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岳凡在屋里来来回回不停走动,烦躁不安,抓耳挠腮:“怎么回事嘛?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大哥,怎么成了女的了?娘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太太不说话,只冷冷盯着叶玉笙,叶玉笙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思急转,缓缓道:“我也算是肖家的一员了,如果真是要诛九族,岂能少得了我?”
大太太这才出一口气,垂下泪来,叹息道:“都怪我啊。”
事情竟还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那个时候的肖家人口,尚不足如今一般枝繁叶茂。
肖家世代单传,又有这祖传的技艺,因着制造出来的凉席被朝廷定为御用凉席,朝朝上贡,如此“皇差”一件,肖家祖辈们自然是循规蹈矩,兢兢业业,为保肖家世代平安,肖家拥有此技艺者更是将此视为绝密,从不敢授于除长子外任何一人,以免皇家用品流传明间,而招来杀身之祸,即便偶有一代人生了女儿,或者有个庶出的儿子,这技艺亦是只能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到了后来,更是长子一出世,便有官府登记造册,从出生那日起便被钦定为了御用凉席生产之人,接受上一辈的技术传授。
当到了如今的肖老爷这一代时,事情依然如故,那个时候的肖老爷年轻俊朗,肖夫人温柔体贴,只一点不如人意,便是当时的肖夫人嫁入肖府多年,却一直不孕。
“如若不是当年你们奶奶非要你们爹纳妾,又如何会有今日的事情呢?”大太太坐于桌边垂泪,叶玉笙、肖岳凡、肖岳轩三人亦坐在凳子上听她说着肖府过往。
肖老爷要纳妾,肖夫人自是反对极烈,她还那么年轻,现在没有孩子,不代表将来没有。可是肖老夫人却等不及了,肖家的男丁,个个英年早逝,肖太老爷更是在壮年时便撒手人寰,若是哪天肖老爷同样如他爹一般,赴了西天,却还没有个儿子送终,可如何得了?这还犹可小,最不放心的是这贡品凉席的技法,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学会,光是雕刻的工夫便是经年累月的练习方能得成。
若是当真过个几年,生了儿子,儿子未成人,技艺未学会,肖老爷便赴了黄泉,那可如何得了?肖老夫人再三权衡之下,便着手张罗起肖老爷的纳妾一事。
“原本是纳了一妾的。”大太太道,“也是个戏子,你们爹看了一次她演的戏,便对她神魂癫倒。”
她叹息,“原本说好他这辈子对我会始终如一的,不料却……”她眼里含起了泪花,摇摇头,“算了,都已经过去了。”
“那后来呢?”肖岳凡道。
“后来,这个戏子就嫁进了肖家来啦,成了二太太,怀了个孩子。”她顿了一顿:“戏子嘛,总归是不守本份的,怀孕两个月的时候,被丫环撞见,在柴房里,和一个男人私通呢。”
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继续听大太太道:“你说,”大太太瞪着叶玉笙,“她都有了身孕,竟然还跟男人行那苟且之事,这样的女人,岂非大大的下贱?!”
叶玉笙被她的眼神震涉,忙不迭点头,“是,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