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灿然一笑,“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宗政子默黯然神伤,坐在一侧,不再言语。
“天色不早了。”璃月站起身来,夜风一吹,她那微醉的感觉顿时清醒了。
“我扶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走。”璃月笑着,不着痕迹的错开身子,快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接近四更天,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翻身下床,不由自主的走到放着那个牛皮袋的柜子,那幅画,被她珍藏在里面,缓缓打开,画中的西门霜华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仔细的打量着画中的那个女子,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是不是西门霜华送来这些东西,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的,可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霜华。”璃月轻声的唤了一声,你现在,究竟过得怎么样?
一片绯红的梅林之下,站着一道艳红的身影,风一吹来,花瓣如雨一般纷落而下,这是这一季的梅花最后花期,落下枝头后,再也不会有花骨朵在寒风中绽放。
西门霜华缓缓抬起手,一朵梅花轻盈的落在他的掌心,轻轻的移到鼻间,暗香扑鼻。抬起头,任由这些零落的花瓣雨砸在他的脸上,身上。那个身影,立在花雨中,一身艳红的华服,举手投足之间独有的妖艳,倾世无双。
相比较之前,又多了几分惹人心疼的孤寂,特别是看到那双眸子时,再也散发不了那咱带着几分媚意的潋滟。
花瓣落在掌心时,轻盈的感觉,就像那天璃月执起他的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一样。缓缓收起掌心,将那一朵梅花紧紧的握在手里。
远处的霜华殿,挂着红幡,春风拂过,扬起一道柔美的弧度,却衬得暗色的霜华殿更加的清凉孤寂。
“少君。”桃子缓步走来,轻轻的唤了一声。
“是隐卫回来了吗?”西门霜华转身,缓步出了梅林,随着他的身形微动,那一身的梅花从他的身上缓缓飘落在地上,这一幕,如同一只浴火而生的凤凰,洗尽尘世铅华。
“是的。”
“信送到了吗?”
“送到了,隐卫按着少君的吩咐,并未与璃月小姐见面,而是将信给漠北军便匆匆离去了。”桃子轻声回应。
“那就好。”西门霜华道了一句,凭着感觉朝霜华殿而去。
桃子看着那个背影,心中一酸,少君自己从回到东瀛以后,今天是说话最多的一次。看着那随风而起的红幡,那道身影刚好走到殿门,微微停顿了一下,缓步跨入殿中。
那天,也是在殿门前,东瀛第一画师为少君作了一副极期特别的画,其中一个是少君本人,另外的一个人,竟然只是略显陈旧的画上的女人!少君的要求就是,画师画出来的效果要与两个真人依偎在一起一样,看不出任何异常。
西门霜华缓步走到一间房门前,推门而入,他的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可是他能感觉到,这个房间内,还残留着璃月的气息,她在这里,住了整整六十二天。
缓步朝前方走去,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上面铺的是那头他亲手猎来的白熊皮,解感十分的柔软。
“你进来干什么?”耳迹突然回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西门霜华唇角微扬。
“以后,进我的门要敲门!”
“真是个霸道的女人。”西门霜华脱口而出,这样的感觉真好,就好像璃月一直陪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少君,今日的膳食,还吃炖驴肉吗?”桃子站在外面,恭敬的询问道。
西门霜华点点头,站起身来。
桃子福了福身朝殿门外的人挥了挥手,冒着热气的驴肉的,香瓢四溢。一如既往的将西门霜华的碗筷摆好,又准备了一副放到对面空着的位置上。
看着这个空空的位置,桃子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就是少君的内心,这个位置恐怕要为那个叫璃月的女人空一辈子。
西门霜华拿起筷子,这么熟悉的味道,仿佛一辈子都吃不够似的,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璃月,我现在过的很好,真的。
茫茫的草原上,碧绿一片,在室内窝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漠北汉子们纷纷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皇城外的草原上,随处可见撒欢狂奔的野马。
“姑母!”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璃月刚抬头,凤凰和风宇便风一般的朝那道声音的来源处飞奔而去。
“姐姐!”
岳灵儿翻身下马,再两个孩子跑去,三个孩子顿时抱成一团。
风卓看着那个一来就受到弟弟妹妹如此欢迎的小姑娘,心里突然有点酸酸的,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点没把他打毁容了。
“娘,她是谁啊?”
“她和你一样,也是娘的孩子。”璃月柔声说道。
岳灵儿拉着凤凰和凤宇快步来到璃月面前,靠在璃月的怀里,“姑母,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璃月轻轻拍着岳灵儿的背,几个月未见,灵儿也长高了好多,看着这群孩子如雨后的春笋一般茁壮成长,她的心中,暗自欣慰。
“哥哥姐姐,咱们也去赛马吧。”风宇突然提议道。
“好!”几个孩子牵着手,顿时朝几匹闲着的吃草的马儿跑了过去。
扬起手里的小马鞭在草原上狂奔起来,英姿飒爽,一点也不输于那些在马背上长在的漠北汉子。一丝笑意在璃月的唇角绽放,目光终始追随着那几个孩子的身影。
宗政子默缓步来,站到璃月的身侧。
“璃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璃月收回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今,也是该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目光移到宗政子默的身上,“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的养育这几个孩子,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不如,就留在漠北。”宗政子默柔声说道。
璃月侧目,没有出声,她有一种直觉,宗政子默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只等着她点头或者摇头。
“沿着漠河上游,那里曾是大夏与漠北交界的地方,有一片肥沃的草原,气候相比漠北要好上许多,不如,咱们就在那定居。”
“你早就四处勘察过了?”璃月轻问。
“闲来无事的时候,曾去四处看过。”
“子默,为什么是我们?”璃月再次问道,难道他想就这样和渡过余生吗?
“我四处漂泊,在哪生活都一样,凤卓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凤宇和凤凰,既然这样,不如生活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
“子默。”璃月唤了一声。
“你不用多说,我都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不是宗政无忧,也不是西门霜华,我还是我,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现在还是这样,虽然,我心里渴望能和你真正的相守下去,可是我更明白,或许就像现在这样的状态,反而会更好。”
璃月听完这段话,呆在当场,她再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子默,谢谢你。”现在的宗政子默对她来说,就像是经历了几个寒冬之后,突然刮来的一阵春风,让她久经风霜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宗政子默灿笑一下,“如果,你同意,咱们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璃月看着宗政子默,看他这样的反映,不只是选好了安顿的地方,就连一切也准备妥当了?
“呆会,和舍敏他们道个别,咱们明日就出发吧。”
“好。”宗政子默终于舒了一口气,之前,他还怕璃月不同意,会回璃国去,要是她真的回了璃国,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她身边,如今,他终于放心了。
一听说璃月等人要走,舍敏还有这些漠北汉子们万分不舍。
“璃月,就在漠北皇城呆着不好吗?在哪不是一样的生活。”舍敏依依不舍的抱着两个孩子,若是他的妻子还活着,他的孙儿可能也有这两个孩子那么大了,这么几个月相处下来,他早就把两个孩子当成亲孙子疼着。
“我们虽然走了,但还是在漠北境内,抽空,会带几个孩子回来看看你们,当然,如果舍敏将军和莫大哥们要是想来喝酒,随时欢迎!”璃月豁达的看着这些人。
“既然,你去意已绝,我们也不多强留,但是,送你们一程还是要的。”莫耿站在一旁声音没有往日的洪亮多了一丝黯然。
“是啊,是啊。”薛二连声音附和。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下去准备一下,貂皮,狐裘,粮食,牛羊,还有烤肉,看着每样都不少的全都带一些。”
“对了,还有酒!”
宗政子默看着这群热情的漠北汉子,其实,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其实不用麻烦,刚想拒绝,却见璃月抬步上前,朝这一行人拱手。
“大家的盛情,璃月就收下了。”
“璃月,可否借一步说话?”舍敏朝璃月说道,莫耿与薛二好像已经知道要说什么一样,顿时带着一群漠北汉子退了出去。
宗政子默拉着几个孩子,先去准备行装。
舍敏缓缓的怀里掏出一个玉石雕刻而成的印信,这是之前璃月为漠北女王时,临时刻制的。后来,给了阿里木,如今又回到了舍敏的手里。
“璃月,这个印信你拿好,只要我舍敏活着一天,漠北军都为你鞍前马后。”舍敏突然单膝跪地,将印呈过头顶。
“我已经不想再理会这世间的权力纷争,这个印信在你的手里,才能将漠北军发展的更加的壮大,璃国有黑羽军守着,国本稳固,一时半会不至于大乱。但是已经山河破碎的大夏朝却不一样,所谓乱世出英雄,一个个有着野心的想要权势的人会如同春雨过后的竹笋一般,一个个冒出头来。”
“漠北军只能更加的强盛,才能雄踞一方。我走之后,漠北军的操练绝不能松懈,而且要随时留意黑河的动向,那些侏儒还未肃清,花纤陌未死,一切都还未成定局。”
“我明白。”舍敏郑重的点点头,“但是,这个印信你还是收好,你永远都是漠北的王,这一点,不会改变。”舍敏看出璃月眼中的挣扎,舍敏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随意撕下来的白布,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人名。
“这是千人联名状,你还要拒绝吗?”舍敏将那块布一并放到璃月的手里。
这些耿直的漠北汉子,他们一但认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更改的,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了这份东西,漠北对她来说,又会是一分沉重的责任。
可是,就算是没有这份东西,漠北他日若有难处,她也一定会不假思索的前来相助。
最终,璃月郑重的回道,“我收下。”
舍敏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时常来看看。”
璃月点点头,“会的。”
大夏朝,已经不复存在,璃月所说的情况,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就在璃月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这种局面已经悄然崛起,凡是有些势力的人野心勃勃的开割据各地的势力。短短的几个月,竟然行成了十多股比较强大的力量。如今的大夏朝,被分成了十多份。
各股势力开始争夺地盘,迅速的扩充的着各自的势力,时不时的便会有小规模的战乱,也有比较倒霉的,刚刚开成规模,便被其它人迅速瓜分。
如今,比较稳定的也就是十一人领占据着各地主城的崛起着。这样的乱世,仿佛又回到了三百多年前,大夏朝未曾一统的时刻。
真正的应验了那句话,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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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人不敢动就属盘踞关外的宗政擎宇,既然在关外,也没有守着什么肥沃的土地,自然没有人自动送上门去。
第二个,便是璃国,虽然璃国国君宗政无忧被深埋在雪山之下,但是坚固的城池,黑羽军的驻守,第一首臣鲁辅臣忠心,璃国并没有发生什么动乱,没有人轻易敢去招惹。
至于漠北,就不用提了,先不说漠北汉子彪悍,听闻,上官璃月,还有宗政子默都在漠北境内,肯定是有去无回。
所以,这十一人,纵然再有野心,也只敢在大夏这片支离破碎的山河内蹦跶,秉承着弱肉可食的生存之道。
次日,一大队人马踩着金灿灿的晨曦缓缓的走到漠北皇城,最先出来的是宗政子默与璃月,身后跟着十辆马车,冷夜等人紧随其后,再后面,莫耿几人。
本来,还有一群肥硕的牛羊,但是赶起来实在是太费力,璃月婉言谢绝了。就光是这样,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这十辆马车,除了两辆坐着人外,剩下全装着吃的用的。要是这群漠北汉子有移山倒海的本事,肯定会把漠北皇城给她移过去了。
舍敏站在城楼上,缓缓的朝璃月一行人挥挥手,眼中全是浓浓的不舍,这样的场面,让个这个坚硬的铁汉子突然有一各要落泪的冲动。
璃月朝舍敏抱拳,调转马头沐浴在朝阳之中朝前方而去。
宗政子默所说的地方其实是位于漠北境内,就在他们所住的地方三十里之外就有一个人口颇多的小镇,他们所在的地方几乎算是隐世而居了。漠河对岸,是一个春水城的小城镇,很多漠北百姓也会去春水城里做些生意,基本都是物品交换。
对于这些偏远的小镇,银子反而没有用武之地,全都是,你拿一只鸡,换我几斤米的交易方式。
让璃月没有想到的是,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刚刚建起的府邸,白色的墙,灰色的屋顶,背靠着青翠的山林,美的如同一幅水墨画。
方园三十里之内,没有任何人居住,很是宁静。方园三十里以外的漠北小镇,还有漠河对岸的春水城,也可以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
璃月可以肯定,如果让她自己去选择一个地处,绝对没有这个地方舒适,顺着漠河而下,不到一百里,便是茫茫草原,真是一个宜居圣地。
“怎么样?”宗政子默一边将马车上的东西全都卸下,一边冲着发呆的璃月说道。
“喜欢。”璃月走到一旁,也帮着往府内搬东西。
莫耿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突然朝璃月喊道,“怎么办,我都不想回漠北皇城了。”
“那你就住下呗。”轻鸿笑着回了一声。
一行人顿时笑了起来。
几个孩子在偌大的府邸中跑来跑去,前院后院一直转了个遍,当然,还是特别喜欢那个小花园,因为,里面有移裁的果子树啊!而且这个时候,正挂着嫩绿的小果子,过不了几个月,就可以吃了吧?馋的几个孩子站在那几棵树下直流口水。
“姐姐,你看,还有秋千。”凤凰朝那个秋千跑了过去,坐在上面惬意的荡了起来。
“子默叔叔想的真周到,这里真的是太舒服了。”岳灵儿走到另一个秋千上坐了下来。
风卓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那是当然,这些,全都是我爹一精心安排的,和他画出来的一模一样,几个月前他忙起来的时候好几夜没有合眼呢。”
“我最喜欢的是,假山间的那条环流的小河,可以在深水那块钓鱼。”
“我喜欢花园。”凤凰开心的荡着秋千,那双美艳的眸子之中都染上了一丝笑意。
“我也喜欢。”岳灵儿附和道。
“风宇,你喜欢哪里?”凤卓看着一言不发的风宇不由得问道。
凤宇抬起头,看着府邸内最高的建筑,那是建在一处高耸的小山丘上的亭子,静静的屹立在府邸西院,那个院子,只有围墙围住,里面没有任何建筑物。
“我喜欢那里。”凤宇指着那个亭子说道。
凤凰顺着凤宇指的方向望去,突然明白了凤宇的意思,眸色之中的笑容突然敛去。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那个亭子里。
“是姑母。”岳灵儿的叫了一声,只见那道身影,衣角翻飞,却始终站在迎风的地方,未挪半步。
凤凰与风宇相互望了一眼,站在那个亭子里,可以看到雪山的山尖,他们的爹爹就长眠在雪山这中,所以站在那里,看到雪山,就好像看到爹爹一样。
几个孩子收回目光,气氛顿时有些沉闷,别看她们小小年纪,都承受过那种失去亲人痛,岳灵儿站起身来,将凤凰和风宇抱在怀里。
“还有姐姐呢,姐姐会一直陪着你们。”
“还有我,哥哥也会保护你们。”凤卓此言一出,三道BS的目光顿时投了过来。
“你除了轻功我们没比不上之外,你哪点比风宇凤凰出众?”岳灵儿反问道。
凤卓想了半天,好像真的想不出什么过人之处,一时间,满腹颓丧,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埋怨起宗政子默这个不靠谱的爹来,虽然不用学富五车,可是他多少也得会几篇文章啊。第一次,凤卓心时升起了一抹危机感。
天色渐暗,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将新家收拾妥当,一行人还是分食了些漠北带来的食物,热了之后凑和了一顿。
府邸有内院,东院,西院,各院都有厨房。和岳府差不多,虽然在一个大的屋檐下,大家还可以互不干涉。
轻鸿和冷夜住在左右,怜儿和华一脉住在西院,阿蒙等人便安顿在北院的厢房内,虽然住了这么多人,偌大的府邸还是显得冷清空旷。
内院分东西厢房,中间是正厅,正厅的左侧是书房,右侧是供休息的房间,正厅的十分空旷,摆了一些家具之后,就算是将所有人都容纳进来,都绰绰有余,正对门的对方,摆着一副字画,然后便是两个主位,两排下位。
造房在内院南边的一角,饭厅直接设在了灶房内。
璃月领着几个孩子看了一下,朝东厢房里走了过去,有六间房,几个孩子一人一间,还绰绰有余。
轻鸿早就过来铺好了被褥,忙碌了一天的璃月将孩子们一个个按在床上,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大床好好的睡一觉。
凤卓抱着枕头靠在宗政子默的怀里,月色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银色的月光洒了一室,两父子大眼睁小眼的看着对方。
“爹。”凤卓唤了一声,表情十分郑重。
“什么事?”
“现在,咱们终于和娘住在一起了,你要加油,咱们爷俩争取都搬到那东厢房去。”凤卓说完,突然感觉头上一痛,只见他那个不争气的爹还弹他的头,顿时掘起小嘴满脸委屈。
“你小小年纪,哪学的这些。”宗政子默将凤卓按在床上,“睡觉!”
“爹,东厢房不是还空着两个间房吗?”凤卓心里那个委屈啊,难道他说错了吗?
宗政子默一僵,孩子说的没错,原来是他自己想多了,轻轻的抚着凤卓的小脸,想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儿子,你放心,爹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一听到这句话,凤卓眼中的委屈顿时被欣喜取代,“爹,你行的!加油!”
宗政子默看着凤卓明艳的小脸,缓缓的吐出两个字,“加油!”
凤卓一听他爹终于表态,抱着枕头爬下床。
“这么晚了,你去哪?”宗政子默的直起头来,看着正往外跑的凤卓喊道。
“爹,我是怕你寂寞特别来陪你的,其实,我已经和娘说了,我睡东厢房,如今这西厢房就剩人你一人了。”凤卓的眼中带着一丝可怜的神色,刚跑了一步,又回过头来,朝宗政子默说道,“爹,加油!”
看着那个消失的小身影,宗政子默靠在床边,本来还有一丝疲惫的,被这小子一搅和,他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看着窗外的月色,在床上辗转难眠。
璃月伸了一下懒腰,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好久都没有这么睡上一次懒觉,起身来坐到梳装台前,这里的一切,应有尽有,打开首饰盒,各种各样的发饰几乎都有一款,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眉黛摆的琳琅满目。
将发丝随意的挽起,原本迹腰的长发如今已经盖住屁股了,着实不方便,站起身来找了一把剪刀,朝腰部以下的发线横刀一剪。 wWW★тt kдn★c○
“你干什么?”宗政子默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一惊,忙上前去抢过璃月手中的剪刀。
“头发太长,不方便。”璃月无所谓的说道,她还没有全都剪了呢,为了不显得太过惊悚,她还是留到了腰迹。
宗政子默突然松了一口气,将剪刀放到一旁。
“我准备了早膳,几个孩子吃了,已经去玩了。”
“我马上来。”璃月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清洗了一下,只见桌上摆着一碗粥和几个小菜,她能闻到一股鱼肉的味道,而且这菜式也有些眼熟,在璃国的时候,无忧只要有空,便会给她们准备的早膳。
“你试一下。”宗政子默带着一丝紧张,几个孩子都说还不错,不知道,璃月觉得如何。
璃月端起碗来,尝了一口。
“怎么样?”
“比上次你做的菜好点。”璃月笑着赞扬道。
宗政子默露出一抹笑意,“再接再厉。”
璃月静静的用着早膳,几个孩子的心思,特别是凤卓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宗政子默怎么也跟着掺和起来了。
莫耿等人小住了几日,依依不舍的朝璃月告别。日子渐渐的安定下来,一天,一天,平平静静,怜儿的挺着个大肚子,天天来陪着璃月,轻鸿也传出喜讯,整个府内,每天都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秋意渐浓,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枯黄的秋叶落了整整一地,突然,一阵欢笑声从花完里传来,璃月缓步走了过去。
“接着!”
“好香啊!”
宗政子默抬起头,将摘下的果子一一分给几个孩子,看到璃月走了过来,一手藏了一个,朝璃月走了过去。
“好甜!”凤凰一边啃着,一边忍不住说道。
“哎呀!”凤卓突然捂住嘴,只见被他咬了一口的果子上,带着一丝丝血迹,一颗白玉一般的小牙正陷在果肉中。
“完了,完了,又掉了一颗!”凤卓悲伤的看着他的牙齿。
岳灵儿看着凤卓的样子,突然也不敢大口大口咬了,换牙的感觉太痛苦了,虽然,她比凤卓大些,可是掉的牙还没有凤卓的多。
“没事,过几天新牙就会长出来了。”璃月走上前去安抚道。
“娘,我一天掉一个,已经连着四天了,你看!”风卓咧开嘴,那个模样真是让人又想笑,又觉得可怜!
“丑死了!”看着众人都带着笑意,惨兮兮的补充了一句。
“不丑,凤卓还是一如既往的帅!”璃月轻轻的摸着凤卓的头。
“好了,把果子抬出去,给大家分了。”宗政子默朝几个孩子吩咐道,这一摘就摘满了几竹蓝子。
几个孩子立即抬着跑了出去,璃月看着闹腾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的染上一抹笑意,刚转过身来,就见宗政子默拿着两个果子放在眼睛上,做了个鬼脸。
“特意给你留的。”
璃月接过,擦了一下,咬了一口,果然很甜。
宗政子默抬手,将飘在璃月额前的那一丝乱发拨到耳迹,这样亲昵动作让璃月不受控制的一僵。每次,她都是这样反应。
“璃月,咱们尝试一下,向前迈出一步,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艰难。”宗政子默欺近一步,看着璃月呆愣的模样,心中一阵悸动,不由自主的缓缓俯下身子。
璃月看着那张不断放大的俊颜,身开一错,退后几步,看着宗政子默受伤的神色,“对不起。”
“你不必和我道歉,我明白的。”宗政子默的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另一个果子放到璃月的手里,大步离去。
璃月呆呆的站在原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满满的装着的都是无忧,她真的走不出来,也没空间再放得下任何人。
凤卓看着宗政子默黯然离去,所有的招数全都已经用上了,怎么娘对爹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凤宇和凤凰的爹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突然,凤卓灵机一动,难道是要用最有效果的那招杀手锏!
“我爹最喜欢把我娘一个人关在房里,还不准我们去,有时候,一进去就是好几个时辰。”这一句话,回响在凤卓的脑海里。
好!就决定用这个方法。
用完晚膳,几个孩子一溜烟跑去玩了,璃月看着还在灶房里忙碌的宗政子默,突然感觉她这个女主人当的很不称职,基本没下过厨,更别提洗洗涮涮这些事,全都被宗政子默一人包揽了,原本拿不出手的厨艺突飞猛进。
“我来帮忙。”
“不用了,马上就洗好了。”宗政子默的笑着回应道,突然,腰间的围裙松了,差点跌到水里。两只手,一个拿着布,一个拿着碗,正准备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系围裙的带子的时候,感觉一双手插入他的腰迹,将那个松了一带子拉到背后。
“好了。”璃月轻轻的系了个结,朝宗政子默说道。
宗政子默感觉,刚刚她不经意的碰到他的腰时,那种触感还在,让他回味无穷。
“这些碗,要摆到这里吗?”璃月觉得自己真是无颜以对。
“嗯。”宗政子默点点将,将手里洗干净的碗递到璃月的手中。
两人并肩站在水桶旁,一个洗,一个放,夕阳已经翻到山的那边,西边的天空爬满了火红的晚霞,大地上,笼罩着一丝绚丽的光芒,两人的身影沐浴在这道光芒之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馨。
将碗筷子全部都摆好之后,宗政子默朝璃月面前一站。
“你干嘛?”璃月不解其意,退后一步。
“你说我想干嘛?”宗政子默突然坏坏一笑。
璃月看着他的模样,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了一句,“你欠抽吧?”
“把带子给我解了。”
解个围裙带子,他搞得那么暧昧,真是服了!
“转过身去!”璃月沉声命令道。
宗政子默立即转了过去,背对着璃月,那双小手在他的背后微动,身上的围裙顿时松了下来,就在璃月还没有抽回手的时候,握住那双柔夷。
璃月抽了一下,宗政子默却握得更紧。
“你的手好凉。”
璃月眉宇微紧,究竟是谁的手更凉点?
“我帮你暖暖。”
“宗政子默,你吃错药了?”璃月抽回手,怎么感觉他今天怪怪的。
看着璃月远去的背影,没脸没皮这一招他也用上了,可是还是不管用啊!凤卓,你爹真的尽力了,其实,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很满足了。
一轮明月缓缓的挂在漆黑如墨的天空,聚在一起的孩子非吵着要听故事,一连讲了三个,终于把这几个孩子给打发了,璃月也觉得困意来袭。
突然,站吱呀一声开了,凤卓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娘,我爹找你,说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璃月叹了一口气,“什么事,不能放到明天说?”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就跑一趟去看看吧。”凤卓跑上前来,拉着璃月朝西厢房而去。
拗不过这个孩子,璃月索性反过来握着凤卓的手,一踏入宗政子默的房中,那双小手顿时抽了出去,迅速的跑了出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么晚了有事吗?”
两人狐疑的看着对方,异口同声的问道,落锁的声音传来,接着,细小的脚步声像逃似的越跑越远,宗政子默尴尬不已,璃月情不自禁的抚额。
“不是我交待的,是这孩子他,自作主张。”宗政子默看着璃慌乱的解释着。
“我知道。”璃月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刚刚他看到她来时那种诧异的神色,绝对不是装的。
有些昏暗的屋内,燃着一根蜡烛,两人坐在椅子上,一阵沉默,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久久之后,璃月将目光转向身侧的宗政子默。
“有酒吗?”
“有。”宗政子默顿时走向一旁的柜子,拿出两坛酒来。
“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喝一场了,今天咱们喝个痛快。”璃月拿起酒坛子,直接灌了起来。
宗政子默抬起手,也跟着喝了一口。
“子默,我忘不了他。”璃月抬起酒坛子,拼命的往口中灌,突然,呛了一下,不停的咳嗽着。
宗政子默缓缓抬起头,轻轻的拍着璃月的背。璃月拭去嘴角酒,将坛子放到一旁。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无忧还活着!你知道吗,这么多个夜晚,我每一晚都在祈祷,祈祷他能到我的梦里来,可是我梦到他的次数,寥寥无几,就算是梦到他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一个迷糊的身影,他与我好像隔了一个世界,我触及不到他,也看不清他的容颜。但是,我知道,那个身影一定是他!”
璃月突然转向宗政子默,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可是,昨天晚上,我看到他了,我清晰的看到他的模样,我能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
宗政子默轻轻的拍了拍璃月的肩膀,她现在的情绪很激动,让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她。
璃月颓丧的坐在椅子上,拿起酒坛了猛的灌了起来,这些话,她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相信,可是,她就是有一种这样的直觉,她坚信自己的直觉。可是,天下之大,她不知道无忧究竟在哪。
放下酒坛,里面的酒已经空了,璃月站起身来,朝宗政子默望去。
“子默,你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无人能够代替,你是我的好兄弟,像个兄长一样照顾着我,处处为我考虑,我很感激。可是,无忧也是绝无仅有的,也无人能代替,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我无法对你做出任何回应。”
宗政子默灿笑一下,声音在璃月面前温润的响起,“傻瓜,你接下来又要向我道歉了是吗?”
璃月抬眸,没有回答,他猜的没错,她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的心,如果刻骨铭心的爱,这么容易就被人取代的话,那就不是爱了。”
看着宗政子默释怀的模样,朝他嫣然一笑。
这一笑,让宗政子默顿时失神,他之所以想得明白,那是因为在他的心里,璃月也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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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文的记得回来瞅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