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自尊拖着受伤的身体,已经追了上来。
他举起手里的刀,一刀砍在陆饮溪的背上。
“啊!”
陆饮溪痛苦地嚎叫。
她跪倒在地上,在陆自尊即将朝着她劈第二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严娟的声音。“饮溪你在家吗?是你在叫吗?发生什么事了?”
严娟一边开门,一边用钥匙开门。
陆饮溪眼前一亮。
她体内爆发出一股求生yùwàng来,她一个打滚躲过了陆自尊的第二刀,她蜷缩在玄关边上,冲门外的严娟喊,“婶婶,救我,二叔要杀我!”
严娟已经打开了门。
她和持刀的陆自尊面面相对。
严娟先是被陆自尊的凶残样子给吓到了,接着才注意到陆自尊肩上的伤。严娟脸色一白,尖声问道,“老陆,怎么回事!”
陆饮溪没说一个字,趁机从打开的门缝里爬了出去。
她听到门内严娟在跟陆自尊讲话,陆自尊嚷嚷着要杀了她,严娟则求他放下刀,跟她一起去医院看伤。陆饮溪背上被陆自尊砍了一刀,她跑向电梯的时候,还在走廊上摔了一跤。
陆饮溪像条狗一样爬到电梯门,她按了电梯下楼的按钮,发现电梯停在二楼。她又回头,看见二叔气冲冲地从屋里跑了出来,而婶婶就跟在陆自尊的身后,在跟他拉拉扯扯。
陆饮溪赶紧爬到楼梯道,她撑着栏杆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一边跑一边哭。
…
寒冷的下雪夜里,一个身穿睡衣的女孩从小跑向小区大门。她穿着睡衣,睡衣是粉色的,因为洗过太多次,颜色接近粉白。
她睡衣的后背红了一大片,她的脸跟她身上的衣服,也接近了一个色调。
陆饮溪一口气冲到小区大门,她想要向门卫大叔求救,但门卫大叔竟然不在。他们这小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大爷,估计是上厕所去了。
陆饮溪走投无路,她身上没有带钱,她只能祈祷有好心的司机愿意送她去医院。陆饮溪走到街边,扶着一根路灯,等着出租车路过。
她刚等了一两分钟,就看到有一辆黑色的大众车开了过来。那是私家车,陆饮溪没有伸手,她浑身是血,别说是私家车主了,就是出租车司机估计也不愿意载她吧。
陆饮溪垂着头,身体在疼,她疼到肩膀都在抽抽。
吱嘎——
那辆大众车竟然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陆饮溪缓缓地抬头,看见开车的人摇下车窗,司机长得很魁梧,面色严肃,他问她,“你怎么了?”
陆饮溪惊讶了一下,觉得这人长得不像是好人。
陆自尊看着像好人吧,却能做出那种混账事。看人,真不能看脸。陆饮溪定了定心,才用哀求的语气问男人,“能不能,载我去医院?”她顿了顿,又说,“我受了伤,我身上还没钱。”
司机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陆饮溪这才发现车后座上还有人。
大概是那人同意了吧,司机便对她说,“上车吧。”
陆饮溪从人行道走下来,人行道跟马路之间有一个坎,她下来的时候,身体一软,一头栽倒在轿车副驾驶的车窗上。
砰地一声,有些响。
后座的车门突然被打开。
“进来。”从里面传出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少年的声音有些怪,像是处于变声期。
陆饮溪道了谢,才爬到了车上。她坐下后,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司机问她旁边的人,“去医院么?”
“嗯。”
那人静了静,又说,“去深海医院。”
“好。”
陆饮溪不敢靠着车背,怕身上的血弄脏了车子。陆饮溪这才得空去看一眼身旁坐着的人,她转过身,才发现自己身旁坐着的那个人,竟然也很年轻。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米灰色的毛衣,最外面是一件长款羽绒服,拉链没有合上。羽绒服是时下很流行的那种面包服,帽子上有一圈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毛。
这少年长得特别好看,眉眼深邃,鼻翼挺傲,一张唇是淡粉色的,唇不大,微微抿着,看着有些严谨不好接近。这个少年,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吧,却长得特别高。
少年一直偏头看着窗外,在陆饮溪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儿后,他这才微微转身,视线对上陆饮溪。
他回眸看来,陆饮溪才发现他竟然有一双祖母绿色的眼睛。
呃,好漂亮的美瞳。
因为这个少年的长相看上去不像是混血儿,所以陆饮溪便以为他跟时下那些爱美丽的男孩女孩一样,戴了一双绿色的美瞳。
“流血了。”少年说,声音有些哑,男孩子们变声期的声音都听上去都很古怪。
陆饮溪呆了呆。
她摸了摸自己背后的衣服,果然摸到了血。
“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车。”
说完,陆饮溪就看到少年皱了皱眉头。这是嫌弃她将他的车弄脏了么?
方子程又盯着自己这边的车窗,陆饮溪以为方子程是在看窗外的风景,殊不知,方子程在看的倒映在车窗上的陆饮溪。
就在陆饮溪以为少年恼怒了,她坐姿变得更加拘谨的时候,却听到少年开口对司机说,“狼叔,麻烦开快点。”
司机姓狼?
不仅长得凶,姓氏也很凶呢。
狼战嗯了一声,将车速提高到市区允许范围内的最快速。
方子程却皱着眉头,又说,“再快些。”
狼战意外地挑了下眉,开始超速,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被他们的车甩在身后。车速太快,陆饮溪一双手紧紧地拽着身前副驾驶车椅的后辈,然而几个急转弯的时候,陆饮溪还是不可避免地朝方子程撞了撞。
撞到方子程,陆饮溪特别为难。
“对不起。”
她刚说完,身子又朝方子程撞了下。
就在她第三次往方子程身上撞的时候,方子程却往后靠,腾出了自己的一双腿。他说,“你可以躺下。”
陆饮溪呆了呆。
这哥哥的衣服看起来就很贵,他愿意载自己去医院,就是做好事了。自己断然不能再弄脏他的衣服了。陆饮溪便摇了摇头,她说,“谢谢,不过不用了。”
方子程表情像是僵了僵。
怎么跟人相处,这么多年过去,方子程始终学不会。
终于,车到了深海医院。
狼战下车,给陆饮溪打开车门。陆饮溪对他说了谢谢,然后又回头对方子程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