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七,恶名扬
汪直此时此刻在朱见深面前字字铿锵、句句有力,跟在万贞儿面前的时候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十分(23:39听不清楚)有力。
朱见深见汪直是如此的钢铁一般的人,心里十分高兴,连忙竖起大拇指,对他说道:“好,汪直,那接下来的事朕就吩咐你去做了。第一件事情朕让你现在赶紧去带着锦衣卫攻击京城之中的忏情门和烛影摇红,把他们的势力争取一网打尽。而且你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快,不能等到皇长公主回京,否则的话这件事情就麻烦了。”
汪直连声说道:“皇上,放心吧,臣现在就去做。”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而去,其动作之迅速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汪直做了锦衣卫之后,他做的头一件事情并不是像朱见深说的那样子马上就去京城扫平烛影摇红和忏情门,而是要立威。
他现在刚刚做了西厂的督公,因为他本身是出身于内应,所以西厂的锦衣卫们对他根本就不服气。
这么一来,一时之间就人心涣散。
他来到西厂之后,众人正在那里大吆小喝着,忽然有人嚷着:“我们的新任督公来了。”
就有人在那里说道:“哎,命好真没有办法,早知道我们也去投靠万贵妃了,投靠万贵妃说不定一转身就能够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侍应变成东西厂的督公了。”
“是啊,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早知道我也去投靠万贵妃了,靠女人来升官发财这方法倒是不错呀!”
众人议论纷纷的,汪直走进来他们完全都没有把汪直放在眼中。
汪直也不声不响的,他坐到大殿之中的椅子上,神色肃然对众人说道:“我刚才去见过皇上,皇上吩咐我们现在立刻去剿灭烛影摇红和忏情门,我们必须要马上出发,刻不容缓,否则的话等到皇长公主回来,皇长公主一定会追究我们的。”
那锦衣卫对他不屑一顾,有些人说道:“汪公公,如果是您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去剿灭忏情门和烛影摇红的话,那您就去呗,反正您也是我们西厂的督公,想必是您的功夫也很高呀!”
也有人说道:“是呀,汪公公。”
他们边说着,有的人在那里喧嚷,有的人在那里折腾,有的人在那里说话,总之他们就当汪直是不存在的。
汪直顿时被气得脸色发青,但是他仍旧是隐忍了。
他说:“话只说一遍,如果是听到了的就赶紧跟我走。如果谁听不到的话,那我就按照锦衣卫的军法处置。”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往外走。
有一些锦衣卫也被他的气焰吓住了,但是更多的锦衣卫觉得他只不过在虚张声势罢了。
更何况这西厂之中武功高强的锦衣卫多的是,当然难免有很多人对他不服气了,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应。
有的人在那里说道:“哎呀,汪公公,你靠裙带关系才当上了这西厂的督公,真是难为您了。如果现在要让您出去带领我们去剿灭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话,恐怕我们还没有出去呢,你就先遭了他们的毒手了。不如这事儿就让我们去做,你就在这里息着吧。”
汪直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铁青。
他忽然转过身来,对着那个人飞身而去,一掌劈在那个人的头上,那个人顿时脑浆崩裂,死在那里一命呜呼。
众人完全没有想到汪直会出手,而且汪直的身法迅即如雷,令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
他们本来以为汪直只不过是一个靠女人而升官的人,却没有想到他原来真的武功这么高强。
当时有一大半的人就噤声不敢言,默默的跟在了汪直的后面,但是还有一小撮的人在那里宣扬个不停。
他们觉得汪直只不过是有准备,所以才可以一击击中,而实际上他未必有这么多的本事,所以他们根本就对他不信服。
那汪直说道:“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刻跟着我出去,去铲平烛影摇红和忏情门。如果谁再有二话的话,我让他立刻毙命当场。”
“哦,汪公公您真的这么厉害?那您就让我们毙命当场嘛。”
“是啊,是啊。汪公公,原来靠女人的裙带关系做上如此高位的督公是这么厉害的呀!哎呀,汪公公,真是一日不见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呀。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有十几个人在那里议论纷纷,汪直的面色顿时变得烈焰升腾。
他想也不想,一个飞身扑上前去。
他的脚哗哗的就踩在那几个人的肩头,然后用手按下去,打在那几个人的脑门之上。
那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个个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他们甚至连喊一句都没有来得及。
顿时汪直的这个举动实在是令众人吓了一跳,而且汪直这次无意在他们面前使了一下真功夫,他们都以为汪直真的没有什么真本事。
刚才击中那个锦衣卫也只不过是一时运气好,但是看他能在瞬间之中杀了十几名武功高强的锦衣卫,气也不喘一声落在地上,身轻如燕,看上去根本就是一个武功底子极好的绝顶高手。
众人顿时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而有几个刚刚还在那里责骂汪直的人,顿时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们纷纷躲在了后面,唯恐汪直会对付他们。
汪直清了清嗓子,高声的喊道:“各位,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废话不想多说,跟着我汪直那就一定要做实事。倘若不做实事的话,我汪直一定不会提拔你们。但是只要有本事的人,我汪直一定都不会错过。你们以为我在万贵妃的咸福宫中才能够得到这西厂的督公职位,对吗?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你们都错了,所有的职位都是能者居之。像我汪直如果今天坐上了西厂督公这个高位,而我又不能够让你们信服的话,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而不是你们了,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顿时高声喊道:“督公说得对,督公有理,支持督公。”
一时之间,什么样的声音都有,汪直的声音很快被众人的吆喝声淹没了。
汪直在锦衣卫西厂一番耀武扬威之后,顿时让众人对他心服口服,就是有些人对他不心服的,也会口服。
汪直的功夫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他们这些锦衣卫,曾经都做过很多轰轰烈烈的大事,什么样的武功高手都见过,但是像汪直这样子,武功如此高强的,他们还是见得不多。
汪直的功夫让众人觉得很是匪夷所思,如今,他们都觉得汪直之所以能够爬到西厂督公的高位,并不是单纯靠女人那么简单了。
他说得对,倘若他只是靠女人,而没有实力的话,那么即使他当了西厂的督公,也很被众人给拖下马来。
毕竟西厂的锦衣卫直属于皇上,个个耀武扬威,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于是那些锦衣卫们,便跟着汪直出去扫荡忏情门和烛影摇红。
忏情门和烛影摇红也算是多灾多难了,以前在唐惊染执掌的时候,他们曾经被朱见深扫荡过一次,因为这件事情,惹得唐惊染和简怀箴大怒。
而今,有人假借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名义,在街上捣乱放火杀人,接着朝廷就出兵镇压烛影摇红和忏情门,倘若简怀箴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被气死才怪呢。
可惜,简怀箴现在被人引到浣花山庄去了,简怀箴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人之所以把她引到浣花山庄是想乘机对付烛影摇红和忏情门。
那汪直带着人,在京城之中见到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或者是疑似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就进行大肆的杀掠。
于是很快的,很多人就被他们抓了起来,这其中有一小部分是真的忏情门和烛影摇红的弟子,而大部分的人,则是无辜的百姓,他们无辜受累。
这西厂向来是作威作福的,所以众人都觉得,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即使抓错了人,那也没有什么,他们做了这一切之后,人人便趾高气昂。
第一天,他们已经取得了不凡的胜利果实,他们共在京城中的大街小巷一共抓了有七八百人。
这七八百人中,虽然真正的忏情门和烛影摇红的弟子,也有一两百个,但是大部分的人,却是跟忏情门和烛影摇红毫无关系的人.
真正的忏情门和烛影摇红的弟子,都武功高强,倘若要这么容易被他们给抓了,那岂还是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吗?
但是朝廷大肆杀戮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事情,还是引起了派中弟子的恐慌和不满,他们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唐惊染,但是唐惊染如今已经贵为皇帝的淑妃了,她会不会管这件事情,那还说不准,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本就没有法子和唐惊染互通消息。
还有一个人就是皇长公主,简怀箴。
众弟子们打听过后发现,简怀箴竟然不在京城之中,他们都觉得很是害怕,因为如果对方再这么横扫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迟早会被扫荡干净。
所以他们便派了代表到怀明苑中,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江少衡等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烛影摇红和忏情门。
江少衡和纪恻寒、方寥等人,听说这件事情之后,顿时大吃一惊,他们想尽了办法,回护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甚至还把很多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收容到怀明苑中,但是怀明苑毕竟地方有限,能够收容的人也不过。
而此时此刻,锦衣卫借着抓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名义,更多的抓的都是那些无辜的百姓,这件事情引得江少衡、方寥、纪恻寒等人都十分的生气,但是如今简怀箴不在京城之中,没有人可以为烛影摇红和忏情门做主,他们也没有办法。
汪直带着西厂的锦衣卫,一连在京城之中扫荡了三天,这三天每一天他都有很丰富的收获,三天下来,抓了不少忏情门和烛影摇红的弟子,一时之间,京城之中人心惶惶,人人提起西厂锦衣卫,都吓得不行。
到了第四日的时候,汪直去向朱见深汇报战果,朱见深蹙了蹙眉头,仍旧是有些不满意。
汪直没有想到,朱见深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自己在这几天内,已经抓了四五千人,朱见深还不满意。
所以他便小心翼翼地问朱见深道:“皇上,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可以尽管告诉臣,只要臣能做到的,一定为皇上分忧解难。”
朱见深皱了皱眉,说道:“朕当然是不满意了,朕让你去扫荡忏情门和烛影摇红,你竟抓了很多人回来,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朕还不知道呢。最主要的是,如今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总舵,还在那里安然无恙,你这扫荡也够不力的了。”
朱见深心里其实也知道,要把烛影摇红和忏情门这么势力,如此错综复杂的帮派,一下子从京城之中扫荡干净,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知道汪直也是尽心尽力了,但是他对汪直的战果,真的是不满意。
因为他不知道简怀箴什么时候会后来,只要简怀箴回来之后,简怀箴计较起来,那么到时候,他们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必须要赶紧把这件事情完成清楚才好。
听到朱见深的责难,那汪直不禁觉得心里有些委屈,因为他觉得这几天,他已经尽心尽力来扫荡了,而且这件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做得像他那么好。
所以他皱了皱眉头,对朱见深说道:“皇上,其实臣已经尽心尽力去做了,住是忏情门和烛影摇红的弟子都武功高强,他们的总部一定也是戒备森严,想要闯进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如今江少衡、方寥和纪恻寒等人,收容了一大批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在怀明苑中,这怀明苑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们无论如何也是不敢进去的。”
“哼!那就直闯怀明苑中抓人。”朱见深怒道。
朱见深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后悔,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托大了,因为倘若怀明苑可以那么容易闯进去的话,那岂不是视江少衡、纪恻寒和方寥如无物了吗?如果有天下三大高手聚集的怀明苑这么容易闯进去,那朝廷的兵马实在是威力无穷了。
所以朱见深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这烛影摇红和忏情门,朕是要扫荡的,但这怀明苑就算了,怎么说,他们都是皇长公主的朋友,倘若朕万一伤了他们,对皇长公主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皇长公主同朕计较起来,影响了朕和皇长公主的感情,那就不好了。
“是呀,臣也是这么想的,才没有加快动作。倘若皇上非要臣去直闯忏情门和烛影摇红的总舵,那臣明天就先去扫荡忏情门的总舵,希望到时候可以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朱见深点点头说道:“不是朕要你,是非要。不管怎么样,明天你一定要帮朕把烛影摇红的总多给扫荡干净,忏情门的实力,本来就比不过烛影摇红,只要烛影摇红在这京城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朕心头的大石就可以放下了。至于忏情门,这忏情门残余的势力,你可以慢慢的对付。”
“是,皇上所说的,臣都记下了。”汪直恭恭敬敬地对朱见深说道。
于是回去之后,汪直对锦衣卫又是一番教训,他告诉他们什么样的人该抓,什么样的人不该抓,什么样的人该放过,什么样的人不能错杀。那么锦衣卫,被汪直教训过之后,个个都服服帖帖的了,而且他们跟着汪直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这汪直为人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冷酷,但是实际上,他对自己的下属却很是纵容。
表面上看起来,他对锦衣卫十分严苛,但实际无论是锦衣卫借着抓人的时候烧杀抢掠,还是抢夺别人的财产,这汪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所以,那些锦衣卫仗着汪直的庇护,就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坏事,也抢了很多的银两,这对他们而言,绝对是好事一桩。
当外人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汪直非但不怪他们,还处处回护,时时刻刻地回护,这让众人觉得,汪直其实也不失一个很好的上司,起码他懂得回护自己的下属,这对众人而言,都绝对是一个福音。
汪直对众人说道:“今天我去见过皇上,皇上对我们的表现很不满意。”
“啊,为什么皇上对我们的表现很不满意?”
“老大,你说是为什么?”
“督公,难道是有人告我们的状了,是不是说我们抢掠财产和妇女呀?”
“还是说我们做了什么错事,到底是谁跟皇上打的小报告,督公,你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帮督公出这口气。”
那些锦衣卫们听汪直这么说,众人都在那里纷纷嚷嚷地喊了起来。
汪直往上一站,用十分威严的声音跟他们说:“我来告诉你们,我们在为朝廷执行任务为皇上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捉拿忏情门和烛影摇红的余孽,不管中间错杀了多少人,又错捉了多少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完成皇上和朝廷分配给我们的任务。还有一样,我不管你们到底抢了多少银两,也更不管你们掠了多少妇女,这些都跟没有关系,我只要你们给我完成任务,你们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