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死灰复燃有些不恰当,但是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自从临关之后,莫裳的消息便很少流传出来了。?到了战乱之际,更是说莫裳已经死了。栾羽幽居在村庄之中,对外面的事情更是不闻不问,莫裳,已经渐渐的淡出了她的意识之中。
“怎么说的?”栾羽捡了树枝随意的拨弄着火堆。
“还是那一套,说是莫裳的身上藏着前姜国的宝藏,大难为死,倒是没有说莫裳此刻身在何方。”劫说道,“好多的人,只知道莫裳这个名字,却是不知道皇就是莫裳。”
“随他们知道不知道,纵使现在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知道我是谁吗?”栾羽冷冷的一笑,寒声说道。
“也终究只是更乱一些罢了。王说,隐门不会轻举妄动了,活动着的只是那些年轻一辈的人了。”远博说道,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隐门,稳居隐门众家族的巨头之位,每一家也都不是好惹的。
“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栾羽将手中的树枝扔到了火堆了,似乎不想提起也不想听到关于北辰轩的任何消息,起身离开,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远博一头的雾水,他可以感觉到栾羽不高兴了,但是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劫也是茫然的摇摇头。只有韩子衿鄙视的看了两人一眼,“亏得你们还长这么大了,活了这么长时间,连皇不想提到王都不知道。”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真是……”韩子衿指着他们,满脸的挫败,“孺子不可教也。”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可怜的孩子啊。”怜悯的看了他们一眼,一定是没有和女人交往过。
“小屁孩,站住。”劫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了过来。貌似他们两个被一个孩子鄙视了。
“我不是小屁孩。”韩子衿立刻炸毛跳脚。他已经不是小孩子,虽然他的确是最小的。
“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劫撸撸袖子,作出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什么什么表情。”韩子衿抬眸看着天空,故意装作糊涂,“哎呦,好晚了,要睡觉了。”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呵欠就要转身离开。
“有事情就要说清楚啊。”远博突然间闪身到了他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皇为什么不想提起王?”
“额。你们两位有过喜欢的女人吗?”韩子衿间躲不过了只好解决他们的疑惑。
“没有。”远博和劫同声说道,他们哪有时间去追女人啊。这么忙。
“难怪了。”韩子衿同情的瞥了他们一眼,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听好了。”作出一副老夫子的模样,“皇呢,肯定是因为王的不告而别。女人吗,不管她多么的坚强,也总是想要找一个人来靠的。试想一下,若是你们是皇,现在会不会希望自己爱的人陪在自己身边?”韩子衿一边走一边说道。
走在他两侧的劫和远博思考了,同时点点头。
“别看皇平时乐呵呵的,很坚强。她只是将苦放在了自己的心里罢了。再加上,王每次都是为了她出生入死,她却在一边什么都做了,难免会心里不舒服,会恨自己的无能。所以……”韩子衿耸耸肩。摊开手,“就变成这样喽。”
“哦——”两人应了一声,远博抬起了胳膊,横在了韩子衿的面前,“劫,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逃避王这个字眼啊。”
“嗯,值得考虑。”劫也走到了韩子衿的面前,和远博靠在了一起,两人勾肩搭背,留下了站在原地的韩子衿目瞪口呆。
“靠,这是搞哪样?”韩子衿挠挠头,看着走远的两人一头雾水。
“子衿,貌似你很了解我啊。”一道清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韩子衿心中一个激灵,慢慢的转身,“皇。”扯起了一抹难看的笑容,劫,远博,你们不得好死,居然坑我。
“这么闲,明天去做饭吧。饭菜要合格哦,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的。”栾羽斜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是。”韩子衿苦着脸应了一声,只能认命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吃过了早饭,众人便再度上路了。
齐国境内,硝烟弥漫,一行人沿途所见几乎都是残垣断壁,也不知那些本来住在这里的人都去了哪里。
“怕是拜辰所赐吧。”栾羽叹了一口气,说道。北辰轩的报复,她也听说了,虽然没有杀齐国的国主,但是杀了他的子孙怕是要比杀了他还要狠。
“皇这话说的可就武断了。”远博说道,眼中满是漠视,看不到一丝的情感,“纵使没有王,齐国也免不了战乱,纵使齐国的国主平复了国内的分裂,和其他的国家迟早还会有一战的,所以,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除非皇有着那个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分裂的时代结束的能力。”乱世一起,哪有那样简单的就能结束,这不是攻下一座小城,也不是占领一个山寨。
“你们厌烦过杀人吗?”栾羽问道,眼前似又浮现了以前的场景,很久以前,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手上也会有这么多的人命。
“厌烦过,怎么没有烦过。”远博笑道,“可是我们有选择吗?我们都不是杀人狂,没有回想杀人的。可是,这是我们的使命。”不是我杀人,就是人杀我,这就是他们那个世界的规则。
“咱们运的是粮草,你说会不会有山贼来打劫我们啊。”栾羽眼珠一转转移了话题。
“自然会有的,若是那样倒是遇到了同行了。”劫从后面赶了过来,正好接上栾羽的话茬,他们也是做过一阵子的土匪的。
“皇。”韩子衿也追上了他们,“咱们还要做土匪吗?”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带着浓浓的期冀与跃跃欲试。
“你想做土匪吗?”栾羽看了他一眼,暗道现在的孩子啊,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当然了,多威风啊。”韩子衿挥着拳头说道,脸上满是向往。“往路上一站。大喝一声留下买路财,也没有规矩的约束,乐得逍遥啊。”治世之中的山贼土匪怕是会受到官府的围剿,可是这乱世之中吗,说句难听的话,谁不是土匪呢?只是打的旗号不同罢了,扯下了那一层伪装,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面目。
“那可是贼,怎么会威风啊。”栾羽好笑的说道,“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的。等遇到了土匪再说吧。”摆摆手说道。
过了荒凉的地带,便是一片树林。静寂无声,只有马蹄的踏踏声和马车的辘轳声。栾羽坐在马背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韩子衿、劫和远博则是竖直了耳朵,瞪大了眼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深山密林,多时匪徒之人出没的地方(当然现在哪里都有可能出没匪徒)。
“停。”远博突然喊了一些,示意停下,众人立刻将绷紧的神经再绷紧了几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怎么了?”栾羽揉揉眼睛,尚还有些模糊。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回答了她的问题,只见一群人从隐藏的地方迅速的跑了出来,为首的人一脸的正派,膀大腰圆,倒是有几分威猛的气势。
“呔。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哥儿几个,留下买头财吧。”那人骑在马上大喊一声说道。
“这位兄弟貌似是说错话了吧。”栾羽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他。
“说错什么话?”那人一愣,有些不解。
“听着啊。”栾羽坐直身体,干咳了两声,“这是小爷的地盘儿,小爷地盘儿上的东西都是小爷的,你站在这里,你的命也是小爷的,想过去?留下买命钱吧。”栾羽伸出手指,拇指在食指上一搓,笑着说道。
“妈的,你耍我。”大汉一怒,像是铜铃大的眼睛瞪的更圆了。
“这可不是抢劫。”栾羽笑着摇摇头,“兄弟们,告诉他们我们是做什么的?”栾羽举起生,高声喝道。
“土匪!”不到一千人,声音很大,惊奇了远处的一片飞鸟。
“老大可听清楚了。”栾羽抬起一条腿横在马背上,手臂撑着自己的腿探着身子说道,“咱们可是同行啊。”另一只手指指那位老大,又指指自己。
“同行是冤家,这位公子不回不清楚啊。”那人一瞪眼,虽然感觉自己遇到硬茬子了,可是人都已经冲出来,自然是没有转头回去的道理,不然传出去他的脸面可就都没了。
“不如这样吧土匪老大,咱们打个商量。”栾羽说道。
“什么商量?”老大警惕的问道。
“你们人多,我们人也不少,打起来了难免会死伤很大。你看这样如何,咱们各出三个人,三战两胜,敢还是不敢?”
老大了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栾羽身侧还有她身后的人,眼眸微微一缩,暗道自己看走眼了,心中已然有了退意,“好,就依你。谁输了,谁便罢手。”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栾羽抚掌笑道,从对方的语气中她便听出了对方已然失了信心。
“何须三战呢,我一人就够了。”远博傲然一笑,这里面没有高手,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即使打起来,他们也定会全胜的。
“哼,好大的口气,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一人怒喝一声,策马而出。
远博笑而不语,只是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杀意。
“莫要杀人。”栾羽轻声吩咐道,她倒是对着莽撞的大汉很有兴趣。
远博愣了愣,撇撇嘴,“是,皇。”应了一声,策马而出,取了插在马上的长枪,枪尖朝下,懒懒的看着对面的人。
“哼,老子还需要你饶命吗?”那人更加生气了,一个小白脸居然也看不起他。
“杀。”策马狂奔,手中的大刀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远博砍下,而远博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一动都不动,那人见得他如此,眸子里的轻蔑更重了,反倒是后面的老大心中一凉。
“单力,小心。”高声提醒道,然后,他的眸子蓦然睁大,黑色的眼眸中噙着悲痛、惊恐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