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听明白吗?”慕子羽生气道,“那些侍卫明明说得很清楚,是张王后要赐宴给那个杨将军,可是谁知道却另有其人将杨将军截走,之后杨将军便被灌得烂醉如泥,出现在漱玉宫里。而漱玉宫的人又全都被遣开了,那时必然便是有人报知殷乘风,说漱玉宫有刺客,殷乘风赶到,误认为我姐姐与那个杨将军有私情,因此我姐姐委屈不过,才会如此想不开,走上轻生这条路……”
说到这里,慕子羽哭道:“我姐姐好不冤枉!她堂堂一个阵国公主,国破家亡之后便被带进了益城,哪里认得什么徐国的将军?又如何能与徐国的将军有什么私情?那个殷乘风却不能明辨是非,听任别人的挑拨陷害,才会害得我姐姐以死明志……”
慕子羽抹去泪,咬牙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除了殷越,还能有谁?上次她想把我姐姐置于死地,结果我姐姐侥幸逃过一劫,死里逃生,她不甘心,所以这次又想出这条毒计来逼死我姐姐,我要找她报仇,我要找她报仇!”
离湮紧紧握着慕子羽的手,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怎么可能没有听清楚呢,慕子羽说得对,上次殷越就想把慕婉晴置于死地,谁料慕婉晴侥幸逃过一劫,殷越因此被赐婚给杨靖之子,因此殷越怎可能就此甘心罢手。所以,这次陷害慕婉晴的人,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了。
张王后为人良善宽容,她断断不会使出这种毒计来害慕婉晴,听说殷姝性子与张王后一般无二,料想也不会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而殷远尚年幼,就算他有心加害慕婉晴,也恐怕无力实施如此周详的计划。
至于远居别宫的沈王后,就更不可能是这场计划的幕后主使了。早在十多年前,殷乘风独宠张王后时,她便搬至别宫,从此不再过问后宫之事,十数年来尚能容忍独享圣恩的张王后,又怎可能加害一个新晋入宫却尚未接受过乘风王恩宠的慕王妃呢?
而这些年来殷乘风独宠张王后,并不曾纳娶别的妃嫔,因此,除去了这些人,便只剩下殷越一个人,既容不下慕婉晴,又曾对慕婉晴下过毒手。
这一切,离
湮怎么可能想不到。
她不说,只不过是她不想让他那么生气罢了!
“那个杨将军,是不是殷乘风要赐婚给殷越的杨坎?”慕子羽望向离湮。
离湮一愣,点头道:“倒是很有可能。”
慕子羽肯定地说:“必须是他!不然的话,张王后怎的平白无故宴请于他?”
离湮点点头:“少主分析得很有道理。”
“想不到这个殷越,为了陷害我的姐姐,不惜设计自己的未婚夫婿。她这样做是毁了我姐姐的声誉,可不也同样毁了杨坎的声誉吗?”慕子羽冷笑道:“那个殷越好生可笑,她自以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难道她真把我们都当成傻子了吗?可笑这件事她做得如此明显,却自以为滴水不漏,离湮,我要你向殷乘风提出要求,要求查清此事,严惩凶手,还我姐姐一个公道!”
“少主放心,离湮一定会的。”离湮扶过慕子羽,“那少主好生休息去吧,千万不要再伤心难过了。”
慕子羽叹了口气,国仇家恨未报,如今又添新仇,叫他怎么能不伤心难过!
昭文殿里。内侍总管姚福见殷乘风已经扶案坐了许久尚不肯就寝,便轻声劝道:“王,夜已深了,还是就寝去吧,当心着凉啊!”
殷乘风叹了口气:“今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哪里睡得着。”
“王是担心慕公子对这件事无法释怀?”姚福试探地问。
殷乘风却不作声。
姚福说道:“慕公子尚还年轻,还好开解。此前家国俱已不在,他便伤心得很,后经劝解,不也放下了吗?这一次再对他好言相劝,多加安抚,想来慕公子应该也不会计较的。”
殷乘风叹道:“说也奇怪,此前我灭了凤止的国家,杀了她的亲人,也未感觉如此亏欠于她,这一次是怎么回事?”
“那时在战场上,两军相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那也情有可原。这一次……王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此事交给奴才去办,奴才一定会让慕公子消除疑虑,安安心心地侍奉王驾。”
殷乘风点了点头:“好,姚福,那就有劳你了。”
姚福忙说:“这是奴才份内之事。”
殷乘风站起身来,姚福连忙上前搀扶,往后殿走去。
殷乘风叹道:“凤止通情达理,心地纯良,我相信她不会计较。我担心的是越儿。这孩子如此心胸狭窄,心狠手辣,这样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
“王肯定这是越公主所为吗?”
“除了她,便没有别人会做出这种事情了。”殷乘风叹息道,“你说,此时此刻,我该如何处置她才好?”
姚福谨慎地道:“王,请恕奴才多嘴。慕王妃逝者已矣,就算处决了越公主,也换不回来王妃的命了。公主是王的亲生骨肉,王难道狠得下心来处置公主吗?”
殷乘风叹道:“正是狠不下这心来,所以才如此惆怅。我征战疆场多年,杀人无数,可自己的子女,我却从不曾伤过他们半根毫毛。”
“是,王爱惜公主与太子,哪怕是前太子犯了错,王也不忍心处置于他,王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哪。”
“你也不必夸我。我知道,王后待你不错,因此你待公主与太子与殊是用心。不过,我若不处置越儿,又如何安抚凤止的心?”
“王后娘娘不是已经传令下去,封锁慕王妃的死因了吗?”
“我只怕纸包不住火。”
“奴才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反正此事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越公主,王也不用太过忧心了。”
“我怎能不忧心。上一次远儿砸了宿凤宫,越儿又溺淹慕王妃,还想嫁祸于沈王后,当时我很是盛怒,只觉得这孩子心太狠,心里容不得别人。因此,我才同意了王后的提议,决定早日为越儿完婚。不过,这一次慕王妃的死让我意识到,如果这事真是越儿做的,那我也逃脱不了责任。”
姚福疑惑道:“王,此话怎讲?”
“你想,若不是我宠爱凤止,越儿会因妒生恨,对慕王妃下手吗?”说罢,殷乘风又长叹了一声,“这事因我而起,因此,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