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沁雨性子急,听到西域鬼医支支吾吾不肯说出下文,当下跳上前劈手就赏了对方一耳光子。
“啪!”声音倍儿清脆。
还夹杂着诸葛沁雨的怒吼咆哮声:“只怕是什么?别墨迹,不然我杀了你!”
西域鬼医挨了打,眼冒金星。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在怡亲王府里被灌了软筋散,还被灌了很多盐水,折腾的丢掉了半条命呢啊!
不敢迟疑,西域鬼医索性全部实话实说,不然吃亏的还是他嘛!
“别打,我什么都说!皇后昏迷这么久,就是因为她体内的银针窜入颈后的脊骨深处,所以导致的重度昏迷!而银针进入到脊骨缝儿中,只怕是难以取出来了!”
闻言,司马逸瞠目结舌,半晌没说出半个字。司马熙和诸葛沁雨侧目看过去,发现司马逸的手隐隐的在颤抖,似乎是在惶恐,更像是在害怕。
两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无声的交流着。薛无心说西域鬼医种下的银针,所以要他来取。可是西域鬼医却说银针进入到脊骨缝儿中,取不出来,这对司马逸无疑是一个沉痛的致命打击···
好半晌,司马逸从吃惊中回过神来。
他危险的眯着眸子,冷声斥问道:“这么说,你就是没有办法取出皇后颈后的银针了?朕留着你这个废物就是没用了,是吗?”
“···”西域鬼医欲哭无泪,“我我我···我可能是···”
结结巴巴,想说实话又不敢。如果他说没办法取出周含烟脖颈后的银针,司马逸肯定会直接杀掉他吧?
“你可能是活腻了想找死呢!”诸葛沁雨挥着拳头,又窜上前,准备暴打对方。
知道对方怕死后,诸葛沁雨就总喜欢用这百试不爽的一招吓唬西域鬼医!
果然,西域鬼医被吓的浑身发抖,“别别别!请皇上给小的一点时间,小的一定会研究出最妥善的办法,取出皇后体内的银针。小的既然能将银针种进去,那···那就能给拔出来!”
这话纯粹是将计就计的推托之词,是西域鬼医怕死说出的谎言,司马逸听的出来!
他目光森冷的瞪视着西域鬼医,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你,莫要与朕耍花样,否则朕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就算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在欺骗他,可是司马逸还是在心底期盼着一丝丝期盼。试想一下,连神医薛无心都说西域鬼医能取出银针,那么他是不是有必要相信一次?
西域鬼医听到司马逸的警告,吓的频频点头,如同叨米的小鸡,“皇上您放心,小的绝对不敢在您面前耍花样。”
“三天!朕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没有办法取出银针,那么···朕就将你浑身钉满银针,连眼珠子和命根子都不放过!”司马逸丢下这样狠重的话语,挥手直接差人将西域鬼医丢进了皇宫的天牢内。
司马逸在无尽的期盼中又等了三天,而西域鬼医则一直被圈禁在皇宫的天牢内研究取出银针的方案。
每过一天,西域鬼医就觉得自己的生命临近了尽头。
说真的,他想不出好的法子取出周含烟体内的千叶银针。在脊骨缝儿里,这要怎么取出来啊?
这天晚上,也就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晚了。西域鬼医尽情吃喝,等待着明日的死亡之期。
夜半,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天牢外穿梭,将一个纸团丢进天牢内的天窗内。那之后,飞一般的消失在夜色中。
西域鬼医借着烛光将纸团打开,看清纸团上的内容后,先是震惊错愕,随后脸上闪现了几许欣喜之色。何方高人给他指引明路,他这样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相比较于天牢内暗自欣喜的西域鬼医,瑞亲王府内的某间厢房,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破门而入,却被端坐在桌前的司马敖惊了一大跳。
“师公,三更半夜不睡觉,去哪儿了?”司马敖目光闪烁着,死死地盯着一身夜行衣的神医薛无心。
薛无心见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爽朗笑道:“哈哈哈,徒孙女婿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找老夫是要饮酒还是品茶啊?”
司马敖深呼一口气,站起身,目光严肃地看着薛无心,“师公,既然你能救皇嫂,为何要假手他人?”
司马敖扬手,举起一张宣纸。原来,薛无心写给西域鬼医的方案,因为宣纸太薄的缘故,渗透到二页,被司马敖看了个正着。
薛无心轻叹气,大步走到桌前坐下,悻悻道:“你这臭小子,鬼精鬼精的!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老夫是有办法救皇后,却将那法子告知了西域鬼医。”
司马敖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因为一直担心薛无心会偷偷溜掉,所以司马敖嘱咐王府里两大轻功高手时刻在暗处盯着薛无心的一举一动。他没有其他不敬不友善的意思,纯粹是放心不下刚刚生产完毕的毕如萱,想等妻子出了月子,再让薛无心离开!没想到,两大高手带回来的结果却是薛无心进宫夜探天牢,给西域鬼医送信儿···
这是为什么呢?
薛无心目光遥望着房间的角落,似乎在回忆什么,又似乎在纠结什么。
在司马敖实在等不及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薛无心开口了——
“老夫年轻的时候,因为医术了得,备受江湖之人追捧。那时候年轻气盛,自认为风流倜傥,对于投怀送抱的女子从不拒绝,欠下很多风流债。其中,西域盈月宫的宫主,与老夫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后,生下了老夫的子嗣,并且因为破了宫中的圣女守身如玉宫规,被逐出盈月宫。她曾抱着孩子前来投靠老夫,可是那个时候老夫终日饮酒作乐,美人在怀,生活极其奢糜,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最后,她和那个孩子都不知去向。老夫至此也从未将此女放在心上,只图一时之乐。一晃,时间匆匆而过,老夫浮华一世,碌碌无为,终是得了无法生育的绝症,活的凄然孤独!纵使被冠以神医之称又有何用?还不是要断子绝孙的?”
薛无心说了这么多话,没有一句关键的。可是司马敖却很有耐心的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他隐约觉得,薛无心对西域鬼医似乎很了解,并且很好。难不成,西域鬼医就是当年盈月宫公主
为薛无心生的孩子?
狐疑间,就听薛无心继续说道:“直到五年前,江湖上突然横空出现了一个西域鬼医,被大家竞相追捧如何如何厉害。老夫心下自是不服,就想找他比试一番。结果,当老夫费尽心思找上此人才赫然发现,对方长的竟然与那西域女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是的,西域鬼医长的极俊俏,所以才会被人称颂为玉面公子!
听到这里,司马敖若是还听不懂薛无心话中的深意,那他就真的可以去撞墙了!
“所以,西域鬼医就是师公你的儿子,是吗?”司马敖觉得这样的事实还是挺残酷的,他还是很想去撞墙。
如果司马逸和毕如萱知道内情,不晓得会不会疯掉啊?神医,鬼医,是父子!一个救人,一个害人···
正想着,薛无心却像是猜到了司马敖的心思似的开口说道:“老夫一生都在救人,可是老夫的儿子却一直在不停的骗人害人。他很贪财,因为他母亲临死前的心愿,他不惜狂敛钱财,在西域偏壤之地建造了一座地下皇宫。他很坏,可是老夫却不得不承认,他坏的很让老夫动容!所以,老夫确定了他的身份后,便开始暗中对他好,也曾暗地里教导他步入正途,学习真正的医术。可惜,没想到一时不察,这逆子就犯下了滔天大错!”
司马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目光颇为无奈的看向薛无心。
他紧拧着眉头,声音有些许淡漠的味道,“师公,因为西域鬼医是您的儿子,所以您想要救他,这无可厚非。但是皇嫂那种情况,你确定让西域鬼医执行你的方案取出银针吗?如果出了差错,死的不止是皇嫂,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以及您唯一的儿子,您真的就不担心吗?你真的确定明日您不需要进宫吗?”
薛无心慎重的点头,“老夫很确定!”
“你!”司马敖急的跳脚,声音也狂躁起来,“师公,您好好想一想,这可不是儿戏啊!这是很严重的问题,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的,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三流的冒牌郎中,你这是在草菅人命你懂吗?”
说到后面,司马敖几乎是用喊的了。
薛无心对于司马敖近乎于躁狂的表现表示很能理解,他端坐在桌前,烛光映照下,他已然苍老的脸颊上显现出几许无法言喻的隐痛。
举起自己的右手,薛无心轻轻的挥了挥,冲司马敖抱歉地笑道:“呵呵,这个···很早就废了!”
“什么?”司马敖错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薛无心脸上的隐痛更深了,对于一个神医而言,什么打击能有右手废了更令他绝望的?
目光认真地看着司马敖,缓缓的,很谨慎的开口说道:“所以,那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关乎皇后一尸两命,关乎到老夫唯一儿子的性命的事情,老夫不能假手于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身上流着神医血脉的儿子,希望那个虽不成器,但是却极其怕死的笨小子,能够保全住皇后娘娘,保全住他自己。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老夫相信那个笨小子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可以摆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