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乘风见殷越并不答自己的话,却是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离湮,生怕离湮受惊,赶紧回头轻抚离湮的肩头以示安抚。
这一动作在殷越的眼中,显得是如此的刺眼!
她的父王竟然当着她的面与慕子羽那个贱人亲昵以对!
“父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做就一点也不嫌丢人吗?你就一点也不考虑母后的感受吗?”
殷越愤怒的质问令殷乘风不由皱了皱眉,“越儿,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我在跟你说话,父王!”此时殷越根本就不怕得罪了父王,父王他总不会拿自己来治罪吧?“你为什么要这样,父王?这个贱人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如此宠爱他,如此冷落母后?你与母后十七年恩爱,就抵不上这个贱人的分毫吗?”
殷越口口声声称慕子羽为贱人,令本来就对殷越硬闯宿凤宫的殷乘风大为光火,他恼道:“住口!这是你一个大徐国公主该说的话吗?再胡说八道,休怪父王动怒!”
殷越冷笑:“怎么,为了维护这个贱人,父王要拿自己的女儿来治罪不成?难道在父王的眼里,只有这个贱人最重要,为了维护他,父王可以牺牲我母女四个不成?”
“休得胡闹!”殷乘风生气道,“谁是贱人?谁又曾牺牲了你们母女四个?你一个堂堂公主说话如此粗俗刻薄,像话吗?来人哪,把越公主请出去!”
门外的侍卫军立即冲了进来,拉住了殷越:“冒犯了,公主请。”
殷越恼了:“大胆!我看你们敢动本公主一下?”
殷乘风生气地挥手:“把她带下去,不许她再进宿凤宫一步!”
侍卫军答:“是!”
殷越被拉出去,却仍不死心,一路叫骂:“父王,你太远份了!为了这个贱人,你冷落母后,对我们姐弟三个严厉苛责,把我嫁出去不就是为了怕我影响你和他吗?好,这也便罢了,没有人管你们,可你们这也太嚣张了吧,你就由着慕子羽这个贱人向我母后示威,由着他欺压母后吗?”
已经被拖出宫去了,但殷越的叫骂声犹未息于耳,“慕子羽,你这个贱人!你们的陈国被我大徐国给灭了,你不就是一个亡国奴吗?我不信你对我大徐国就不会心怀仇恨,可你如此这般讨好我父王,分明别有用心!父王,你眼瞎了吗?你怎会如此相信这个贱人,难道你就不怕他是卧薪尝胆,只为了他日向你报仇雪恨吗?”
殷乘风皱眉道:“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
离湮躲在殷乘风身后,已是瑟瑟发抖,泪如雨下。殷乘风见状,慌忙回头安慰:“好了,没事了,不怕,不怕。”
离湮扑进殷乘风的怀里,失声哭了起来:“王,凤止绝不像公主所说的那样,王,你要相信凤止……”
殷乘风轻轻地拍拍离湮的背,笑道:“我当然不会相信,公主那也是一时气话,凤止你不要往心里去。下次她再这样目无尊长,我定要治她的罪不可!”
“不不,凤止能理解公主的心情,请王不要追究此事了。”离湮落泪道,“若是换了离湮在公主的角度,也许也会和公主一样质疑我的用心。”
“我相信凤止绝对没有那样的念头。”殷乘风叹息道,“其实,近来我也时常在想,我该要怎样做才能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如果时光能够从头再来,我一定不会让那场战事发生……”
离湮摇摇头:“王,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王对凤止这么好,让凤止又重新拥有了家的感觉,凤止别无所求了。其实一开始时,凤止心中的确心怀仇恨,存有报仇的念头。但是进入王宫的第一天下午,凤止哭得累了,迷糊中便梦到了凤止的父王与母亲,父王与母亲对凤止说,如今家国既失,苦追已然无益,其他一切便如烟云易逝,仇恨只会让一个人深陷痛苦,他们只愿凤止平安活在这个世上,他们的心愿便已足矣。那一梦醒来,凤止好不伤心。身为陈国王子,国仇家恨怎能不报?怎能屈服于仇人的膝下?可父王与母亲的言犹在耳,凤止心中也颇有触动。后来,王又派人前来劝说凤止,他说,凤止还能苟活在这世上,全是因为王的宽宏与仁慈,如今家国已亡,再难从头来过,凤止应珍惜自己的机会,勿存复仇之念。这番话与父王和母亲所言如出一辙,不得不令凤止深思。”
殷乘风爱怜地轻抚离湮的背部:“如今,凤止的心思便转寰过来了吗?”
离湮含泪摇了摇头,“当时,凤止心中很是挣扎,那人又告诉凤止,说姐姐婉晴也还存活在世,王已经将姐姐也带进了宫中,就算为了姐姐,凤止也该好好活下去。那时,凤止心中幡然醒悟,复仇那样的大事,怎是凤止这般弱小女子可以完成的,不如为了姐姐好好地活下去,也能慰藉父母在天之灵。”
殷乘风长叹一声,搂紧离湮:“凤止,对不起。我一定尽力弥补我对你的亏欠,我一定会让你这一生快活无忧地生活下去,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离湮泪下,“
可是,为了凤止,王已经冷落了王后与公主,所以刚才公主才会气冲冲前来质问,这让凤止如何安心享受王的宠爱呢?凤止不愿意让王为了凤止而成为所有人指责的众矢之的。”
殷乘风哈哈大笑:“就算全天下人都指责我,又有何妨?我疼爱凤止的心是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的!”
离湮感动的搂紧殷乘风的腰,“凤止失去家国,却换来王对凤止这般独一无二的宠爱,凤止不是因祸得福么?”
殷乘风笑道:“因为凤止值得我这样做!”
“王,谢谢你……”倚在殷乘风的胸膛,离湮眼泪汪汪。
隔着竹丛,慕子羽冷冷地观望着殷乘风与离湮。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慕子羽深知,殷乘风一定是在安抚离湮,而离湮一定是在对殷乘风表示感激。
真想不到,为了离湮,殷乘风竟然命侍卫军将殷越像狗一样地拖出宿凤宫!
眼看着殷越被侍卫军像狗一样拖出宿凤宫,他慕子羽的心中好不痛快!
殷乘风,尽管对你的妻女冷酷无情吧!总有一日,你会孤立无援,众叛亲离的!
此时,张王后与殷姝已经匆匆地朝宿凤宫赶了过来。
方才,月奴回报说,殷越并没有回玉熹宫,张王后便着急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殷姝也随后赶来,紧张地问母亲,姐姐会不会到宿凤宫去了。
虽然不想打扰乘风王与慕子羽,可是此时,张王后也不能不管女儿的死活。她生怕殷越脾气冲,惹怒了乘风王,若乘风王一时恼怒,而殷越又不知死活地顶撞于他,那岂不是麻烦了吗?
匆匆地赶到宿凤宫外,见与侍卫军守在门外的是寒梅。
见是张王后来了,寒梅不由有些头皮发麻,看来今天晚上不会太平了。
急忙上前行礼:“寒梅见过王后娘娘,姝公主。”
“免了。”张王后点点头:“寒梅,替我通报一声,就说王后求见。”
“是,王后娘娘请稍候。”
寒梅立即入内禀报,离湮听了,又是一阵紧张。殷乘风轻轻拍了拍离湮的手背,“不用怕,有我在。”
“王后……会责怪凤止吗?”离湮紧张地问。
殷乘风道:“王后仁德宽容,不会为难你的。你且先回避回吧。来人,将竹榻撤了。”
“是!”
竹榻撤了,离湮避回寝室中。殷乘风负手立于院中,道:“请王后进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