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那大妈突然看见家里来了陌生人,惊讶的大叫。
“您好,我叫江丞,是位律师,我是张凌斐的朋友”以江丞以往的经验,对于老年人来说,表明自己律师的身份,总是更容易得到信任。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你是小斐的朋友啊,快请坐,快请坐”那大妈一听完江丞的自我介绍,马上热情的招呼他,不过,她也很快发现,这个家里,并不存在,任何可以用来坐的地方。
“那,请问您是”江丞有礼貌的问着。
“我姓陈,大叫都叫我陈姨。我是居委会请来照顾老张的,老人家行动不便,做不了饭了,我每天都来给他做顿午饭,晚上他基本就不吃了。”陈姨笑着说。
“是嘛,那平时真是辛苦您了”江丞虽然脸上笑着,但是看着家里这么的乱,他也可想而知,这位陈姨的照顾,该是有多么的“周到”
“你是他女儿的朋友,肯定也知道吧,听说她女儿在外面闯了祸,一直躲外面不敢回来的,这里啊,我就是我看他可怜,才这么一直照顾着他的,这都好几年了。不然啊,早就跟他那个老伴一起走的,”陈姨一边感叹着,一边朝着江丞使眼色,很明显,她是想要钱。
江丞一听这陈姨照顾了好几年,想着可能还能从她嘴里套出话来,于是,从身上摸出钱包,爽快的从里面抽出几千块钱,递到了陈姨手上。那女的本来只期望能有个三百五百的就行了,结果没想到江丞居然出手这么大方,连假意的推辞都忘了,一把将钱接过,紧紧的捏在手里,笑的嘴角都快连着耳朵根儿了。
果然是有钱使得万年船啊,江丞也不想多跟他废话,决定速战速决。
“那你认识她女儿吗?”
“认识,其实我也是这院子里的,就住在隔壁单元门儿里的,我家跟老张家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本来他们都被张凌斐接到西城去住了,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们老两口是去享清福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几年之后就又搬回来了,而且他们搬回来之后,也甚少出门,这楼里本来住的人就不多了,所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知道他们回来了。”陈姨把钱捏在手里,嘴上砸砸的说着/
“那他们是跟他女儿一起回来吗?”
“没有,张凌斐一直就没回来,后来警察也找上门了,说他女儿犯了什么罪,要抓她,所以后来经常都有警察来问话,可是他们一直都说没见过,其实,我偷偷告诉你啊,我亲眼看见过张凌斐偷偷回来过,而且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陈姨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
“真的?什么时候”江丞有些不相信
“真的,我哄你干嘛”陈姨听的出江丞的怀疑,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算起来,也该有两年以前了吧,半夜回来的,我看的真真儿的,肯定是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不过我也就看见过这一回,后来连她妈死了,她都没出现过,你说这女儿养来干嘛。”陈姨怕江丞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走进那间空荡的房间,打开了里面的大柜子,在里面倒腾了一阵,然后扯出来一个橘黄色的塑料玩具,举到江丞眼前“你看,这里还有那孩子的玩具”江丞从她手里接过玩具,拿在手里,轻轻摇一摇,里面就会发出一些类似沙子晃动的声音。
江丞心想,这陈姨居然能这么熟练的翻出别人家里收检的东西,可见平时他趁着张伯父看不见的时候,不知道顺手牵羊了多少东西,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老人家
的衣服会不分季节的全被人翻出来扔在床上。
“陈姨,那,警察知道你见过张凌斐回来过吗?”
“没有,我没跟警察说过,我看你说是小斐的朋友,我才给你的说,毕竟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也不忍心让警察来抓他”
“我说我是她朋友你就信啊,还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江丞心想着。不过他的表情控制的依然是谦和有礼。
“好,那谢谢陈姨了,要是以后你再看见张凌斐,请务必给我打个电话”江丞写了一个电话给她,然后想了一下,接着马上在后面加了一句,
“我必有重谢”
从张家门里出来,江丞慢慢的走在昏暗的楼道中。现在他可以确定,张凌斐确实有过一个孩子,可是,孩子为什么在孤儿院,那她又会在哪里。江丞正想着,那陈姨从后面又追了出来。
“江律师,你等等,我还想起来,有个事情忘记给说了。”陈姨的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是,她一脸的急切,现在话说道一半,就又停住了。
江丞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摸出钱包,当着陈姨的面,将里面的粉色钞票都拿了出来,放在了她的手上。嘴里说着“陈姨辛苦了,您慢慢说”
这次这个陈姨在没假意推辞,直接把钱塞进了口袋里,抬起头,故作神秘的对江丞说
“其实在张凌斐回来后不久,就有个男人来这里找过她,他问我张家住在哪一栋,我看那男的长斯斯文文,还挺帅的,就跟他说了,结果谁知道那人好像是来讨债的,冲去张家,闹翻了天,非要他们说出小斐的下落,后来吓得老张说要报警,他男的才走的,临走的时候,还把老张的手机也抢走了,后来警察赶来了,他家里好像说,那个是他之前的男朋友,叫什么钦的,据说也是个通缉犯,你说,这张凌斐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惹了写什么事情回来哦”
通缉犯,难道是欧阳钦?江丞马上拿出手机,从网上找到了欧阳钦的通缉照片给陈姨看,结果陈姨看了一眼,就说“对,对,长的眉清目秀的,就是他”
没想到,真的会打听道欧阳钦的消息,江丞心里不免一惊。
“好,谢谢陈姨,要是以后再想起什么,记得联系我”说着,江丞若有所思的走出了这个院子。
回到酒店后,江丞叫了客房服务,简单的吃了饭洗了澡,就开始认真梳理分析今天收集回来的信息。
张凌斐的父母回到老家是在他们出国之前,而张凌斐和欧阳钦的出现却是在他们去瑞典之后,而张凌斐的孩子出现在福利院门口的时间,大概就是他们快要求从瑞典回来之前的时间,等他们回来后,就再没有了张凌斐或者欧阳钦消息。那也就是说,在他们在瑞典的这段时间,一定有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后的几天,江丞就一直在房间里查询着那段时间,在宾城周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结果,在成千上万条的信息里,江丞却对其中一条消息特别敏感,新闻里是说,在距离宾城70公里的一个悬崖下,发现了一部被烧焦的汽车,车里面有两具尸体,车已经完全被烧成铁架,不能查到车主身份。并且内未发现有身份证明文件,而因为烧伤面积过大,也无法通过面部识别,只能通过骨骼判断出性别为一男一女。年纪大概为25至35岁,当时发出通报,希望有家人失踪的知情人士可以前来进行DNA比对,可是,所有参与比对的人都不是死者的亲属。这两具遗骸的身份,也就
变成了悬案。而新闻上标注这件意外发生的时间,就是那孩子被丢在福利院的第二天。
江丞的直觉告诉他,这或许,就是张凌斐和欧阳钦。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后来他又连夜赶回到了福利院,一直等在门口,等到天亮的时候,他假借探访之名,偷偷拿到了那孩子喝过水的杯子,然后用水杯上采集到的口腔组织,申请与当时案发现场的遗骸分别进行比对,因为这有关于失踪人口的身份问题,当地的警察也比较重视,结果很快出来,上面写明这孩子与其中任何一个有血亲关系的概率都是大于99.99%。也就是说,这孩子,是张凌斐和欧阳钦的儿子,而对比新闻上案发时间,也就是说,这孩子在被送到这家千里之前的福利院的第二天,就已经变成了孤儿。
江丞在回家之前,找到了老张,现在已经是张副局长了。他把自己收集到证据都拿给了他,老张将这些零散的证据拼凑在一起,然后感叹道,“这两件悬案悬了这多年,也终于可以结案了。”
刘乐驹听完了江丞的话,表面看起来依然平静,可心里早已来回蹦极了好几回了。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个天方夜谭,张凌斐怎么会死了,还会跟欧阳钦死在了一起,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还有了个孩子。
对于张凌斐为什么会生下这个孩子,江丞也从无考证,总之,这孩子,现在已经客观存在了。
“在回来之前,我联系了居委会,已经把张凌斐的爸爸安顿在了宾城的一家养老院里,那里条件不错,他应该能有个正常的晚年生活了”
“谢谢”其实刚刚听见江丞说有关于张凌斐父亲的生活,刘乐驹心里就在想,要怎么跟江丞商量,才能让他接受自己想照顾张凌斐父亲的想法,结果没想到,江丞已经帮他做了。
“那,那孩子”刘乐驹的话没说完
但是江丞已经知道他说什么了
“你要想清楚,那孩子虽然是张凌斐,但是也是欧阳钦的”在江丞看来,这个叫做小竟的孩子,完全就是恶魔之子的化身
“可是,他毕竟是小斐的儿子啊,要是当初,小斐来找我的时候,我能好好的留住她,说不定,她现在就不会出事了,这都怪我啊”果然不出江丞所料,刘乐驹心里,已经把张凌斐的死当作是自己的责任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当初是她自己跑了的,再说,警察在张凌斐出事的现场勘查过,那场爆炸的威力巨大,只靠那车里油箱里的汽油是远远达不到那样的破化力的,他们推测,车上应该另外还装载了汽油桶,如果这是真的,那这汽油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带去了的,张凌斐在出事之前,还专门把孩子放在了福利院,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张凌斐故意想跟欧阳钦同归于尽”江丞希望自己的分析,能够减轻刘乐驹的负罪感。
“可那孩子,毕竟是无辜的,现在他父母都不在了,我们是不是可以。。。”
江丞完全知道刘乐驹想说什么,于是急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还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可以帮他安排好的医院为他治病,或者安排一户好的人家把他收养了,总之,我们可以尽我们所能地,给他提供一份好的生活”
在江丞心里,这才是他刚刚所谓要跟刘乐驹谈的“正经事”。他知道刘乐驹一定会提出要收养那孩子的事情,但是,他一旦想起那孩子的父亲,就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被黑影所笼罩着,暗无天日,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