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围在院子里将燕榕护在中间,天保将那位“刺客”带到了燕榕面前。
“刺客”一身狼狈,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子颤抖不停。
天保上前复命。“公子,属下按着吩附,将这村庄每家每户,都派人守着,果然,昨晚便有异像,只是此人甚是狡猾,让他逃了,未想今晨,他还敢出现。”
说着便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等等。”
无衣阻止天保,“你是何人?”
那人微颤颤的说道,“我是,我是饿极了,才来找点吃的……”
原来并非刺客,倒像是乞丐。
“你是张婆婆的儿子柱儿。”
那人听了,猛的抬起头。
但见面前站着一人,蓝衣白袍,贵气逼人,一双凌厉的眸子让他不敢直视,他又急急低下头来。
片刻,才缓缓说道,“是,我是……”
原来,此人正是柱儿,半年前被一位姓陆的男子雇用说是到京城做工,谁知,却被带到了山里,几个月来一直呆在山洞,不见天日,打造模具,制作假币,他知这事是犯了大燕律法,又想念母亲得很,便悄然联系几位工匠,准备一同逃出。
一个月前,他们终于逃出了山洞,但是被发现了,几人相继被杀,因他对山里熟悉,知道那山崖下树林丛生,恐有还生的机会,便跳了下去。
他当真没死,仅受了轻伤,便忍痛回到雍县,悄悄见了母亲,却不敢相认,害怕那些人会追来。
后来,他留下假币,只当给母亲用,然后又回到山里,在山洞附近徘徊,原想着,等着他们一离开,他便可以现身,然后再带母亲离开雍县。
谁知,被那些人发现,但是在这山里没人比他熟悉,他再次逃脱,而他也注意到,这些神秘人己开始撤离。
他很兴奋,只道终于要熬过去了,这一月来,他常在这小村庄偷食充饥,心中虽有歉意,但为了活命,也的确无法,昨夜来时,险些被捉住,他躲进一个地窖,想着今晨离开,刚一出来,便被捉了个正着。
这便是全部,而柱儿并不知道自己的老母亲己被抓去。
燕榕听言沉默瞬间,朝无衣使了眼色,无衣明白,立即拿出袖中的画相,与之对比一番,然后朝燕榕点点头。
燕榕紧皱的眉宇舒展少许,“如此说来,那制作假币的作坊就在山里?”
柱儿点点头。
“你可带我们前去?”
柱儿愣了愣,忙摇着头,虽然从这些人的打扮来看,是不好惹的主,但是,那些神秘人,也不是善哉,敢制作假币,公然与朝廷作对,“他们人多,很厉害,公子还是不要去了。”
燕榕听言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一旁的无衣扶起他,笑道,“你放心,我们是朝廷的人,他们再厉害,能比朝廷厉害?”
柱儿一惊,这才注意到这些人当中还有几人衙门中人。
“无衣。”这时燕榕朝他吩附,“你派人回京,让苏誉带兵前来。”
无衣领命。
“宋玉!”
然而,人群里没人回应,无衣与小路子,天保互视一眼,都表示没有看见。
燕榕眉头紧皱,这厢那几位跟在宋玉身后的护卫上前禀道,“宋大人还在村子里……”
不过话还未说完,有护卫匆匆赶来,“禀皇,公子,宋大人不见了。”
什么?燕榕猛的转过身,紧紧盯着那几位护卫,他们也是一惊,立即跪下。
无衣一怔,“还不快去找。”
众护卫又急急散去。
燕榕却抢先一步,帅先朝宋玉的屋子走去。
在他身边,一直站着清漪,目光紧紧锁住那远去的人影身上,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
昨夜,她靠在他怀里,他推开了她,她知道他的拒绝,他正要开口,被她劫住,她吸了吸鼻子,立即转移话题,“榕哥哥,我心里难受,虽然我很小就进了宫,但我一直当自己是他们的女儿,我的根在苏州,如今母亲告诉我,我并非福王之女,那么我到底是谁?母亲如此,父亲我不敢相问,若我的身份被太后娘娘知道了,那么整个福王府,岂不犯了欺君之罪?清漪实在诚恐。”
说着又落下泪来,燕榕叹了声气,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花,主动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就如兄长对待妹妹一般,不过这己让清漪心中一喜。
“放心吧,朕说过护你,一生周全,便不会失言。”
……
如今他为了别的女子慌张如此,清漪只觉心中刺痛,就如,明明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落在别人的手里。
她再次紧了紧手,跟了过去,而在清漪身旁的小王爷,见了,一掠衣摆,紧跟其后。
再说宋玉被人击晕,很快醒来,猛的从床上爬起,先看看自己身上衣衫,还好,又四下打量,这陌生的一切。
一间装饰豪华的屋子,春暖花开,香气袅袅,水声空灵……是了,怎么会有水声传来?
宋玉寻着声音走去,出了屋子,是一条长长的回廊,穿过回廊,宋玉大吃一惊,这里烟雾袅袅,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她抬臂扇了扇,才瞧清,不远处有一个池子,冒着热气,这里竟然是一处温泉。
温泉两侧,有几棵梨树,此时,梨花盛开,洁白如雪,幽香如兰,散落在池中,草地上,美伦美幻,如置身一片仙境。
宋玉一时呆了,这个鬼天气还有梨花?
然而就在这时,水池里传来一阵响声,宋玉瞪大着双眼,透过雾气,但见一人从水中冒出,引起一阵涟漪。
那人长发披肩,背对着她,慢慢起身,从其身形上看,是一男子无疑。
宋玉惊叫一声,赶紧转身揉了揉眼。
尼玛,出水芙蓉?
“在下宋玉,误入贵地,失礼失礼。”
她低头赶紧溜走,脚步凌乱,脚下有青苔,险些让她摔倒,但听一阵笑声传来,“宋大人,见了本爷为何如此慌张?”
宋玉一顿,他认识她?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是谢玄。
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宋玉惊愣之际,谢玄己来到她面前,带着梨花的清香,还有男子的气息。
“宋大人。”
“啊?”宋玉立即用手捂住双眼,不敢抬头看他,他没穿衣服,会长针眼。
“宋大人至于如此吗,难道我长得难看?”
“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我还没有尽兴,要不你和我一起洗?咱们一起泡泡温泉,喝喝酒,聊聊人生。”
聊你个头。宋玉转过身去,大喘一口气,“谢玄,你将我掠来做什么?你可知,可知,我正在办案,还有皇上也在此。”
“皇上也在此?”
“正是。”宋玉气得跺脚,“你还不将我放走。”
谢玄却是呵呵一笑,“我好不容易将你掠来,又怎会轻易放了你。”
什么?
宋玉一惊,猛的转过身来,原来那人己穿好衣衫,不过仅是一件长袍,松松跨跨的挂在身上,腰间系了一根锦带,她有点担心,那带子会突然滑落。
而他长发未束,披在肩上,衣衫领口微微染湿。
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为何要这么做?”
谢玄笑吟吟的看着她,“你陪我泡会,我便告诉你。”
“你……”宋玉一怒,暗骂一声变态,转身便走,还未走两步,便被两护卫拦住。
“谢玄你这是何意?”
宋玉转身质问,但见他己躺在一张软榻上,或是刚沐浴过,脸色泛红,妖艳慵懒的喝着茶。
“我为大燕劳心劳苦,累出病来,到这所庄子静养,谁知,宋大人也在,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但是皇上……”谢玄放下茶杯,啧啧两声,“你知,我与他不对付,少见为妙,所以只将你请来,你瞧。”他摊开双臂,“外面寒冷,这里春暖花开,当真是个好地方呀。”
宋玉随着四下瞟了一眼,这里再好,她也不稀罕。
“谢大人还是将下官放回去,否则,下官一定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你可知,阻止朝官查案是多大的罪?”
谢玄抿嘴一乐,“多大的罪?无非是请你来泡泡温泉,轻松一番,说不定,你还会想出法子,找出那个什么柱儿。”
“你,你都知道了?”
谢玄眉目一挑,极为嚣张,“我有什么不知?”
是了,这人阴险得很,自他向太后建议让她查假币一案,便没安好心。
宋玉离他数步之遥,皱眉不语,“既然谢大人知道,此案到了关键时刻,下官必须回到村庄,等此案破了,下官定与谢大人饮酒聊天。”嘴上这般说,心里暗忖,做梦吧,下辈子。
谢玄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扯扯嘴角,“口是心非……不过,宋大人不领情,我也不强人所难,这样吧。”他微眯双眼,朝她打量过来,宋玉只觉身子一颤,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你过来,帮我捶捶肩,我就放你回去。”顿了顿,怕她拒绝,又道,“只一小会儿即可。”
说完便闭上双眼,不再理她。
宋玉欲哭无泪,让她给他捶肩?不怕她将他掐死。
不过,看着那拦在门口的护卫,宋玉一时别无他法,心想,她不见了,燕榕一定着急,罢了罢了,先依了他,等脱了困,再作打算。
于是,她极不情愿的朝他走去,他仍躺着,好不惬意。
她咬咬唇,硬着头皮在他面前蹲下,抡起小拳头,在他肩上一阵乱捶。
“重了。”
片刻,“轻了。”
靠,宋玉暗骂,谢玄你去吃死。
“你说你这人,怎么一点也没有诚意。”
谢玄睁开双眼,笑问责问。
宋玉一火,猛的站起来,“你见过那位朝官要给他人捶肩的?”这分明是欺负人嘛。
“有呀,你不就是吗。”
谢玄说得理所当然,宋玉冷哼一声,转身便走,那知,谢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拽,顿时宋玉便被他拉到榻上,坐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