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愣了愣,眸子顿时笼罩上一片雾水,开始埋头痛哭起来,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直掉,膝上的衣裙湿了一大片。梨落看着她颤抖的削瘦的双肩,眼眶渐渐湿了,突然很想冲过去抱住她……
可梨落只是伫在原地,紧紧的撰着手,指尖掐进肉里的那点痛远比不上心底的伤!
珍妃突然抬起头,一脸阑珊的问梨落:“你爱他么?”
梨落没有说话,定定的与她对视了片刻,而后目光闪烁地把头转了过去,喉咙是卡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呵呵呵,你在犹豫……”珍妃笑得比哭还凄惨,大声咆哮道:
“可我很爱他!!!”
风入疏棂,将罗帏吹的呼啦作响,像一把镰刀,重重割在人心底。也许正如木贵人所说到底,珍妃是因为梨落被打入冷宫的,虽然不是这得非梨落有意,但如果她若不出现的话,也许珍妃跟完颜御宇还会再长久一点……
恩情尽,时运乖,缘份薄,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梨落有她自己的苦衷,她不能帮珍妃。
梨落问她:“你要不要再见见大王,我……也许可以替你传个话”
可是珍妃却摇摇头,伤心欲绝:“我这就是有意传心事,他那也是无言指落花,他的心已经走了……况且谁都想在爱人面前保持最美的样子,我现在实在不敢见他”
珍妃看着自己那干枯的手指,唇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你知道吗?我曾感觉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每天在大王前面醒来,静静地看着他的睡脸,描绘着那一道道让我心动的轮廓……”
不离了舞榭歌台,不株那月夕花朝,想当初幺舞霓裳未了,猛回头烛灭香消.在后宫,失了恩宠与地位,幽禁在冷宫,非死即疯!也许像珍妃这样活着,比死还痛苦!
梨落看着她终管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冲到珍妃跟前握着她的手抽泣着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珍妃垂着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嘤嘤哭泣着。梨落从颈上取下一根吊坠,吊坠是一小巧的球型,上面刻着精细的雕花。梨落把吊坠放到珍妃手中,对她说:
“你听我说,这吊坠里面有一颗药丸,你如果,真的哪天……我是说如果你觉得活得没有意思了,想走的话,你可以服下这颗药,然后你会沉沉的睡去,会梦着你最想见的人,会永远和他在一起,幸福的离去,美梦依旧……”
“美梦依旧……”珍妃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手中这个吊坠,喃喃的问梨落:“这药叫美梦依旧对不对?我以前好像听过,不是只有东凡国才会有的吗?你怎么会……”
梨落含泪一笑,吸着鼻子说:“当然是机缘机合下买来的,进宫之前便听闻后宫阴险,人心叵测,我原本是打算将来要有个万一,留给自己的……”
珍妃看着她,握紧了手中的那颗美梦依旧……活得千般痛苦,倒是可以死得幸福,美梦依旧,梦境与现实的落差真的就这么大吗?
梨落:“你听着,我并不是建意你去吃……你如果真的,真的熬不下去了再……先寄放在你这,要是哪天轮到我了……我还是得找你要回来的”
伤心惨惨刀剜腹,滴血簌簌泪满腮,两人一阵沉默.半晌,梨落心下一横,甩开她的手便急步离去了,空荡冰凉的殿中,只有珍妃一个孤单落寞的身影,无限凄凉……
梨落冲出院子,定定神重整呼吸。凝眸处,院里的一角有一侏不知名的蔓腾,正蜿蜒向上,零零星星的开着几朵白色的小花,虽然清淡,但在这冷清苍凉的苑中却也显得脱俗。
试向花问:人能几日好,花能得几时新?
葭霞见梨落出来,便迎了上来:“小主,怎么眼睛红红的,她刁难你了吗?”
梨落避过她那追询的问光,道:“她只是个被禁的冷妃,怎么刁难我?只是看到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日后光景”
“小主你就是太多愁善感了”葭霞说着陪梨落走出了珠晟宫,车辇就候在大门前。梨落对宫人说:
“我想走走,你先回去吧”
“是,娘娘”宫人应声,便赶着车辇先行回琼花院了。
……
一路无话,梨落神情恍惚的走在宫道上,完颜御宇的冷漠无情让梨落忐忑不安,如若他再得新欢,珍妃的下场会不会变成自己的下场。还有完颜臻,他的一眸一笑似乎还在眼底,得知自己死讯,他不顾自身安危前来劫狱,事实败落便独揽罪名上身,他的情份,自己是无以为报了……
这一切都是被完颜御宇算计的,最恨不过他那伪装的温柔……以为郑重其事把自己从天牢接回来,就没事了吗?完颜臻说得对,他就像一条毒蛇,阴险诡诈……
葭霞看着梨落一脸悲戚,似乎也学来了白露那套洞查心思的本事:
“小主,恕奴婢直言,你根本没必要担心这个问题,这个王宫和这王宫的人跟咱们都没关系,反正我们不属于这里”
梨落看了一眼她说:“人非草木,塾能无情……大王不仅骗我还利用我,我又岂会就此宽心?”
葭霞倒不以为然,说:“那又有什么,他骗你,你骗他呗”
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葭霞纯真,她说的话其实是最有说服力,没错,梨落也没对完颜御宇说实话,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坦诚以待呢?
但心里清楚归清楚,女人有一通病,就是要求男人对自己知无不言,而自己却允许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