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当晔国公府的丑闻引发的全城议论在白蔻转移注意力的战术下慢慢平息之后,三月就已经悄然结束,四月初二,殿试开始。
殿试只有一天,从日出到日落,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考生们要自备干粮和饮水,大殿内有主考官,殿外有带甲武士。
策论是殿试的唯一考题,由圣人亲自出题。
白蔻给他们这些人做了好些食丸,就是那种耐饥经饱的特殊干粮,人手一个,足够维持他们一天所需,搞不好等他们考完了回到家里都不会觉得饿。
至于带去的饮用水,白蔻给了他们一人两瓶不同口味的冷泡茶,那玻璃水瓶是特制的,两头都可开口,底部有个茶漏,茶叶从底部放入,喝水打开上面的小盖,就不会喝到一嘴茶叶,这种瓶子很适合用来制作夏季饮品。
男人们进宫去参加殿试,白蔻和王妃则开始收拾行李,明天要去一趟农场,纺织工场快完工了,还有别的东西也要一并看一看。
天黑后,顾昀顾景和宫长继疲惫不堪地回到家里,都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殿试的氛围对考生们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挺不住的话,那文章必然写得乱七八糟。
好好的休息了一夜,次日上午三方大股东一共四个人,乘车出城去码头,快立夏了,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坐船去农场更凉快。
顾昀可算是逮着一次白蔻无处可躲的机会,从上船起就追着白蔻跟进跟出,在甲板上吹风的宫长继夫妻俩满脸促狭笑意,提醒他不许在舱房里干坏事。
不干坏事嘛,腻乎一下总可以吧。
不过,当顾昀终于有了腻乎的机会,就不止是一下下这么短的时间了。
今年殿试是四月初九放榜,所以大家要提前一天返回京城,但要做的事又多,时间还是蛮紧张的,四人一下船登岸,就按照一开始制定的分工,分头忙活起来。
纺织工场的所有纺车和织机都在轮流开动试生产,主要是没有皮棉的缘故,虽然提高了收购价,可是毕竟动作晚了,只能等今年下半年皮棉收获季节,才能大肆吃进原料,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先让京城的纺织同行们吐出一点份额来。
农场众人的日常衣料都来自纺织工场试生产的坯布,印染工场那边有专门的大型烘干机,染纱和染布两种不同的工艺都在做实验,白蔻是想主营色织布的,也就是先染纱再织布,对染纱的技术和工艺要求都很高,毕竟原纱一旦染坏了就废了,没有补救的余地,所以售价也就比较贵,染色布的话,染坏了还能修改,工艺要求低,自然便宜。
市场上染色布很常见,色织布少见,想要有竞争优势,就得有差异化。
但是想要兵部大单的话,抠门的老爷们肯定指定染色布,股东们讨论之后一致觉得,如果真能得到兵部大单,染色布就染色布呗,顾客就是大爷。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四位股东不光看过了工场,还上山看了菌房,养殖场里看了鸽场和鳖场,夏天是鳖产蛋的季节,等立夏后,鳖蛋就能上市了,一只雌鳖的产蛋量可比蛋鸽强多了。
鸡蛋鸭蛋什么的,那是农场自己吃的,对外销售的当然得是高级食材,鸽子蛋和鳖蛋,这将是两个主打农产品,今年的鸽子蛋都让宫里包下了,鳖蛋的话,各个富贵人家还是可以尝尝鲜的。
当然,价钱就不便宜了。
周边做配套的小村子白蔻也去看过了,墙下红正在爬藤,稻壳炭因为可以用在花土和菜地里也卖得非常好,农场自己的菜地就按比例配了稻壳炭,常来常往的客商在了解了稻壳炭的用处后时不时地就有人来买。
白蔻把农场完完整整走了一遍,该做的记录都做好,管事们给的文件装了一箱子,四月初八那天打道回京。
殿试是圣人亲自出题亲自阅卷,在几天的时间里,他要看完几百篇策论,然后与主考官们一起商议,定出名次。
用来批阅的策论是副本,在考完之后,考生离去,考卷就当场糊名编号,等再全部收拢到主考官手里,编号顺序就已经打乱了,根本不知道哪一本是谁写的,然后再由礼部的书办们誊抄副本,正本封存在箱子里,圣人和各位主考官就可随意在副本上留下自己的批阅意见。
四月初九的早朝上就要放榜,初八晚上了,阅卷还没结束,参与阅卷的每一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但大家依旧紧张地忙碌着,不敢在圣人面前喊累,每一篇策论大家都不止看了一遍,就为了避免个人好恶影响成绩,如此反复几轮之后,圣人面前终于放着十篇精挑细选出来的文章,由他决定最后的一甲名单。
十篇文章都是难得的精品,圣人拿起这篇,看看那篇,左右为难,拿着放大镜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地抠,找点有助于他定下排名的契机。
看着看着,圣人突然轻咦了一声,抽出一篇文章仔细阅读,好像第一次看到似的。
底下众臣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上的事情,屏息敛气,等着圣人的示下。
圣人把这文章读了两遍,脸上露出喜悦的笑意,抓在手里冲大臣们抖了抖。
“七十八号,状元!”
“是,七十八号,状元!”
下面众臣和书办们一起应声,立刻打开封存的箱子,寻找七十八号的正本,放在御案上。
“一零五号,榜眼。”
“是,一零五号,榜眼!”
“一三九号,探花。 ”
“是,一三九号,探花!”
圣人说一声,底下就应一声,然后找出对应的正本,一会儿工夫,三篇策论就摆在了圣人面前。
礼部尚书亲自撕去糊名的红签,露出底下的名字,在看清七十八号的名字时,尚书大人“啊呀”一声惊呼,众人一愣,接着就见尚书大人突然转过身来,冲着站在不远处的顾云安抱拳拱了拱手。
顾云安只觉得自己脑袋里轰隆一声雷鸣,有点眼冒金星,有点发颤,嘴巴微张,呆立当场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也是短暂地愣了一下后,接着爆发出轰然的笑声,在场所有人都围向顾云安顾大人,不停地向他道喜。
“恭喜!恭喜!”
“顾大人,虎父无犬子啊!”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从来不失态的顾大人在潮水般的恭喜声中,捂着胸口先平复急促呼吸,抓抓头,笑得傻呵呵的。
“呵呵,我儿子!嘿嘿,我儿子!”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