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蚂蚁群组成的涌泉,多达十几股,在沙盗的周围豁然出现,而他们的位置,离平地也不过一两百米的距离。
沙盗们近距离看清楚了红色涌泉的真面目,只觉得浑身冰凉,头皮发麻。
数不清的巴掌大红色蚂蚁扎成一堆,从上往下,如同浪潮般向着他们当头砸落下来,一下子就砸出了个大缺口。
被砸中的沙盗们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蚂蚁群淹没,而其他的沙盗们见状发出惊恐叫声,发狂般转身就跑。
先前被罗他们打崩的心态,现在则是雪上加霜。
蚂蚁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从草原底下喷涌而出后,飞快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的红色地毯,追向了转身跑掉的沙盗。
罗站在草原边缘的平地上,冷眼看着被蚂蚁群追杀的沙盗们,内心毫无波澜。
追着沙盗来到草原的途中,他看到了不少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虽说早就知道沙盗很凶残,可看到那些尸体,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
“是行军蚁,但体积大了几倍。”
罗看着那红色的蚁群浪潮,卓越的目力可以看清蚂蚁的相貌,他阅读过林聂的藏书,里面有关于行军蚁的介绍,以此得出判断。
一双外突的黑色眼珠顶在脑门上,两个颚刃不停相撞,足足占据了身躯三分之一的体积,扎堆掠过沙盗,沿途留下一具具干干净净的骸骨。
血肉、毛发、衣服、武器…一个都不留。
“为什么行军蚁会在这里?”
罗辨别出了蚂蚁的类别后,感到疑惑,不仅体积比普通的行军蚁上大了五倍到七倍之间,固守一个地方更是不可思议,完全违反了行军蚁的天性。
“滚开!”
沙盗陆续被行军蚁缠上,绝望的挥舞利刃,做无用之功。
两百米,是他们逃到平地的距离,尽管那里还站着一个煞星,但他们宁愿面对煞星,也不愿面对这数量恐怖的蚂蚁。
挥动的利刃多少斩杀了一些蚂蚁,随之而来的,是戛然而止的凄厉惨叫声。
罗以旁观者的身份,平静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心里毫无快意,只觉得这是沙盗们理应承受的极刑。
蚂蚁的优势就是数量足够多,自身防御力似乎不怎么样,沙盗们背水一击,总能拉下很多蚂蚁垫背,而被砍死的蚂蚁,居然也被同类所食。
罗看着一千多个沙盗飞快减员,同时关注蚁群的行动,将看到的信息默默记在心里。
沙盗们疯狂逃命,跨越一百米的距离后,减员一半,跨越到只剩下五十米时,人又削减了一半,即将到达平地时,沙盗只剩下三四百个人。
“真是辛苦你们了。”
看着狼狈逃来的沙盗们,罗对着他们冷漠说了一句,便张开领域,将好不容易快到逃到平地的沙盗们尽数推了回去。
“不!”
沙盗们纷纷倒飞向追过来的蚁群,在半空中声嘶力竭地叫喊着,随即砸入蚁群中,溅起阵阵水花的同时,声音戛然而止。
就只是眨几次眼的时间,三四百个沙盗直接没了,消失在涌动的红色蚁群里。
就此,由杰洛特所带来的三千多个沙盗,全部覆灭于禁区之中。
蚂蚁吞噬掉所有沙盗后,始终没有踏足岩层平地,就那样扎堆在草原边缘,触角不停抖动,静静打量着站在它们一米多远处的罗。
罗沉默看着近在咫尺的无数蚂蚁,清楚明白了萨玲他们为什么离开不了,有攻击性极强的行军蚁群阻挡着,他们确实没有离开的机会。
“用领域的话,可以无视蚁群跨越草原,但必须收缩范围,不然念力会消耗得太快,也许还没到山道,就维持不住领域。”
罗默默想着。
他要是想离开,这蚁群还真拦不住他,只是为了确保体内的念力,可以维持到跨过整片草原,就必须得将领域的范围收缩,因此不能带太多人,且带上的人必须拥有不慢的速度。
行军蚁群凝视了罗片刻后,便如潮水般褪去,很快消失,留下绿意仍存的草原,还凭空多出了一千多具人类骸骨。
不食骨头,行军时亦是不会伤到青草和同类,但同类若是死去就会无情吞噬,这就是行军蚁。
罗注视着恢复平静的草原,片刻后转身,向着居地而去。
古城被数千沙盗鱼贯而入,令城内血流成河,诸多建筑亦是受到毁害。
罗回到居地时,萨玲他们正在收拾残局,将尸体搬运集中,沙盗的尸体归放一处,自己人的尸体归放一处。
无论是沙漠的绿洲,还是禁区内的古城,水资源都相当稀缺而珍贵,那石板路上的鲜血,想来是没有余力去清洗了。
活下来的人有幸逃过一劫,可死去了数百个日夜相处的同伴,心中悲痛不已。
萨玲看到罗回来,放下手里的事,来到他身前,问道:“沙盗呢?”
“全被蚂蚁吞了。”罗回道。
萨玲沉默了半响,沉声道:“适合他们的死法。”
“嗯。”罗轻声应了一句。
“来帮忙。”萨玲没有再多问,她知道罗刚才肯定已经见识到蚁群的恐怖,在有所认知的情况下,以后也得在这定居下来,成为他们的一员。
罗也去帮忙搬运尸体,并且利用能力,将居地沾染的鲜血尽数拨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黑猫所化的黑烟从某一个方向飘来,径直飞向罗所在的位置,在半空中化型,变成黑猫对着罗当头就是一爪拍下。
“你个混账!”
利爪自是无法伤害到罗。
“怎么?”罗看着黑猫,露出疑惑的神情。
看到罗装蒜,黑猫咬牙切齿,明知故问道:“为什么将我扔出去?”
罗又忽的伸手,捉住实体状态下的黑猫,认真道:“我忘了,再扔一次的话,也许就想起来了。”
“别!”
黑猫话刚出口,便再次被罗扔了出去,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视野里。
一个小时后,经过众人的努力,沙盗的尸体被归放在一个地方上,堆成小山似的,而己方的尸体被并排在地上。
居地的人,看着满地尸体,静默不言。
回来的老弱妇孺默默垂泪。
这群昔日富有探索精神的冒险者,早就被生活在禁区里的日子磨掉了所有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