凌霄打算去觅‘梅花针,的传人,就是出于您的提议?”
对她的了解都到这一步了,妙如a不禁咋舌。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当时船上闲得无聊,加上小时候跟在慧明师叔的身边,兰蕙学过一些粗浅的医理、药理知识就跟老神医请教请教过几招。”
“哦,可曾提到过喘症?”元睿帝眼前一亮。
妙如#叹了口气,摇头道:“请教了些疫症的防治,见老神医在教他的童子用针才得知晓了‘梅花针,的一些功用。”
元睿帝微微颔首,俞彰接着发问:“有没有治喘症的?你可是快说呀!”
“没听说过!”妙-如摇了摇头,见他们颇为失落,又补充道,“兰蕙倒曾在一些杂书上见过,治花粉症的法子,也不知凑不凑效。非常文学若陛下有心解决这难题何不召集天下名医,聚在一起集思广义。再找些有相同病症的童子,边研究边治疗,或许可为大殿下,摸索出一些有用的法子!”
元睿帝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几分欣喜。
一段时间以来,他被这突发情况搞懵了。不是朝堂上的暗涌,将他搅得焦头烂额。就是被儿子喘病无法根治的诊断弄得六神无主。
妙如#这番话说得实在,放在平常,他也会想到。只是这次关心则乱反倒让他没眼前这女子清醒睿智。
“还是郡主有办法,要不,先将法子教给太医们吧······”收到表哥示意的眼神,俞彰连忙提议道。
妙如#没有片刻犹豫,当场就一口答应了。
见到元睿帝脸色稍霁,韩国公出来活跃气氛:“都怪那帮奴才失职,竟让岳家瞒过病史······”他将话题转到始作俑者身上,“不知,那人犯殷红玉,怎会乱咬人的竟攀扯到郡主头上了。”
一听这话,妙-如暗想,终究他还是问出来了。也好,反正逃不过,不如把前后渊源,一五一十地给倒出来也好试探他们对罗府,到底是何种打算。
于是,她把从当初随父回淮安,路经山东的临清,船舶停下来加水。无意间被殷红玉撞上,后来被缠上的过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们两个。
“要我说,当时那姑娘接近兰蕙是跟罗府有关,我是万般不会相信的。怪只怪当时府里的奴婢,一时心软收留了她。国公爷您要查出幕后主使,恐怕得从山东临清查起。或许全国张榜,能寻找线索也不一定呢!”
姬翌点了点头,昨晚他已经安排下去,派人南下去摸查这人的底细了。
俞彰并没放弃追问,睃了妙如a一眼:“可她已经招认,是罗府大公子,在一直怂恿她,混到岳家二小姐身边的。”
“大伯?”妙-如有些意外,她沉吟半晌,才解释道,“可陛下应该知道,罗府大房跟二房的关系。不说别的,兰蕙嫁入镇国公府后,都未曾见过隔房的这位大伯。倒听三婶提及过,当年大房那边,有过觊觎祖传爵位的举动。”
“可国舅爷为何要将来路不明的女子,纳入别庄呢?!难不成看上了那女子的姿色俞彰阴阳怪气地问道。
妙如#瞟了他一眼,解释道:“不算来历不明,我身边伺候的仆妇,不是已经证明,她跟本郡主有些瓜葛。再说,当时大庭广众之下,难道还装作不认识,将她强行轰走?兰蕙认为,以相公从小的教养,在大喜的日子,肯定不会干出此等闹心之事。”
经妙如a这样一呛声,俞彰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摸了摸鼻子,悻悻然地,不再好意思做声了。
一旁沉默不语的元睿帝,终于又开口了:“她突然离开庄子,凌霄就没想着去查过她?”
“相公整日府里、别庄两头跑,还要帮陛下您办差,哪有功夫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后来,公公中风卧病在床,更加没有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
元睿帝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一解释。
俞彰此时却插话道:“据微臣掌握的情报,好似罗府有不少暗中力量,难道国舅爷不会派人去查?”
妙如#心头一惊,该如何做答是好呢?!
若是接了他的话,就是默认罗府有一股见不得光的势力。若不接,在这关节眼,此刻都熬过不去了。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解释道:“兰蕙不知什么是暗中力量,想到公爹十多年来,因孝玉一事,被曹氏兄妹相挟多年,想来没什么暗中力量吧?!”
屋内的两男人对视一眼,心里也起了疑窦。
是啊,元睿帝当初也感到奇怪——之前,他还派人潜入过罗府,就是想查出真相,毕竟,堂堂一国公爷,罗燧对曹家态度,实在让人费解。即便是暗部的力量,也没能查出曹淳手中的把柄。还是后来,在他继位之前,罗擎云突然主动向他交代,这才得知此事的。
妙如#见他迟疑了,趁热打铁对元睿帝道:“兰蕙九岁时,就承蒙您和薛少将军相救。本来,这条命都是圣上的。后来,又得陛下相助进了宫封了这头衔。您对兰蕙的多方加照,臣妇五感铭内。曾在佛祖座前发下毒誓,对救命恩人永不相负。可是······”
“可是什么?”韩国公接口追问道。
“陛下好似并不信任兰蕙……”妙如a决定孤注一掷了。
此次不把话挑明了,以后再遇到此类情况,不仅是罗家,恐怕她跟肚子里的孩子,都会遭遇灭顶之灾。毕竟,她儿子是镇国公未来的家主,皇帝更不会轻易再信任她了。
此言一出,眼前两男人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料到,妙如a会当着他俩的面,这样直截了当地提出来。
元睿帝脸上立即染了几分薄怒。妙-如一副视死如归,豁出去的表情,让他怔忡当场。
一旁的俞彰见状,打着哈哈说道:“哪能不信任你?不然,当初陛下也不会,有意撮合你跟罗少将军。”
妙如#扭过头来,回望着韩国公和元睿帝,面色有些古怪,腹诽道:这老兄的意思是,你们一上位,就要卸磨杀驴了?
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一丝不自然,俞彰连忙解释道:“凌霄救下那女子的举动,十分奇怪,还不是怕他对你并非真心······”
妙如#没想到,他会拿这个作借口,反问道:“真心如何,不是真心又如何?”
俞彰瞟了一眼面前女子隆起的腹部,脸上有为难之色。
妙如#弄懂到了他眸光里的意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一时间,胸臆间充满了愤恨和鄙夷,自我解嘲道:“若陛下还不放心,何不帮着我试他一试。兰蕙也想知道呢!”
尴尬地咳了咳,元睿帝喝斥表弟:“休得胡言乱语!京中人人皆知,国舅爷对皇姑情深一片,哪里需要这般质疑的?!”
妙如#心里冷哼一声,暗道:何必这样惺惺作态?!若不是心中存有忌惮,会这么容易把火烧到罗府来?!而且她这边也试探上了。
罗擎云姐弟两人,该为先帝登位付出过多少代价。相公小时候该为此吃了多少苦,别人不知晓。难道陛下他们父子还不知道吗?!
还在那儿防来防去!
索性让他们见见,罗擎云对那位子到底有没有野心。于是,她提议了一个试探的方法。
妙如#所没料到的是,就是元睿帝这一番考验,不仅试出罗擎云心底的想法。让妙如a更是有了意外收获。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