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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宁儿手中拿着狐皮大麾走到乾天宫内室的书房,见萧越寒正批阅奏折,便小心的走了过去,轻轻的将大诙披到他的身上。
萧越寒未动,只是眉头紧皱,双眼定定的看着手下的奏折。
宁儿已经习惯了自从祭祖回来后这乾天宫就一直这样压抑的气氛,手下给倒了杯上好龙井放到萧越寒的笔前不远处:“皇上,入冬了,且今年东寻国下了百年未见的大雪,天气太冷,您身子刚好,莫要着凉了。”
萧越寒不语,只是略转头扫了一眼宁儿那宁静的神色,久久未语,继续转头看奏折。
看着他许久都未展开的眉锋,宁儿轻轻的叹了口气。
“皇上,刚刚慧仁宫那边的钰贤妃派人传话过来,问皇上今夜是否到那边过夜?”
“不去。”萧越寒淡声回了一句,手下在一封关于南部雪灾的事划下了重重的一笔。
见萧越寒神色依然不好,宁儿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轻轻按了按萧越寒的肩:“皇上,这忽然下了雪呀,咱们宫里的暖炉可全都派上用场了,只是有些宫里本就冰冷,现下又没有暖炉,这样寒冷的天气,会把人冻坏的呀。”
萧越寒笔下微顿,未语,未动,仿佛没有听见。
宁儿蹙眉,手下依然帮他轻轻按着肩,力度适中,尽量影响到萧越寒批奏折,却也能让他放松许多。只是嘴边,逸出了浓浓的叹息。
萧越寒有些不悦,微微侧过头:“若是累了你就下去休息,今日因为突然下雪的事导致奏折较多,朕不需服侍,你回去睡吧。”
宁儿抿嘴:“皇上,宁儿不累。”
整个皇宫里,只有宁儿在萧越寒面前敢自称自己的名子,其他宫女都要自称奴婢。毕竟她也是在萧越寒身边服侍了太多年了,萧越寒对她,有些时候确实很客气。
或许,是因为上次他发了怒牵扯了她,将她的终身都误了。他这从不曾后悔过的皇帝,也难免后悔了些吧。
萧越寒不再勉强,只是闭上眼,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长叹了口气。
“皇上,今天……”
“有什么事就说,不必牵扯那么多事。”萧越寒冷眼瞟了瞟她。
宁儿一愣,忽然无奈叹笑了一下,转身跪到萧越寒面前:“皇上,今天是容贵妃来月事的日子,她的身子……”
萧越寒垂下眼,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的又开始看起了奏折,只是眉头几乎要拧成了一个旋儿。
宁儿欲言又止,见他似乎是不想听到关于花想容的事。
“贵妃娘娘受了风寒,今日不仅来了月事导致身子骨又弱了,且浑身滚烫吓人,虽然她喝了那个止痛的药,但是这风寒若是不治的话可是……皇上,不管娘娘她这次究竟怎样,可是她的身子骨向来虚弱,若是不叫太医去医治,恐娘成大病!而且冷莲宫里没有暖炉,娘娘在这几日大雪之时就那样缩在冷宫里休息,她……”
见萧越寒依然只是看奏折似乎是不想理她,宁儿抿了抿嘴,叹息着做了个万福礼,然后站起身子,恭敬的站到了一旁。
时值深夜,已将近子时。
花想容独自静坐在一片银白的冷宫大院里,屁股下边铺的是一块棉被,身上包的是一块绵被,抬起眼,看向冬天的月亮。
喝过了药,肚子倒是不再那么疼了,只是有些微的阵痛和寒冷罢了,她抱紧了身上的被子,明知自己感冒发烧却还是坐在这里。
她以为今天能等到萧越寒,可是没想到这都到了子时,他还是没有来。
恐怕,他是对她真的寒心了吧,就像她对他一样,一样的寒心彻骨。
花想容闭上眼,摸了摸怀中的假死药,忽然不小心摸到每时每刻都随身携带的那两块彩色的玉石,她淡淡一笑,看向天空那皎洁的月亮。
批阅完奏折,挥退了宁儿,脚步控制不住的还是走向了冷莲宫的萧越寒刚一走到宫门前,就看到那个一脸苍白如纸的女人坐在雪地里,身上围着一个破烂的被子仰望天空傻笑。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花想容微蹙秀眉,看着月亮中的影子,忽然嗤笑,手下紧紧握住被子,转眼正要起身回寝殿打算不再去等了,忽然,眼角跃进一片刺眼的明黄,在一片素白的雪地里那么的显眼。
花想容眼神颤了颤,藏被子下边的那一双小手紧握成拳,缓缓抬起眼,看向冷莲宫门前站着的那抹黑色的挺拔身影和那九条腾飞的金龙,如神般俊美的妖孽脸,乌发金冠。
萧越寒冷眼看着她,花想容呆呆的看着他,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对望。
他果然变回了曾经那个对她既厌恶又排斥的萧越寒,他眼中没有她所想像的一丝丝担心,就算是虚假的担心也好,他没有。
深邃有神的黑瞳里,闪现出的是一抹失望,似乎是因为她没有被这样活活冻死,因为她竟然还这样好好的活着的失望。
花想容咬牙,见他目光冰冷,暗自咒骂了两句,一狠心,腾的站了起来想让他看看她现在有多么的好。
哪知她盘腿坐在雪地上两个时辰了,虽然是抱着被子,但也早已经冻僵,只听得身上腿上清脆的一响,身子便失重的向一旁的雪地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