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眉头锁紧,伸手摸上那些疤痕。
止烨眸子微微一沉,浮上一抹异样,口中却不正不经地侃调,放开凤浅,抄拢衣衫,“丫头,你又不跟我上床,乱摸什么,摸出了火,你给我泄么?”
凤浅指尖划过他胸口上的其中一道伤,“这些之前明明没有,这是怎么来的?”
止烨身体微微一僵,“云末那牲口的机关弄的,都是些小伤,没事的。”
他口气轻松,但凤浅哪里看不出来,那些伤,每一道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凤浅不知道他怎么会被云末所设的机关伤成这样,但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
从怀里取出一瓶金创药,轻轻涂抹上他一处正在渗血的伤口,“止烨,答应一件事。”
“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要活着。”
“呃?”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偶尔又能记得一点,我怕等我记起来的时候,记忆里的那些人都不在了,只剩下我自己。”
“你这是怎么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审视着她的眼。
凤浅迎视着他的眼,她虽然记不起太多的事,但她隐隐感觉,面前的男人是她记忆中极重要的一个人,“等我想起的时候,我身边的人都不在了,是不是太凄凉了些?”
止烨手臂环过她娇小的身体,揽入怀中,“你记得我?”
凤浅轻点了点头,虽然那点记忆并不清晰,但她能感觉得到,牵着她的手去找哥哥的大男孩是他。
止烨胸口微微涌动,忽地把她抱紧,低头向她的唇吻下。
凤浅惊了一下,微微一挣,却被他紧紧束缚住,没能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他因反复发烧微干的唇覆上她的唇。
“咳。”木栏边传来一声轻咳,“公子,柳儿姑娘来了。”
凤浅听见柳儿两个字,眉心微微一蹙。
止烨的唇微微退开,仍看着她的眼,呼吸间尽是她唇间淡淡的幽香,“我今天没空见她。”
“柳儿姑娘说有急事,一定要见您。”下人不安地看了看止烨怀中的凤浅,“柳儿姑娘脸色好像不太好,像是旧疾发作。”
止烨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懵动,慢慢放开凤浅,“去跟她说,我就来。”
下人松了口气,转身急跑。
“等等。”凤浅开口。
下人不解地回头,以前郡主从来不干涉府中公子们的事。
“柳儿现在在哪儿?”
“在郡主府大门外。”
虽然郡主不干涉公子们的事,但不是府里的人,也不能随便进府。
“你去带她来这里吧。”凤浅回头对止烨笑笑,转身离去。
她不是大方,而不想再加重止烨的伤势。
止烨这些年一直为柳儿的病在奔波,可以说是倾其所有。
现在柳儿有事,他不可能不管。
他身上那么多伤,根本不能过多走动,任他出府,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倒不如她‘大方’一回。
虽然,她潜意识中极不喜欢柳儿这个人。
止烨看着凤浅慢慢走远,琥珀般的眸子黯淡下去,削了块肉干,抛给没追到小雪猴垂头丧气回来的夜皇。
夜皇在他脚边趴下,安分地啃着肉干。
下人带着柳儿快步走来。
柳儿看见止烨,病态而暗黄的脸颊顿时放了光,丢下下人,飞扑到止烨身边,“你回来,为什么不去花满楼看我?”
止烨没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冷冷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下人,“你去找管家,告诉他,你从今天开始,不能再留在府里,我这里,让他另外派个手脚干净的人来。”
下人惊了一下,“公……公子……”
止烨继续削着肉块喂夜皇,“还需要我说第二遍?”
长乐府的规矩,如果是放出府,会得到一笔足够过完下辈子的丰厚养老金,但被逐出府,就会送去荒无人烟的孤岛,自生自灭,到死不能离开。
下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忠心耿耿服侍多年,公子为什么……”
止烨嘴角的笑越加的冷,“这些年,我就是太过放纵你了,你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当自己可以踩到主子头上。”
下人脚底浮起一股寒意。
平时这些公子们从不买郡主的账,郡主哪怕是气得咬牙,也是她自己滚蛋,从不敢把公子怎么样。
他平时见得多了,也就不怎么把郡主看在眼里。
所以刚才明明看见郡主在,但在他看来,柳儿姑娘比这个郡主在他主子心目中重要多了,所以他却没想过回避,照样该怎么回话就怎么回话。
结果郡主果然自动离开,而且郡主为了讨好公子,还放了柳儿姑娘进府。
所以从头到尾,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有点得意。
没想到带了人进来,公子却以目无尊主的罪名,直接把他逐出府去。
下人面如死灰,“奴才……奴才只是……”
“只是平时见凤浅好欺,是吗?”
“奴才不敢。”下人吓得发抖。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就算我现在不打发你,到时云末清查下来,彼此更加没脸。”
下人服侍止烨多年,知道他平时万理不理,但决定的事却雷打不动。
知道他是动了真心逐他出府,又急又怕,一味磕头,“公子,奴才知错了,奴才错了,奴才不敢了,求公子看来奴才服侍公子和柳姑娘这么些年的份上,饶了奴才这次吧。”
柳儿也忙帮着求情。
止烨头也不抬,只看着夜皇吃肉,“这府上什么时候多了柳儿这么个主子?”
下人懵了。
柳儿迷惑,“止烨,你这是怎么了?”
止烨这才抬眼向柳儿看来,“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你,但我全心护着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竟买通我身边的下人,窥视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挤兑我的夫人?”
柳儿脸一白,“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那个凤浅。”
“我和她怎么样,是我的事,谁允许你插手介入?”
“我……我是……”
“够了,柳儿你是我的妹妹,我可以包容你,但不表示我可以无限地纵容你。”
止烨起身回屋,取了托容瑾配的药出来,丢给柳儿,“我会给你买个宅子,让你安心养病,但长乐府不要再来。”
说完,把手中剩下的肉块一起抛给夜皇,返身进屋。
门‘哐’地一声,重重关拢。
下人哪里还能指望柳儿给他求情,看了软坐在地上的柳儿一眼,后悔贪那一点好处,结果要落到要在孤岛上渡过后半生。
不理地上柳儿,愤愤地去了。
这时候,只有去求云末,还有一线生机。
一个小厮走来,“柳姑娘,请吧。”
长乐府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走动的,进府的人自有隐卫暗中盯着,止烨下了逐客令,自然就会有人来带柳儿离开。
柳儿知道不能再留下去,但这么离开又不甘心,爬起来,充着门叫道:“你不是我哥哥,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你不过是我娘领回来的孩子,不是我哥哥。我也不会离开‘花满楼’,我也不会让你擅自安排我的人生。”
说完,转身毅然离开。
止烨站在门里,叹了口气。
人影一晃,一个艳红的人影歪坐上窗台,无颜手中捏着一枝春花,懒洋洋地睨着他,咧嘴一笑,自有一股慵懒妩媚之态,“你知道她对你有了别心的时候,就该把她丢开,不再管她。现在姑娘大了,你已经管不住她的心了。”
止烨皱眉。
“我知道,你娘让你好好照顾她,不管她就对不起你死去的娘。不过……如果你娘早知道她这个女儿会爱上自己的哥哥,是不是还会有那样的叮嘱?”
“哪儿都有你的事。”止烨烦躁地往窄床上一躺,两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无颜翻身进屋,坐在床边上,歪着身子靠上床栏,用手中花枝把止烨的脸转了过来,“要不,我去把柳儿泡了,她对我动了心,自然也就忘了你这个‘哥哥’。”
“算了。”止烨无语地推开他的手,翻身面朝着里面墙壁。
“要不,我让她接客,男人经历得多了,她就会觉得男人也就这么回事,不管男人对女人怎么好,最后都只有一个目的:上床。”
止烨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妖孽。
过了好一人儿才幽幽开口,“或许真该给她找个夫家了。”
“你还是乘早死了这个心,你硬让她嫁,弄不好,逼出人命。”无颜鄙视地睨了向他,平日里放荡不羁,一到柳儿这事上,就跟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
止烨直接把眼睛闭上了,“我累了,你哪来哪去。”
无颜嘴角抽了一下,搂着凤浅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叫累?
凤浅出了夜阁,肉丸子突然从树上窜下,甩了个白眼给她就吊上她的手腕,一头扎向三生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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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浅忙拽住它的尾巴,把它拽了出来,“影子还好吗?”
肉丸子对凤浅用它来喂豹子的行为非常不满,扭了头不理。
凤浅对它的恶劣态度直接无视,“代我传个话,我今晚有点事要办,等办完了去看他。”
肉丸子两眼望天,它才不要告诉坏女人主人在为那两个元魂补元阳,今晚没空理她,让她在三生镯里白等。
等死她,闷死她。
凤浅摸摸它的头,“别生气了,夜皇喜欢你,不会伤你的。”
“你让它咬咬试试,你让舔一脸的口水试试。”肉丸子气歪了鼻子。
刚才那该死的夜皇在它身上乱舔乱拱,舌头都伸进了它的鼻孔和嘴里,它每吸口气,都是夜皇的口水味道,恶心得想吐,偏偏还被这该死的豹子弄的来了感觉。
凤浅蓦地看见它肚子下方有一小撮毛竖了起来,不像平时那样服帖,想也没想地给它顺了顺。
忽地发现发撮毛下面多了个什么玩意,‘咦’了一声,“怎么会回?”担心它是不是被夜皇伤着,扒着毛去看。
肉丸子僵住,一瞬后小脸涨得像充了血一样,小爪子捂着那处,往死里挣扎,“坏女人放开我,放开我。”
它跑了这一路,本来感觉都快消去了,但刚才被凤浅这么一弄,那感觉又回来了,不是它的小爪子能捂得住的。