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室内,又轰隆隆地到后面看水管走向的水路,安装在配房里的巨大的锅炉是重点,屋顶上还立着一个水箱给浴室供水,废水经地下陶管汇集到屋后化粪池,绝不直接排入地下水。
一万二千两银子的改建费,六千两银子花在这地下陶管上面,全宅铺通,工匠们都说这是大手笔,但铺设完毕后就基本上不用为排泄物烦扰了。
白蔻虽然推荐这新的生活方式,但这一次性投入的开支的确惊人,她也是因为有了这个新宅子才想到要这么改建,若是住满了人的老宅子,想这么改建挺麻烦的,家里的人要搬来搬去,没一个契机很难让人下决心这么弄一回。
所以样板房这个计划,白蔻走的是长期路线,虽然很想卖锅炉,但真的急不来,碰到婚丧嫁娶的大事才有可能让人动一动改屋子的念头。
“这房子这样一改,室内干净敞亮,用水便利,都不用太多人服侍。”静筠蹭回到白蔻身边,“我先排队预订一个,等将来我有了郡主府,我也照着这样子改建。”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白蔻笑眯眯,第一单生意意向达成。
“郡主还小呢,郡主府还得好几年以后,这头道汤恐怕还是臣妇先尝了。”顾三夫人笑眯眯的插嘴进来,“我们正要买房子呢,正好,新宅子就照着这个样子改建,节省了人力就是节省了钱,一个下人一年的月例银子和吃喝拉撒睡的开支加起来都得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呢。”
顾三夫人这一番话把大家都说乐了,都是当家掌钱的,看着都是家大业大的大户人家,可是各项开支也大,一文钱都要精打细算地花,晔国公府去年分家的事大家都知道,因为顾景要参加会试老太君才允许三房一直留在府里,现在顾景是二甲进士,又定了婚后就正式搬家,新家这么弄一弄正好。
这一说到顾三夫人的新家,话题就转到了新房子上面,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聊着地段房价和周边环境,白蔻带着他们回到前面院子,请宁佩兰代为照应一下客人们,她换了衣裳赶去厨房。
正辉皇孙有点后悔了,女人们的话题他插不上嘴,就连他姐姐都和别人聊得起劲,他一个人很无聊,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他就在白蔻的上房里四处溜达。
书房没什么好看的,卧室刚刚也看过了,正辉就从前厅绕到了后面退堂,先前参观锅炉配房的时候他就看到这后面有个很舒服的木质长廊,他枕着双手直接躺下,院里绿树成荫,花香宜人,小风徐徐地吹,舒服极了,要是手边上再有一盘水果就更好了。
正这么想着,正辉就听见了向他走来的细微脚步声,他躺着不动,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父亲身边随侍的卢公公和小叶子两个人,这才睁大眼睛,看着他俩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拿来坐垫铺在地板上。
小叶子端来的大托盘上有切好的水果,还有一个放满了果汁瓶的冰桶。
小皇孙依旧躺着不动,只是张嘴要小叶子喂他水果。
卢公公年纪大了,跪不住,于是垂着脚坐在后廊边沿,吹着微风,打量着这后罩院的景致,除了树冠如盖的老树,地上的花盆看着都是崭新的的,但花开得不错,于是与小叶子闲聊起来,得知的确是昨天亲戚们来吃席送的,花匠们搬了最好看的放在这里。
“白总什么都不缺,也不要亲戚长辈们送什么礼物,但是长辈们觉得暖房宴不带礼物是对主人不敬,想来想去就想到正好需要盆栽花卉装点宅子,她就指明了只要花木,别的都不要。”
“呵呵呵呵,白总就是个实在人,这里布置得也挺不错的,悠闲自在。”
“嗯,白总可喜欢这里了,这地板就是她要求铺的,她说等天冷的时候,就在这院里吃烤肉,烤一块吃一块,要是下雪就吃火锅,搁一盘肥羊一盘肥牛,涮一块吃一块。”
宫正辉一个骨碌爬起来,瞪大了眼睛,“吃烤肉吃火锅的时候,记得提前喊我!”
小叶子噗哧一乐,点头应下,“是,一定不忘了殿下。”
宫正辉这才满意地又倒了下去。
“话说布置得这么用心的宅子,一个人住着的确很舒服啊,难怪一直没听说白蔻有想结婚的心思。”宫正辉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拿手拍拍地板,“对了,不是听说她上次与一个新科进士相看了?但是才一盏茶的时间就结束了,然后官媒出来说没成,这么短的时间,两个人谈什么了?这只够刚把对方的脸看清楚吧?”
“殿下,您小小年纪就对这事感兴趣啊?”小叶子有些惊讶,虽然顾昀老早吩咐她找机会上眼药,可没说要她直接讲给殿下听。
“这不是无聊等饭吃么,快点快点,讲给我听听。”
“男方是新科进士,婢子向殿下讲这事,多少会有搬弄是非之嫌。”
“搬弄是非?有不愉快?这更要说了,快说快说,白蔻相看新科进士给自己择一如意夫婿是圣人的金口玉言,全京城都知道,一次相看就敢让白蔻不愉快,我收拾他!”宫正辉噌地又坐起来,张牙舞爪地挽袖子。
“唉,这场相看,最终就是以白总一句‘人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挺美’为结束语,这不是婢子瞎说,茶楼的伙计们也能作证的,还有那个官媒,虽然她是白总请来的却一直向着男方说话,但问她的话应该还是会说实话的吧。”
“说说说说,我看看是怎样的不要脸。”宫正辉一脸兴趣地等着听八卦,就连卢公公都微微侧了身子看着小叶子。
小叶子清清喉咙,把那天从下车步入茶楼开始的一切细节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小皇孙听得脸色直抽抽,卢公公面色不显,只是眼神中流露些许不悦。
“白蔻算过这宅子一年的生活开支要多少钱吗?包括养这么多人的费用?”听完小叶子的讲述,宫正辉问了一个看似不搭的问题。
“白总给了账房一万两银子用来生活开支。”
宫正辉的目光转向卢公公,卢公公微眯起眼睛大致的心算了一下,点点头。
“确实要这么多,一百八十个下人,一年的月例银子和吃喝拉撒的钱就要好几千两,白总一个人吃喝不贵,但是逢年过节的常例,人际往来的人情开支也是一个大头,账房手上还要留点活钱以备不时之需,一年差不多是要有一万两的开支准备。”
“一万两,翰林院给庶吉士每月的关饷也就几两银子,买几斤好茶叶罢了,一个有家族支持的新科进士一年下来恐怕从家族里都拿不到这么大一笔钱,既馋白蔻的财富,又放不下身段吃软饭,想软饭硬吃,吃相真难看,这种德性居然是前途有望的庶吉士,真是丢尽广大学子的脸!”宫正辉气哼哼地瘪瘪嘴。
“殿下,那人长得还不算好看呢,身材也不好,虽然不到二十五岁,可比起白总的年纪来,那都是个老头子了,老牛吃嫩草,真寒碜。”
宫正辉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地抖了抖,突然地眼睛一亮。
“那,除了那两个老家更远的,还有这个吃相难看的,四个备选进士里面现在只剩下顾昀一个人了,你天天在身边侍候,怎么样?有没有发现点有趣的?”
小叶子眯起眼睛,只笑不说话。
卢公公呵呵一笑,出手就赏了小叶子一块碎银子。
小叶子飞快地谢了赏,揣好银子。
“殿下,家里下人见着世子爷都是喊姑爷呢!”
“哟!!!”宫正辉和卢公公瞬间一身来了劲儿,“白蔻默认了?!”
“反正她没纠正。”
“那,他俩现在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婚事有望了?”
“也没这么快。”
“什么意思?”
“就是白总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还没有想要结婚的念头。”
“可是家下人都喊姑爷了啊。”
“喊姑爷有赏钱拿啊。”
“喊着玩的?!”
“这倒也不至于。”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白总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但是世子爷就想早点结婚,两人僵持住了。”
“啊?!这都能僵持?对女人来说结婚不是人生最大的事吗?”
“殿下,显然这一条对白蔻总不适用,您看看这刚刚修缮一新的大好宅子,两万两银子呢,嫁了人就不能住了,白总这么精打细算一文钱能掰两半花的人,把好好的宅子闲置不住,那是浪费啊!浪费是可耻的!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宫正辉和卢公公都一脸呆滞,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小皇孙摸摸下巴。
“晔国公府居然也沉得住气?顾昀是继承人呢,他不早早结婚开枝散叶,家里居然一声不吭?顾大夫人也不着急?”
“世子爷是状元郎,手里又有钱,他的婚事家里早就做不了他的主儿了,他就乐意和白总耗着,那就耗着呗。”
完全无语的小皇孙无奈地点点头。
“那就耗着吧,说不定还能开个局,赌他俩几时能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