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鹿转头看着地上还滴着水的丫鬟,沉下脸来:“一个侍妾的丫鬟就敢在王妃院子里喧哗,看来对本王对下人太宽待了,让你们都忘了规矩。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门外的侍卫立刻进来拖起来已经吓傻了的百合往外走。
“慢!”
一个声音响起,大家都转头去看尉迟倾城。只见尉迟倾城缓缓道:“请王爷饶她一命吧,毕竟是条人命,就算为臣妾腹中的孩子积德。”
华鹿走过去扶着尉迟倾城说道:“王妃心善,也罢,就饶她一条贱命。李福,给安如意传话,从今日起她禁足,直到王妃生下世子为止。”
李福身子一震,低头应道:“是。”
尉迟弘文脸上这才又有点暖色,他站起来告辞:“臣叨扰多时,该告辞了。”
华鹿转头看尉迟弘文说道:“让文渊兄见笑了。我送送文渊兄。”
尉迟弘文脸上出现惶恐的神色:“岂敢岂敢,王爷留步。”
站在一边的穆鹤轩出来笑着说:“那鹤轩代王爷送送尉迟将军。”
尉迟弘文笑道:“有劳穆先生。”
两人边说着向华鹿告了罪,离开。
第二天早上碧瑾来到尉迟倾城身边低声说:“安侍妾身边的那个丫鬟,昨儿个晚上死了。”
尉迟倾城穿衣服的手一顿,什么也没说。
碧瑾知趣的没有再提这件事。
华鹿在下朝回来在书房里看折子,李福过来把百合昨晚上死了的消息告诉他。
华鹿的手一顿,问:“怎么死的?”
“长春院的下人传出的消息是暴病身亡。”
华鹿抬眼看他:“暴病?”
李福接着说:“奴才让仵作验了尸,是砒霜。”
华鹿扔下折子,笑了笑:“有点儿意思。”
百合是安如意的丫鬟,她在这边得罪了王妃牵连到自己的主子回去当晚就暴病而亡。看来安如意真是够狠。安如意以前性子甚是沉稳,后来因为孩子夭折又病了好一阵,怎么现在性情大变?
李福看着华鹿的样子,问:“王爷,这件事要查吗?”
华鹿看他:“查?没什么好查的。安如意那边现在就剩下一个丫头了吧。”
李福应道:“是。”
华鹿站起来走到窗边想了想吩咐:“把青袖派过去吧。”
李福意领神会出去了。
林娇仪躺在榻上,冬灵细细说了昨天在绾香苑发生的事情,和今天早上传出来的百合暴病身亡的消息。
林娇仪低垂着眼帘,问:“冬雪呢?”
冬灵答道:“在厨房给侧妃炖汤呢。”
林娇仪站起来,她还没有显怀,冬日里又穿的厚,除了脸色白一些看不出来什么怀孕人的征兆。
“吩咐下去,都收敛一些。尤其是遇到绾香苑的人。再怎么说尉迟倾城还是正妃,而且王爷并不是不把她放在心上的。”
东灵道:“是。”
她扶着林娇仪到软榻上坐下,问:“奴婢去请王太医来给侧妃再瞧瞧脉?您这脸色怎么总是这么苍白。”
林娇仪本来想拒绝,但是她手心抚摸到肚子上的时候又同意了。
东灵将毯子盖到林娇仪身上,退了出去。
林娇仪放在小腹上的手收紧,她知道、知道这个孩子是留不住的。她身子本来就弱,有孕初期身子一直病者,喝了那么些的药。她前些日子请的大夫已经下了断言,这个孩子不会超过六个月。
还有三个月,哪怕这个孩子留不住了,她也要用这个孩子为父兄多争取一些。
昨天的事情与其来说是在教训安如歧跋扈,不如是在杀鸡儆猴。她派冬雪从王妃院子里请出王爷,尉迟倾城一直没有动作并不是说她不在意,而是在寻找机会。不过安如意的事情出的倒是正好,昨天的事情大概就是个警告,王妃应该暂时不会再对付她了。
十二月二十七日,蜀王妃尉迟倾城亲自到尚书左仆射孙尚德的府上拜会。
尉迟倾城挺着大肚子被迎进孙府,来迎接的是孙尚的的长子孙衍。
“臣拜见王妃,王妃万安。”
尉迟倾城笑着说:“小孙大人快请起。本宫今天来就是看望孙大人的。不知道令尊的身体如何。”
孙衍边领着尉迟倾城往父亲卧房里走边回答:“父亲已经卧病一个多月。宫里来了太医,怕是,回天乏术了。”
尉迟倾城面露忧色:“这,怎么会这样呢?”
孙衍道:“家父前些日子受了凉,本来年纪大身体就不如以前,现在更是……”
他眼角泛红,没有继续说下去。
尉迟倾城到孙尚德养病的屋子里,里面弥漫着一股子药味。孙尚的躺在床上,脸色灰败的确是不久人世的样子。
下人很有眼色的给尉迟清晨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边,尉迟倾城坐到椅子上,关切的往床上看。
孙衍走到床边轻声道:“父亲,王妃来看您了。”
孙尚德眼皮动了动才慢慢睁开,他看了尉迟倾城半天才反应过来儿子说的什么。
孙尚德挣扎着想起来,尉迟倾城连忙说:“老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快躺下。”
孙尚德试了试的确坐不起来才作罢,他大口喘着气。孙衍连忙到了一杯水扶起父亲让他靠在床头上给他喂了水。
孙尚德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的眼睛里隐隐又有了光亮。
“王妃能来看老臣,老臣死而无憾了。”
尉迟倾城看着一代名臣现在的样子,眼睛忍不住的发酸。她压下心里的酸涩说道:“老大人您这是什么话,王爷特别交代我来看望大人。您要赶快养好了身子,王爷还得让您扶持呢。”
孙尚的摇摇头:“王妃,老臣怕是活不太久了,王爷、王爷现在羽翼渐丰,就算、就算没有老臣在身边,他也可以独挡一面了。”
尉迟倾城眼角渗出泪来,就算尉迟倾城之前没有和孙尚德来往过,但是看着他殚精竭虑到死都惦记着华鹿,还是动容。
孙尚德喘口气,接着说:“王爷,王爷的才能并不逊于太子,他缺的,只是助力。长孙一脉是大祁现在最大的世族,不能不惧。老臣这一走,王爷就又少了一个帮手。唉!老臣的儿子不争气,到现在还是个小官,帮不上什么忙。”
尉迟倾城拿着手帕拭掉眼角的泪:“老大人不必过谦,小孙大人很优秀。”
孙尚德摇摇头,他笑着说:“王爷最让我放心的一点就是娶了您做王妃。”他看看尉迟倾城隆起的腹部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您是他的后盾,有了尉迟家的助力,王爷尚可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