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经历完长留王的谋逆,深陷尸毒, 难得捡回一条小命, 又急吼吼地整顿《惊华录》, 该出传记的出传记,该出画本的出画本, 该换榜单的换榜单,宋轶忙活了足有大半月, 正打算好好休整休整,谁知道大朝会的人却相继递上拜帖。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各地入京的大族子弟, 想来是想在《惊华录》弄得位置, 以前是画骨先生掌权,他们无从下手,如今听闻出了个女徒弟,还是很喜欢出来凑热闹的女徒弟, 于是人人都想从她这里找到登上风云榜的捷径。
宋轶看着满案几的拜帖, 直接问李宓:“这里面可有谁长得顶好看的?”
李宓摸摸下巴, 很是肯定地说:“都挺难看的。”
宋轶撇撇嘴, 将拜帖随手一刨,“那你便替我打发了吧。”
李宓从善如流,转头拿出另一份拜帖, “这是凤羽夫人的。”
宋轶瞪眼:“我说了,再也不接媒人画像!”
李宓只将手往袖笼里一搁,掏出一叠银票来, “五百两银子。”其实接媒人画像可比她干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安全可靠多了。
宋轶顿时吸了口凉气,小心肝嘭咚跳了两下,“哪家姑娘?”
“定远候,罗家。”
“什么?可是益州越嶲那个罗家?”宋轶嘭地弹起来,一头撞在旁边的书架上,李宓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淡定答道:“对,就是曾经跟前朝王司马交好的那个罗家。”
益州越嶲地处西南,乃吐谷浑、北魏、南宋,三国交错之地。
当年五胡乱华,罗氏一族全族向西南迁徙,据说,找到一个几乎没人住的山旮旯里,没曾想,这里竟然蕴藏着大量的铁矿,罗家在此建立邬堡,并开采铁矿,制造兵器,壮大部曲队伍,成为享誉一方的大世家。
前朝时,越嶲罗氏便已是神兵之家,秦、凉、燕、晋等诸国都向其购买过兵器以谋胜战。
因近百年来,天下分崩离析,政权朝夕更替,世家坞堡向来自立为王,很少忠于哪个政权。这越嶲罗氏,不过因为地处刘宋益州境内,才接了这么一个定远侯的爵位,虽然也与世家大族有姻亲,但会花重金画一幅画像为冰人做媒使用,着实令人费解啊。
“罗家姑娘难道不该鼻孔朝天,对世家公子不屑一顾吗?莫非,这女公子看上谁了?”
李宓一看她滴溜溜转悠的那双眼睛便气不打一处来,“恐怕这回你真猜对了!”
这大宋最珍贵的单身汉,便是刘煜了。他爷爷的,这是又准备来跟她抢男人啊!
这样没完没了的可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永绝后患!
宫中,昭阳殿。
“阿煜,你该要个孩子了。”饭桌上,开元帝冷不丁地说。
臧皇后亲手炖的羊肉汤刚入口,刘煜就差点喷出来,俊脸憋了憋,直接憋成了面瘫,那口汤也顺利咽下。
臧皇后瞪了开元帝一眼,“说话也不挑时候。”转头,关怀道:“没呛着吧?”
刘煜摇头,搁碗,“皇兄这是又要给臣弟挑王妃吗?”
悟性很好,开元帝满意地点点头,“此番大朝会,一些藩王刺史带了女眷进京述职,昨日里,朕让朱富贵去打听了,其中不乏品貌皆备之人。”
“比如?”
“比如广平王萧炎之女萧玉致,定远侯罗京之女罗丹琼。”
刘煜淡漠地点点头。
似乎,自从开元帝知道自己和臧皇后大概不能再生养之后,他就将主意往刘煜身上打。当然,这种密辛不但让太医院封了口,连臧皇后都是不知道原委的,更别提那些朝臣了。
两位皇子现在身子也不太好,时日久了自然会被人看出来,刘宋皇室还是需要个像样的继承人,两兄弟便在这事上给卯上了。
“可是,臣弟已经有中意之人了。”刘煜觉得,与其被人一直惦记中,不如名草有主永绝后患来得好。
“谁?”异常平静的询问口气。
“宋轶。”
开元帝端汤的手微微晃了晃,脸上一层不变,但刘煜却将他心头的震撼看得一清二楚。但这种震撼不是因为意外这个结果,而像是心中所有预料,此刻被证实,同时惊讶于他竟然真敢说出来。
“宋轶这孩子不错。”臧皇后率先说道。
皇后都这样说了,开元帝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就是丑了点。”
臧皇后斜睨他:原来你真是个看脸的皇上。
开元帝自知失言,面上僵了僵,轻咳一声补充道:“但她画技好,文采好,还是个远见卓识的好姑娘!”
臧皇后终于将瞪他的视线挪开,转向刘煜时又温和了几分,“那她可知道?”
开元帝甚是不屑,“宋轶那只小色鬼,一直觊觎咱们家阿煜,若知道此事,还不直接投怀送抱?”
“我倒不觉得她是如此轻浮之人。阿煜若真心悦于她,还是要好生跟人家说。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应该知道怎么办。”
“嗯。”刘煜低头继续喝汤。
臧皇后惊讶地发现,他的耳根子竟然红了,内心自是十分欢喜的。
开元帝却皱着眉头,“可是广平王和定远侯都跟朕说过了……他们可是王侯公卿,以宋轶的身份要如何拒绝?”
这些人可不会看喜欢不喜欢,身在高位,婚姻便是权利的交换,以宋轶那寒门出身,没有任何身世背景依托,用她做托词,总是说服力低了点。
“这个,臣弟自有主张。”
既然刘煜坚持,开元帝也没好说什么。只是待人一走,他忍不住问自家皇后:“你说阿煜到底是真喜欢宋轶那个小色鬼还是想拉她当挡箭牌?”
“阿煜不是一个视感情如儿戏的人。他既然说出口了,便是一辈子的事,就跟当年阿姝一样!”
说起王静姝,开元帝又有些抑郁了,是啊,只要刘煜喜欢,管他什么身份背景呢。
吃过午饭,刘煜便回了司隶台,左右不安心,便招了薛涛来问漱玉斋的情况。这一打听,脸色瞬间绿了。
据薛涛的线报,漱玉斋近日门庭若市,大多是贵族子弟求见宋轶的。原本泰康城这些人每天盯着宋轶就够烦人的了,这下倒好,连进京述职的那些个官员们都没忘记往漱玉斋走一遭。
薛涛办事那叫个仔细,甚至将几时几刻,谁去过,什么目的,带的什么礼物,在里面待了几刻钟都记得清清楚楚。
刘煜看着那一长串单子,心口都凉了半截。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宋轶这些时日都在忙《惊华录》的事务,闭门谢客,一个未见。但是今日《惊华录》似乎已经补遗完毕,以那个小色狼的尿性,难保不看着漂亮的见上几个。
“这些人当中,最好看的是谁?”
对这个问题,薛涛一点不意外,直接拿笔画出来:“楚流云,广平王萧炎义子。年方二十有五,尚未娶亲,似乎也没意中人!关键是,他左边脸有半张银箔面具,跟宋先生的面具看起来十分般配!”
刘煜:“……”
这都还是基本资料,薛涛连楚流云的喜好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俨然将他当成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刘煜听着听着回过味儿来,“你调查这些做什么?”
薛涛瘫着脸,回得一本正经,“宋先生既然心悦豫王殿下,断不能让她红杏出墙!属下只是以防万一!”
刘煜一阵感叹,这个手下实在是太好用了,完全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负手而立,正气凛然,刘煜吩咐道:“有些时候她口味会有些诡异,你不能只盯一个人,要将所有可能性都扼杀在摇篮里,明白吗?”
“明白!那手下这就去查这五个人,他们的人品才情外貌似乎也挺符合宋先生的口味。”
五、五个?
刘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待薛涛一走,刘煜越发坐不住。曹沫送公文过来,刘煜问他:“你看的话本多,可有什么让男女之事速成的法子?”表明心迹什么的,显然不适合他跟宋轶。
男女之事?速成?
曹沫一下乱了阵脚,他、他家殿下果然发春了吗?
“这、这个……”曹沫支吾了半天,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完全没谱了。
“嗯?”刘煜皱眉,曹沫吓得一抖,“殿下若问话本的话,最常见的自然是酒后乱性,一夜云雨之后,不管有情没情,男人不都得负起责任来吗?”
刘煜顿悟,果然,这是一条通天捷径。
他看曹沫,“以前本王错怪你了,平素多看看话本还是有用的。”
不,殿下,你想跟谁酒后乱性生米煮熟饭?你不觉得这个方法很无耻吗?
显然,在刘煜那里,只有好用不好用,根本没有无耻不无耻之说。
“帮本王把醉香楼包下来!”
竟然挑醉香楼办事,殿下,你太奢侈了,知道这几日醉香楼贵成什么样子了吗?地方上的土包子一来,岂会放过去泰康城最好的酒楼装逼的机会,直让醉香楼的价格飙了三倍不止。
在这种时候你要包下醉香楼?啧啧,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脸啊?
曹沫并没有为这个事情疑惑多久,因为他上马车时,赵重阳已经拿着豫王殿下的信物去漱玉斋了。
他还是不死心,“你去漱玉斋干嘛?”
赵重阳不明所以,“那个,殿下说上次尸毒的事,宋先生辛苦了,还未当面谢过她,于是请她去醉香楼吃酒。”说罢又看了曹沫一眼,“你是去醉香楼吧?那边现在可紧俏了,赶紧着去,别让人捷足先登,坏了殿下的好事!”
曹沫扶着车门,以免自己从马车上摔下来。
到了醉香楼,看到那人头攒动,曹沫就觉得头皮发麻。豫王殿下选这里,不会没有理由,若真的只是为了酒后乱性,完全可以找更私密的地方。让他这样大张旗鼓地包下醉香楼,那无异于是告诉所有人豫王殿下要在这里宴请归客,若谁稍微好奇一点,守一会儿,看到宋轶过来,那岂不是昭告天下他们在这里授受不亲?
不行!
绝对不能让殿下的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曹沫捯饬了一翻,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显眼,径直去找到掌柜,到里面说话去。
掌柜期初只看见一个戴着斗篷的人,不以为然,等见到曹沫的脸,哪里还敢怠慢,曹沫说什么便是什么,也没有向外透露分毫是谁要包场。
这里来的可都是有身份的,不能强行驱赶,只得好言好语相劝,幸好这不是饭点,只是吃下午茶的人,即便不愿意走的,稍稍等一下吃完便也可以离开了。
看到客人陆陆续续出门,大堂转眼便空了,曹沫默默抹了一把汗,冲掌柜道了一声:“辛苦!”
掌柜刚回了声“哪里”,便听得又有人进了门。
打头的是一个少女,手里提着红色马鞭,模样看似汉人,但衣服上饰物却标识着她似乎带有异族身份。她身后还跟着一女两男,看起来是随从模样。男的身材十分强壮,这大冬天的,竟然还赤着一条胳膊,那条胳膊上肌肉宆结在一起,煞是骇人,那婢女的头上梳着小辫儿,面色黑红,长得算俊俏,但整体给人的感觉也十分彪悍。
小二上前阻拦,被一个壮汉一把推开,摔处半丈远,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掌柜赶紧迎出来。
那少女如看蝼蚁一般瞥了小二一眼,往正中的桌子边一坐,旁边的婢女对掌柜道:“听说醉香楼是泰康城最好酒楼,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我家姑娘子上上来!”
“几位,实在对不住,今日小店有贵人包场了!”
“包场?”
“正是!”
少女冲身后示意了一下,婢女立刻丢出一包银子,“我们也包场!”
掌柜站着不动,完全没有要接银子的意思。
“怎么?嫌少?”婢女又丢出一叠银票。
由始至终,这位少女都没说过一句话,掌柜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个哑的。
而婢女一边侍候着给她端茶递水,一边继续说道:“掌柜的,擦亮你的狗眼看看,我们家姑娘是谁?难不成你还想将我们赶出门不成?”
好歹在泰康城混了这么多年,这醉香楼虽然是个酒楼,但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见过横的,没见过这般横的。
掌柜笑着说道:“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那位我们也得罪不起。”
“他你得罪不起,我们家姑娘你就得罪得起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家姑娘上定远侯的掌上明珠,乃是未来的豫王妃,说不定,还是以后的皇后,你仔细考虑清楚了!”
在后堂喝茶的曹沫听得此话,差点摔了瓷盏。
谁来告诉他,哪里来的豫王妃?还有那个以后的皇后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话是能够随便说的吗?
这定远侯果然自立为王太久了,教养的女儿下人这般无法无天。
放下茶盏,曹沫出来,“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们这般轻狂妄为,可是容易招惹事端的!”
侍婢将这个瘦弱的书生模样的人打量了一翻,嗤之以鼻。
这回那少女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她好歹是大族教养出来的女子,即便骄横,眼力见却是有的,这个书生虽然打扮普通,却器宇轩昂,大概身份并不普通。
可正是因为此人有身份,所以才值得她出手,她施施然将茶盏一放,“这位公子,我的侍婢还轮不到外人来教。”什么话不能乱说?天下还没有她罗丹琼不能说的话!红色鞭子一抖,便朝曹沫脖子上卷过去。她就让这南地的文弱书生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轻狂妄为!
曹沫头一回遇上这等事,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被卷个正着,就在这个当口上,一柄长剑挥出,剑光一闪,马鞭断为两截。
曹沫惊魂未定,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大堂中多出一个人。而这个人,身着玉色衣衫,左侧脸上带着半截银箔面具,整个人看起来风流倜傥,俊逸无双,风流雅致浑然天成,完全感觉不到方才他出剑的煞气。
罗丹琼眯了眯眼,这剑,好快!
侍婢暴跳如雷,“你——”
谁知那人这样了还不失礼数,拱手一揖,“在下广平王府楚流云,姑娘若有不忿,可登门指教。”说罢,看也不看一眼,便扬长而去。
广平王府?曹沫自然一下便知晓了这个人身份。那位白袍儒将,广平王义子,果然器宇不凡。
“他爆出广平王府以为咱们怕了他吗?姑娘,让奴婢将他抓回来,任你处置?”
罗丹琼抬手,“不必了,我们走。”
曹沫没想到罗丹琼竟然舍得离开,又跟掌柜交代了几句,这才回司隶台复命。那句“未来皇后”实在是太刺耳了,他得跟豫王好好打打小报告。
卢君陌近些天十分气郁,脸色就没好看过,成天魂不守舍的。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转悠到漱玉斋了,看到那门楣,他心中更是气愤难平。
宋轶若是阿姝,为什么她还要纠缠着刘煜不放,难道她就那么放不下那个人,非在他身上纠缠下去?
他是真的生气了!
偏偏这股气还没处发。他正打算离开,便见得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角门钻出来,不自觉便跟了上去,直跟到醉香楼,被小二拦下。
“包场?谁包的?”
小二怕再挨揍,不敢说,掌柜的走过来,也不隐瞒,“司隶台那位。”这可不算是泄露吧,司隶台人多了,他可没说是豫王。
卢君陌眼神闪烁,刘煜那个混蛋包下醉香楼请宋轶吃酒?这之中肯定有阴谋。
左思右想之下,他偷偷从后面翻上了楼,找到刘煜要的那个雅间,躲在墙角下,偷听里面动静,他并不知道,在他暗中偷窥别人时,也正有人在暗中偷窥着他。
关于刘煜请她吃饭,宋轶是有很多想法的。比如这厮那根筋抽了又想讹她银子,再比如,自己刚起的邪念,被他察觉了,于是找她来好好谈谈人生。
她都准备好跟刘煜畅谈一翻了,结果刘煜完全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而是亲手给她斟酒。
没人斟的酒岂能浪费,宋轶很爽快地一口干掉!刘煜给她夹了两筷子菜,又斟上第二杯,如是再三。
对刘煜而言,要将宋轶灌醉,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那个混蛋酒量不好,偏偏喝酒还很豪爽。
以前他这样干过无数回,因为喝醉了酒,这个家伙特别听话,什么姿势都会来。而且,面对小醉鬼,他也是从未有过的放得开,总能找到最佳状态与她翻云覆雨。
当然,这些都只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这个混蛋一醉酒,估计连春梦都不会做,完全只当那是宿醉的身体酸痛。
他从来不敢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尤其是当发现她根本记不得醉酒后的事情后,大概是怕毁掉自己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怕给她唾弃近而厌弃。结婚后,他才知道,男人和女人在喜欢一个人的事情上,是有着本质差别的,女人的喜欢限定在心里,看看就很满足,想想就很高兴,而男人不是,男人的喜欢是要占有,要不停地索取甚至掠夺,就跟一只发Q的公兽一般。曾经年少,他十分鄙视这样的自己,可偏偏又压抑不住,老干些蠢事儿。
想起曾经自己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刘煜就一阵脸红脖子粗,真真的丢人啊!
就因为清醒时,自己会觉得不好意思,手脚难免毛躁,总会做得马虎让她不舒服,才选择了这么一个方法。而最终导致的结果是,他们成亲一年,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只碰过她三回……
鬼知道她喝醉了多少回啊。
再次抱着这个软香温玉,刘煜欲念顿起,但是,现在的他不能这么做。今夜的目的是制造酒后乱性的假象,让别人知道她与他在一起呆了一夜,让舆论将他们绑在一起,这样,不管是觊觎她的,还是觊觎自己的人,都没有插足余地,之后再找凤羽夫人说媒下聘,承担起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就算她暂时不能接受,先慢慢地培养感情,总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刘煜觉得这个方法甚是美妙,美妙得他都开始心猿意马,开始意乱情迷,可再看怀中人,睡得那叫一个死啊,打着香甜的小呼噜,不时还砸吧一下嘴。也不知道是梦到什么,刘煜眼巴巴地看着她嘴角留下一丝可疑液体,身体一抖,赶紧将人放到旁边的榻上去,随手擦掉她嘴角的口水,偏偏就在此时,刘煜擦口水的那根手指被一根灵巧的舌头卷入口中,那两颗门牙轻轻咬着他的指头,细磨慢碾,心底压抑的那股□□噌地被点燃了,轰然一声,瞬间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刘煜心如擂鼓,血管突突直跳,全身血液高速流转。
原本以为在男女之事上早已心如止水,此刻却全被唤醒,沉睡的火山有喷发之势。
他低下头,虚浮在她身上,双目被那股念头烧得赤红,喉咙干涩难忍。
他想,就一下,让他稍稍碰她一下就好。
头越来越低,终于尝到那两片唇瓣的滋味。捏起她的下巴,想让她靠得更近一些,能吻得更深入一些,就在此时……
“禽兽!”
卢君陌毫不留情一掌劈在刘煜的玉枕穴上,刘煜终究还是没能完成这个梦寐以求深入的吻,就这样在卢君陌的屠刀下陷入昏迷。
卢君陌本是想将宋轶带走的,可那软香温玉刚一入手,他强壮的心肝就颤栗了,爪子抖了抖,转而扛起刘煜走人。
所以当宋轶半夜酒醒,睁眼没看到刘煜,倒是看到另一个美人。戴着半张银箔面具,正冲她笑得很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