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御风走进洗尘馆内院时,遥遥的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铺满绿荫的长廊之下,她今日穿着月白色雪锦窄袖衫,梅花点缀的俏腰裙,肩披云雾缭绕纱,青丝只是简单的用白色玉石的簪子松软的绾起,墨发及腰,随风飘扬,盈盈而立,巴掌大的小脸依然润白如雪,青黛淡淡而朦胧,那双清亮透彻的纯美如雪,她还是这样清丽中带着风情,韵味流长,令人越来越沉醉。
看到他的到来,她微微的抬头,嘴角闪着笑意,只是那水眸中却透着矜持,疏离,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走过来。
华御风恍然的走了过去,静静的望着这个已经眉眼间对他失去情意的恬美少女,心中怅然若失,只有失去才知道珍惜,那个对着他,美眸之中总是盈盈而溢柔情的少女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华公子,请坐!”云瑶招呼他在绿荫下的案几前坐下。
在这样绿荫之下,斑驳的阳光之中,坐在古色古香的檀香案几前,浅浅品茗,却是悠然自得,令人惬意,可是此时的情形却令人伤感。
华御风眼眸中闪过哀伤,坐了下来,她对他的称呼竟然也回到了当初,他再也听不到她甜甜的喊他御风哥哥了。
“瑶儿,你最近还好吗?”华御风轻轻的问道。
云瑶不是没有看到华御风眼中的哀伤,可是自从那个雨夜,她对他的那颗心已经彻底死了,没有了期待,便所有的感觉都变了味道。
“小女有事相求!”云瑶微笑着说道,明明是很被动的话,却被她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来。
华御风黯然的眼眸亮了起来,瑶儿有事还会想起他。
“瑶儿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说出,我会万死不辞!”华御风深情的说道。
云瑶水眸平静的如湖水,未起一点波澜,柔声说道:“我需要一种药,可以令人产生幻觉,迷失心智的药。”
华御风心中一震,怔怔的望着云瑶,沉默良久,才问道:“瑶儿可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或者是遇到刁难你之人?”
云瑶垂下眼帘,令人看不出神情,静静的说道:“你愿意帮我就给我药,我有难言之隐不能奉告。”
华御风内心挣扎很久,他自从跟随师父学医以来,便遵从只救死扶伤,绝不害人的医德,从没有炼制过害人的药物,可以如今却是他最不能拒绝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华御风抬头盯着云瑶那纯净如溪水的眼眸,云瑶坦然与之对视。
华御风眼神恢复了清明,直接问道:“你什么时候用?”
“越快越好!”云瑶眼神伤感的望着华御风,内心终究起了波澜,那处隐伤被触动,偏偏眼前的人只令她想起以前种种的好。
华御风点点头,叹了一声,说道:“瑶儿,我并没有责怪于你!”
云瑶笑着说道:“我知道,过去的就过去了,华公子何必纠结!”
华御风满眼的柔情说道:“瑶儿,我永远都是你的御风哥哥,我一直站在这里,并没有走开!”
云瑶心中那隐隐作痛的伤口,已经被呼之欲出的疼痛给扯的乱七八糟,那不被信任的失落,擦肩而过的漠然,无人问津的遗弃,孤寂感,那一腔情意被冰冷的雨水生生浇灭的痛楚。
云瑶低着头,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微不可闻的低语道:“御风哥哥,我心已死!”
说完便施施然的绕过走廊,向屋内走去。
华御风听到这句话,心中犹如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空荡荡的,还有渐渐开始蔓延的痛感,令他生生不能挪动步伐。
他这次来时,想着跟云瑶解释清楚,他并没有责怪她,并没有误会她是故意推表妹,他对表妹如此关心,是因为小时候是他不小心害表妹落水,愧疚所致,并没有男女之情,他还想着告诉云瑶他心悦她,想着告诉她,他被父亲罚跪在祠堂三天,不吃不喝也要抗拒与表妹成亲,因为心中想娶的人是她,一生一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女子,只有她啊!
华御风失魂落魄的慢慢走出了洗尘馆。
云瑶泪眼婆娑的望着华御风离去,前世今生两世第一次心动,想嫁的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小姐,你是想用药迷大将军?”小离站在身后问道。
云瑶收起内心所有的哀痛,轻轻拭去泪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呢,转身时已是一脸的平静,眼眸之中一片寒凉的冷静。
小离抬头看了看云瑶,忧心的说道:“不知上次有没有打草惊蛇,大将军会不会把布防图藏到他处去呢?”
“华御风师从寂然老叟,他要不能调制出来那种药,其他人更不必想,你先稍安勿躁,耐心等上几日。”云瑶淡淡的说道。
果然,过了几日,华御风来拜访。
云瑶进去时,发现华御风依然一身白衣如需,只是脸色憔悴,星眸之中布满了血丝。
“瑶儿,我几日不眠不休想调制出可以解除你身上毒的解药,可惜还是功亏一篑,只是调制出来可以压制你身上的毒,吃了此药最多缓解一年。”华御风惆怅的说道。
云瑶叹息,华御风果然是一颗玲珑七窍心,他猜到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了解身上毒的解药,所以才会如此不顾身体,想为她调制出解药。虽然他调制的药物不能解毒,却可以缓解一年,这已经很厉害了。
云瑶接过那装着药丸的白瓷药瓶,心中却是沉重万千,还是得去偷布防图呀!
华御风盯着云瑶,看懂了她眼眸中的坚持,内心挣扎数息,却叹息一声,仍然把一个包着药粉的纸包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此药可令人不知不觉失去神智,你问什么,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回答,去做,药效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过了之后,便会沉沉睡去,醒来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华御风低低的说道,声音中含着一丝挣扎,痛苦。
云瑶惊喜的拿了过去,华御风不愧为寂然老叟的徒弟,她只是想要一个迷失神智,产生幻觉的药物,他竟然还可以做到无声无息间,令人听话,还会不记得做了什么。
“谢谢你,御风哥哥!”云瑶真诚的说道,虽然当初有怨恨,但是华御风为她做了这样的牺牲,令云瑶再也无法对他升起一丝恨意,只是情意之事,就是如此玄妙,过去了就不会回来,她对他再也无法产生当初的那种感觉。
华御风欲言又止,终究没有把话吐露出来,他已从云瑶的眉眼间看到了对他的怨恨的消逝,可是却仍然不见了那欢喜之意,逝去的情意终究不能再回来。
云瑶出神的望着华御风离去的背影,现在有了这关键的药了,应该想办法接近程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