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头儿眼眸一缩,心中咯噔一下,“是谁告诉你血虫的事情的?”
“药泠,不过此时她已经死了。”北辰轩好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杀了药泠的事实。
“北辰轩,你真当我怕了你吗?”药老头儿脸色大变,虽说药泠一身毒功被废,但是毕竟是他药家的人,随随便便就被杀了,他药家的脸面何在?
“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不过,后果你是清楚的。”赤裸裸的威胁,世上或许也就北辰轩有这份胆量与魄力。
“没有办法了。”药老头儿虽然不甘,虽然脸面挂不住,但是现在还不是和北辰轩能够撕破脸皮的时候,他药家没有那份魄力,也没有那个资格。先不说隐世和沉木,就是北辰轩自己,如果对方想要走,药家也没有那个能力拦下来。
“血虫需要以养虫者的精血为引,以养虫者的生命为代价来将血虫从被施虫者的身上取出,且不说药泠已经被你杀了,就算是她不死,她也不会将血虫取出来的。”药老头儿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血虫是药泠下的,而且被施虫的人还是北辰轩十分看重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杀了药泠,更不会闯进自己的房间来。
“既然如此,老头儿,咱们之间的交易就此终结。”
“辰轩,等等。”药老头儿心中一惊,心中对于药泠的死一点点愤怒都没有了,他此刻心中记着的始终都是自己的家族以及,那隐藏起来的不安,“无氏的消息,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药老头儿,我可以看在咱们的情分上告诉你。陨仙谷的战乱不要太多的牵扯就来,如果你真的想要给药家留下血脉,那么就要给我药家绝对的领导权,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药老头儿沉默了,对于他来说。药家便是他的心血,这是一场赌博,一场危机与机遇并存的赌博,可是,偏偏他下不了决心。
“我可以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北辰轩掀起衣袍坐在了凳子上,“一刻钟后,咱们是敌是友都在于你的选择。”
“沈家和隐家答应了?”药老头儿抬头看着他,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迷茫。
“诺家,隐家,沈家。这是我的一点筹码。”北辰轩垂眸说道。酒红色的眸子中被烛火照的有些柔和。
药老头儿抿了抿唇。垂头不语。双手紧紧的绞在了一起,犹豫着彷徨着挣扎着,脸上神色不明,时而决绝时而迷茫时而阴狠时而犹豫。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烛火噼啪一声打断了屋子里的这一份沉寂。
“时间到了。”北辰轩站起身,轻声说道,很轻的声音,药老头儿却是感觉如同在耳边炸响一样,抬头看着男人的背影,心中一颤。
“等一下。”药老头儿的声音使得北辰轩停住了脚步。
“我答应你。”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这一瞬间,药老头儿仿佛老了很多一样,没有了那一份高高在上与仙风道骨。他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家,会为自己的家族担忧,会为自己的后辈子孙担忧。
“你不会后悔你的选择。”北辰轩侧头说道,红润的唇勾起了一抹邪肆的弧度,“我不会因药泠迁怒你药家。”
“我知道一个办法可以将血虫引出来。”药老头眼眸一缩。张口说道。
“什么!”北辰轩猛的回头,眸子里的光芒令的药老头儿一怔。
“啊,恩。”呆滞了片刻点点头,“需要以极寒之地的雪檀香为引,以极热之地的蜈蚣为药,而且还需以银针堵塞,方能解除血虫之毒。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就连沉木都没有那个能力,下针者不仅速度要快,而且要极为精准。曾经有毒隐能够做到,但是如今……”
“我自会想办法,这件事情就不劳药老操心,告辞。”北辰轩转身离开。
药老头儿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略微有些僵硬的手脚,“进来吧。”
“爷爷。”药耿从外面走了进来,眸子里染着一层悲色。
“你是为了药泠的事情来的吧。”药老头儿说道,“这件事是她咎由自取,那个娃娃太过狠毒与小肚鸡肠,今日就算是辰轩不杀她,她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孙儿想知道爷爷和轩少的交易是什么。”药耿没有再说药泠的事情,他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讨不到一个理由他会不安。
“无氏。”药老头儿没有隐瞒药耿,在药家也只有这个孙儿能够入他的眼了,“尘世统一,隐门却是无人能够分一杯羹,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高高在上,大势已定,若是开战必定还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而且战争带来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不是我们轻易能够承受的起的。”
“那和无氏……”
“你很聪明,药耿,你应该知道无氏不是那么简单就消失的,北辰轩了解的比我们要多很多很多。天命之人,不是说说而已的。”
“无氏白衣之后,销声匿迹。天命之人,顺应天时地利人和,顺应天道规则。卦族听从的只有白衣,他们是一群可怕而又谁都想拥有的人。传说之中的玉玺,能够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可是却会扰乱这一片天地的安宁,或许是相安无事,但是,也或许这片天地会坍塌,不复存在……”
按照卦族的说法,世上空间何止千万,当接缝动荡之时,便是天际紊乱之日。或许传说中的神不存在,但是很多的事情也不是常理能够解释清楚的。
“天命之人,其实是能够打开时空接缝的人。他们或许是一个人,也或许是两个人,也或许是三个人。”药老头儿静静的说道,看到药耿错愕的模样,他没有觉得好笑,因为当他听到北辰轩告诉他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比之药耿还要夸张。
“辰轩告诉我,这一切是无氏的阴谋,他们想要的只是玉玺。一个五岁的孩子。再怎么的拥有超凡的能力,他也不可能躲过一个皇室的追杀。他告诉我,他在三岁的时候就接受了一些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我们也只不过是千多年的历史,可是很多的历史却是不复存在,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想过。”药耿苦涩的一笑,今天他才知道自己跟北辰轩的差距是多么的大,大到超出了自己的相像,他们完全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若说相同,也只是年纪差不了太多罢了。
“因为有人不想让历史流传下来。只是这样而已。”药老头儿面色严肃。“我已经将药家交给了北辰轩。若是想要活命,若是想要将药家延续下去,最好放下你心中的那一份执拗与要强,听北辰轩的命令。只有知道的多,才会有更大的把握保住性命。”
“是,爷爷。”药耿和北辰轩打的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方的性子他自认还是清楚的,虽然是天之骄子,但是他也知道什么叫做拿得起放得下,什么才是一个合格的掌舵人应该做的事情……
连绵的群山之中,在黑夜之中显的有些幽深有些诡异,丛林的深处。一声声的闷哼断断续续的响起。
栾羽捂着自己的脸庞倒在了地上,红衣沾上了草屑和泥土,通体雪白的雪雕站在她的身侧,似乎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小白,唔。好痛。”她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像是未出生的婴儿那样的姿态,“好痛啊。”
嗓音低沉嘶哑,带着生不如死的痛苦,思绪混乱,就连想要凝聚内力都是做不到。难道就要这样死了吗?栾羽的心中带着一份不舍一份悲伤,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动手的。
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白皙的手捂着脸庞,不远处的柴火噼啪作响,映着女人的身影,孤单、落寞。
“辰,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带着悔恨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当时是多么的狠辣,同样的也不敢想象,自己的做法将那个人的心伤的是多么的狠。
“唳”小白低低的嘶鸣着,目光始终都不曾离开栾羽,通灵的雪雕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栾羽的痛苦。
“我要死了吗?”她在心中不停的自问着,脸颊上的疼痛让她想要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意识逐渐的模糊了起来,她松开了自己的手,那一片皮肤在慢慢的老化,变的干枯毫无光泽。
“你甘心吗?栾羽,你甘心就这样离开人世吗?你占据了我的身体,你占据了我的灵魂,难道现在你要让我和你一起同归于尽吗?” 灵魂深处传出了一道不甘的咆哮声。
是谁呢?是谁在唤我的名字?迷迷糊糊之中,那一片苍老快速的扩散,慢慢的吞噬着栾羽的生机。
借体重生,曾经她因为一份恨意屡次走火入魔,跟着爷爷学了些许皮毛的医术,草原上人们的热情与真挚使她建立起来的冰冷寸寸瓦解,直到,遇到了那个突兀的闯进了她内心的人。你爱的是北辰铭还是北辰铭。留下了一句话而离开的恋人,许久不见的重逢,他给了她别人觊觎的权力,给了她成长的时间,更是小心翼翼的让她走出了一次又一次的困境与阴影。
“小羽,我叫莫裳。我要走了哦,谢谢你,能够容忍我的残虐。”娇小的身影在自己的意识中逐渐变的清晰,又缓缓的消散,栾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小女孩儿脸上的轻松与解脱。
“我也叫你小羽吧。你应该见过我,我叫做白衣。既来则安,如今也只靠你来阻止生灵涂炭了,我给你我的能力,给你我的兵器,你虽不是白衣,但是更甚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