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开春之时?”龙域脸色一敛,又阴沉起来,“是要我军等到粮草尽绝之时才算到时机吗?到那个时候我军不攻坞嬿,那慕容毕也自会打来,我军无草无粮拿什么与敌方作战?”
童墨池颔首未语,龙域却暴怒起来,拍案怒喝。
“先不说郑国兵马来犯,我军得去救援之事,这坞嬿还要等到明天开春才能攻打,这段时间大宣朝廷可能安抚了各大番王和临界小国,到时就算我军粮草尚够,也已没把握可将大宣朝廷一举歼灭。”
他们的王爷振怒之时,一般是无人敢作声。此时,众人均把眼光投向殷南阳,毕竟平日里还听他们的王爷喊他一声舅舅,此时也应该是他这位‘长辈’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殷南阳被众人这么一看,他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正想站出来说句话时,童墨池却在此时再度颔首,从口中崩出一句话更让龙域差点气绝,他说,“王爷,我们应该把兵马退回阢江以南。”
龙域原本是背对众人,面朝正堂,一闻童墨池的话,他猛地转头看他,怒问,“为何?”他的声音冰冷得让人胆战心寒。
“王爷的霸业暂时只能到此为止!”
“废话!”他拍案怒喝,案几扶手应力‘咯吱’而碎,众人均吓得垂首不敢出声,龙域这么一动气,突然胸口再次翻涌起来,腥味阵阵涌上喉部,他忙咽了回去,在椅子上坐下。
孤独成败看在眼里,悄无声息地走出大厅命守在厅外的奴仆去请大夫来,自己再折回厅内守在自家王爷身侧。
“本王记得,本王起兵反叛,即是形势所逼也是得了墨池的支持,墨池略晓天机,当日劝本王起事应该是知道本王能得天下,为何如今却劝本王把兵马退回阢江以南呢?”冷静之后,龙域轻问。
童墨池在龙域动怒之后就一直躬着身子,此时自家王爷这样问道,他才慢慢站直身子,再躬身说道,“是属下算错了时机。”
龙域扬嘴一笑,问道,“算错时机?墨池真是算错时机了吗?”
童墨池依旧是躬身未语。
龙域又道,“七日之后天公不是会放晴吗?这不正是给本王时机,天都助本王,为何墨池说本王时机未到?郑国来犯虽是大事却也不急在这七日,本王攻下坞嬿再举兵灭了郑国,不更是大快人心!难道这三日,本王还攻不下坞嬿不成?”
“我军是可以攻下坞嬿,可惜王爷自己不想拿下坞嬿城。”童墨池道。
“墨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本王要的就是这坞嬿城,怎会是本王自己不想拿下它?”龙域浅笑。
“因为坞嬿城里有一个人,王爷会为了她毁了大业!”童墨池骤然昂首,声音响亮地掷出这句话来。
龙域腾地站起来,奋力指着童墨池,眸光怒然似杀,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这个童墨池是把他看成一个昏君了吗?竟说他会为了一个人毁了大业,他能不气愤吗?
半晌之后,他愤然甩袖丢下一句话,“本王偏要攻下坞嬿,让墨池你看看本王是否时机未到!”便大踏步离开,快步出大厅之时,他又转身下令,“边界兵犯与童老将军受伤之事,不许走漏风声,否则格杀无论!”
“属下等遵命!”众人还未应完,发觉他们的王爷已经是不见了人影了。
龙域来到母亲的居所。自那日蒙俏被童墨池追回之后,龙老夫人便把她留在了身边由她照顾着自己,这蒙俏倒也学得乖巧了许多,虽不能说是深得龙老夫人的疼爱,但龙老夫人还是把她当女儿般疼爱。
龙域见母亲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心中也欢愉,把母亲扶到院落的藤椅上坐下,蒙俏留在房内没有跟出去。龙老夫人自是看出儿子心中有事,拉他蹲在自己身侧,问道,“域儿,心中有事么?说来给母亲听听,母亲虽帮不了你,或许能给你提提意见。”
“母亲,边界和童老将军出事
了。”龙域轻言,龙老夫人神色一敛,知道发生的并非小事。龙域又原原本本将刚才在大厅发生之事讲叙给母亲听。
龙老夫人听完,便慈爱轻责道,“你呀,都是当了王爷的人了,又肩负重业,怎么还耍起孩儿脾气,跟自己的下属斗起气来。”
“母亲,孩儿没有,是那童墨池自认为无所不知,妄下定论惹恼了孩儿。”
“还说没有,你说你与墨池从小认识,这孩儿的心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为你,看事也准。他不怕惹恼你,硬是把实情说出来,这是良臣,你怎么就跟自己的良臣一般见识来了。你还说没有,母亲从小就教你这识人用人之道,你怎么就为一女子忘了,难怪墨池担心,母亲都为你担心。”
母亲的责怪,龙域无言以对,他一向遇事沉稳冷静,今儿个会这般失态,还差点怒骂了童墨池,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龙老夫人却想起了童墨池和她说过的话来,看来这个颜公主真是会毁了儿子的前途大业,她还记得童墨池跟她说过,可以让龙域娶蒙俏公主,以减少颜公主在龙域心目中的份量。
“域儿,你该娶妻了。”龙老夫人骤然说道,龙域抬头看着母亲,龙老夫人又说道,“龙家就你一脉,前途大业固然重要,但娶妻生子为龙家开枝散叶可也不是小事,我作母亲的要是不崔着你这事儿,怕是到了下面祖先们会怪罪母亲的。”
龙域失笑起来,“母亲说得太严重了,孩儿早就有了妻室了,早在南夕孩儿就已经跟颜公主成了亲了,只是回来之后由于种种事态没来得及禀明父母。”
“母亲不管,就算你与颜公主两情相悦又如何,颜公主除了爱你之外,她的心根本没向着你,这娶妻娶的不只是人,更重要的是心,蒙俏公主虽然以前刁蛮,可她现在乖巧了许多,对母亲也是孝顺,更重要的是她心在你这儿,你看她连家都不要了,就只为你,你能得此妻室,又夫复何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