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鸣翠山庄之后,荆方还四下走过看过,也向鸣翠山庄的下人了解了鸣翠山庄的地形,那时并没有什么校场之类的场地,如今少主怎么竟练起兵来了?
小兵士答道:“校场就在后山,少主说,军士训练不可人这怠,否则将来无法上战场,因此李校尉与苏校尉在后山辟了一块空地,用作练兵的校场,少主今天是第一天到校场巡视。”
荆方惊叹道:“少主长大了!校场在哪儿?带我去。”
小兵士放下扫帚:“荆护卫请跟我来。”
荆方笑道:“主人还在担心练兵没有场地之事,想不到少主竟然自行解决了,看来少主真是不简单哪!”
小兵士笑道:“虎叔无犬侄嘛。”
荆方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这句话说得好!不过,这种话在少主面前还是少提为好,怕少主不爱听。”
“是!”
鸣翠山庄的后山果然辟出了很大的一块空地用作校场,尚未走近,便远远地听到士兵训练时发出的吼声,吼声震耳欲聋。慕子羽端坐在将台上,凝眉望着校场上动作整齐划一的士兵,双眉紧紧地蹙在一起。
小兵士带领荆方从校场后方走上将台,见了荆方,慕子羽点了点头。
荆方行礼道:“少主,荆方前来辞行。”
“你今天就走了?”慕子羽一愣,“寒梅刚走,为什么不与她结伴同行?”
荆方低头道:“昨天没有说过今天要走,所以莲青没有等我。”
慕子羽说道:“若是我王叔那里没什么事,你可以在鸣翠山庄多住两晚,我知道,你有话要对寒梅说。”
荆方一愣:“少主怎么知道?”
慕子羽笑道:“我自然是看出来了。”
荆方万分佩服:“少主目光如炬,荆方佩服!不过,平阳眼下也正抓紧练兵,万一敌人从平阳入侵,也好抵挡一时。”
“好吧!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好好辅助我王叔,替我问王叔好。”
“是,那荆方告辞了!”
平阳太守府,慕承恩喜形于色:“什么?鸣翠山庄辟了校场,开始练兵?”
“是啊!”荆方也欢喜地答道,“我看那阵势还真是有模有样!少主坐在将台上,也算得上是威风凛凛,全然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了!”
慕承恩欣喜地道:“凤止果然不负我的期望!去年他才十二岁就被我王兄封为大司马,那时我原还觉得王兄会不会太过于宠爱他了,才将如此重要之职交给他,想不到,他果然不同与寻常的孩子,他
当得起这个职位!”
荆方笑道:“有个小兵还说,这叫虎叔无犬侄。”
慕承恩笑了笑:“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出走之时他尚还年幼,我不曾教过他什么,他甚至可能对我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是我王兄没有白疼他一场,凤止兄弟四个,就数他最受宠,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他最受宠的原因了。”
想到慕子羽看出他对寒梅有话要说,荆方不由钦佩地道:“少主的洞察力还非同寻常呢!他还能看穿别人的秘密!”
“是吗?”慕承恩笑了起来,“不错。将来陈国有他,我也便放心了。”
“大人……”荆方不解地问,“为什么非要将陈国将到少主的手上?他才十三岁,如此年轻,不管怎样,总不如大人您治理一个国度更有说服力吧?大人您是陈国先王的胞弟,将来光复陈国之后登上王位也属理所应当,再说了,您不过三十有三,并不是老到垂暮之年,为何要把君主之位让给少主呢?”
“你这问的什么话?”慕承恩笑道,“陈国的江山属于我王兄,如今我王兄已然不在,那自然是凤止子承父业,我怎能抢我侄子的江山呢?再说了,我苦心营救凤止,正是一心想助凤止复国,怎能再生他念?你跟随我多年,也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贪名逐利的人,更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是,荆方怎能不了解大人?大人心中装的都是需要关心的人,从来没有过自己。”荆方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倒是荆方的心思不对。”
慕承恩笑了笑,“无妨。我了解你,你也是为我着想。不过,今后这样的话却是不可再提,省得别人听到。”
“是,荆方知道了。”
“我泡了茶等秦姑娘一起品茶,你去看看她来了没有。”
“是!”
才出了门,就看到殷越迎面走来,荆方高兴地招呼道:“秦姑娘,我正要去看你呢,大人泡好了茶正等你一起品茗。”
殷越点点头:“好。”
“那我下去了。”荆方拱拱手。
殷越回头叫住荆方:“怎么就走了?昨天一天没见你,你上哪儿去了?”
荆方笑道:“我到宛城去了!”
“去宛城?”殷越疑惑地道,“你到宛城去做什么?”
“去看望我大人家的那个亲戚。见他病好多了,今天便回来了。”
“哦!”殷越点点头,笑道,“好吧,你忙去吧!”
望着荆方的背影,这高大的黑小子看来也不像说谎的样子。昨日她装作不经意地问过慕承恩,
怎么不见荆方的踪影,慕承恩的回答与荆方如出一辙。
看来,他们应该没有什么瞒着她的秘密。慕承恩对她毫不设防,这令她觉得自己很受慕承恩的重视。他一定是把她当成自己人,才会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她吧!
殷越低下头,有些甜蜜地跨步进屋。
慕承恩正在自斟自饮,见殷越来了,脸上便漾起了温柔的笑意。
他虽然对每一个人都很温和,也很关心府中的每一个人。可是殷越觉得,他这样的温柔的笑意却只是对她一个人绽放,似乎只有她,能够享受到他这份独特的温柔,不是从上而下的怜悯与同情,而是平等的,她与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上的。
这种感觉,殷越从来没有感受过。他是真的,只对她一个人表现得如此温柔吗?她确实是独一无二能够平等直视他双眼的人吗?
她看得出来,他深受府中的下人爱戴。因为他们全都是他这些年来收养的孤儿,他们无家可归,是他给了他们的一个家,待他们如同自己的亲人一般。
他很关心他们。但是那种关心,与对她的关心却是不一样的。
殷越心里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觉得世间万分的美好。此时她的心境全然不同于之前的惶然不安,不知所措和无所适从。
在遇到他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自己能到哪里去。可是遇见了他,她竟然有种找到亲人的感觉。
而她真正的亲人,王宫里的父王,却令她想起来便满心的恨。
那虽然是她的亲人,可是却不是她的亲人!若是,他怎能逼得她离家出走,怎能逼得她的母亲悬梁自尽?母亲那般温顺,隐忍之人,竟然走上了绝路,岂不是父王他欺人太甚么?
殷越不愿想起王宫,不愿想起那个身份是她父王的人。
“坐。”慕承恩微笑着指指一旁的椅子,殷越微笑着坐了下来。
“昨夜突然想起,前些时日友人送来一罐新茶,味道甚好,却忘了拿来与你同享,方才忙完了公事,想起这档子事来,就差人去请你了。”慕承恩微笑着给殷越斟了一杯茶,递了过来,“我听香桃说,你对茶道颇有研究,可是真的吗?”
香桃是殷越进府后,慕承恩派来服侍她的小丫头。殷越接过茶来,心里想,她不过是品过两回茶,香桃瞧见了,就告诉了他吗?难不成,香桃是他派来监视她的?
原来,他派小丫头来侍候她并不是因为他是平等对待于她的,而是因为她来路不明,所以他对她心怀警惕,想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